第八百四十八章 頭大
「錢？大人說笑了，開封府的錢一直都是負數，您想問錢去哪裡了，我只能說全部給施工隊了。」
呂惠卿說道：「給施工隊？為什麼給他們錢。」
所有人像弱智一樣看著呂惠卿，人家給你幹活，你給人家錢，正常的交易，正常的買賣，你說為什麼給錢。
好像知道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為了遮掩自己的愚蠢他轉移話題問道：「開封府給你們的工程款是如何支付的，我的意思是一次性還是多次。」
謝玹說道：「多次啊！一次性你們開封府付的起嗎？按照合同，每次該付多少就是多少，當然，我們的進度也需要跟上。」
王安石說道：「你們的意思是現在開封府欠你們的錢，所以你們不開工，是這個樣子吧！」
謝玹笑道：「王大人說的不錯，就是這個意思，十一月都過去這麼久了，該給錢了，我們前期可是自己墊了不少錢。」
「對啊！陸侯當初可是給我們說好的，按照進度絕不拖欠，前面是開封府沒人主持工作，現在大人來了，是不是該兌現了。」
呂惠卿看著洶湧的人潮語氣弱弱的問道：「按你們說的那個合同，開封府十一月需要支付你們多少錢。」
謝玹說道：「我自己是一百五十萬貫，其他人也應該差不多吧！北邊應該少一點，幾十萬就夠了。」
呂惠卿心涼了，東南西北加起來那還不得個六百萬貫，開封府如今一文錢都沒有，拿什麼給人家。
王安石悄悄的問戶曹主事「以前開封府是怎麼支付他們的，別給我說你不知道，所有的錢都要過你手。」
「賣房子，半年以後都是這樣，現在是第一批房子賣完了，預售的錢都挪用了，第二批房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造好。」
「是不是給了他們的錢，開封府的燃眉之急就解決了？」
「大人，您難道不知道開封府還有兩座碼頭在建嗎？相比城建，那兩座碼頭才是吞金獸，他們報上的決算書我看了，材料款和人工費至少在一千二百萬貫以上。」
我艹，你殺了我吧！我不幹了，你大爺的，這是要我命，東邊一榔頭，西邊一棒槌，近兩千萬貫，除了皇上的內庫，即便是戶部一次性都拿不出這麼多錢吧！
「你們這樣瘋狂的建設，就沒想過會發生今天的事情嗎？以前陸府尹在的時候這些人也罷工吧！」
「那倒沒有過這樣的情況，都很順利。」
明白了，今天這是人家給自己的一個下馬威啊！包括身邊的這個戶部主事，都有可能是人家提前布置好的，上任解決不了這件事，恐怕自己這個判官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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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放心，開封府不會拖欠你們一文錢，很快就給大家一個交代，你們可以正常開工，錢，開封府有。」
說完王安石就想走，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些人會把他圍住，見縫插針都做不到，想出去更不可能了。
「王大人你既然來了，得給我們一個說法不是，我們投資了全部家當，現在
你們官府不講信用，合同上可是有違約金這一項的。」
呂惠卿看著這一群人冷笑道：「怎麼，你們還想和官府過不去不成？」
「我們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當然不會做那種事情，我們只想要屬於我們自己的錢。不然我們就公堂上見，告官府這種事我非常感興趣。」
王安石擔心現場的人員情緒出現變化，急忙說道：「大家別激動，我說過了，錢一定給你們，但是我們幾個也是剛上任，等我們回去商量一下，拿出一套方案，再給你們解決，如何。」
官面的話王安石說的是非常的順溜，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但實質性的問題一個都沒有回答，方案，解決，這些都是要時間的，回到府衙可就沒今天的好機會了。
「大人這樣的話騙騙小孩子還行，今天我們這些人必要要一個說法，眼看過年了，手底下幾百號人等著過年呢？您這錢要發不出來，上千號人怕是要在開封府府衙過年了。」
王安石是看出來了，人家這是擺明了要刁難自己，看樣子今天沒有個說法怕是真離不開了。
「有意思，大宋的商人什麼時候有這個膽魄了，敢和官府正面較量，更是叫囂著要去衙門告我們，真有意思，是誰給你們的勇氣。」
謝玹有點退縮了，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汴京人，開封府府衙的官威在他們的骨子裡根深蒂固，一個商人以前看到王安石這樣的官，說到底，搖桿都挺不起來。
這次他們得到了陸家的授意，雖然陸家人給了他們保證，但是骨子裡的那種自卑還是揮之不去。
易凡笑著說道：「勇氣這玩意王大人問我們哪來的，怎麼說呢？合同吧！這個是法律給的，我這樣說王大人覺著可以嗎？」
這個人說的話和謝玹說的就不同日而語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一個商人和官府講起法律，這不就是老鼠給貓念經么？
「能把你們的合同給我看看？」
「拿一份抄寫本的合同給咱們新上任的判官大人看看。」
王安石越看越心驚，上面的東西條理清楚，甚至自己找不出一條模糊的地方，在緊要處和最後都有開封府和個人的親自蓋章畫押，就是想抵賴也不行。
在最後一頁上，有特別標明，雙方中有一方若是違約，雙倍賠償違約金，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怎麼辦，答應很簡單，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的事，可一千多萬的錢你始終是要拿的出來的。
「給我們七天時間，七天內我保證解決你們的問題。」
也不能把官府逼的太過了，七天時間他們還是等的起，在現場王安石委屈的寫了一封保證書，蓋上私印還不行，在場的官員在上面都寫上了自己的證明。
王安石沒回衙門，直接去了宰執房，文彥博聽完后也是無奈的說道：「你去戶部看看吧！我也不知道他們還有這樣的事。」
王安石心裡大罵，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你不會換個人去坑，別坑我好不好，這種填不滿的大坑，你是想活埋
了我嗎？
唐介看到王安石就是一句話，「沒錢」，你真當戶部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你一個開封府就要一千多萬兩，你是怎麼想的。
「那唐尚書你能不能把兩個碼頭賣的那筆錢還給我們。」
「抱歉，那筆錢早都花完了，所以你想要回去怕是不行了，而且這個錢是開封府和朝廷的約定，你可以去問問宰執房的幾位。」
你們是在玩踢皮球嗎？是覺著我官小好欺負嗎？但是他好像也沒什麼好辦法。
再一次來到宰執房，王安石直言不諱的告訴文彥博，「文相，要是這樣就沒意思了，那些商人到時候把人帶到開封府衙，那我只好把他們帶到這裡來了。」
文彥博說道：「你們需要的錢太多了，我一時之間從哪給你找這麼多錢，戶部唐尚書也給你說了，朝廷沒錢啊！」
王安石無賴的說道：「那文相還是讓陸府尹回來吧！我這個人能力有限，勝任不了這麼重要的工作。」
文彥博斜視著這個拗相公，何紹遠推薦的時候他還不在意，覺著有這麼個人在開封府挺合適的。
現在看來何紹遠說的很有道理，這樣的人只能在地方上做事，在京城這種地方不合適。
「你先回去吧！我和其他人商量一下，你們也好好想一想，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今年馬上完了，別再出什麼亂子了。」
「好，有文相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
文彥博說道：「你們還是要自救，朝廷不會是你們的提款機，你們自己最後還沒有什麼辦法，那你確實是不合格的。」
王安石心想你大爺的，這樣的事你都沒什麼好辦法，你告訴我，若是我沒辦法就不合格，這是什麼道理。
「是」
「我看好你，年輕人，年輕就代表有活力，就要有拼勁，開封府的機會還是很多的。」
王安石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府衙，想喝口茶緩一緩，結果開封府五六十人又堵住了他的辦公室門。
「你們又怎麼了，不會是來給我要錢的吧！」
「大人，我們也有兩個月沒發俸祿了，一家子人也等著這點錢過日子呢？」
王安石說道：「難道你們的主官在走之前就沒有把他欠下的賬結了嗎？」
「以前我們也有兩個月不發工資的時候」
「那你們為什麼就非要為難我，我今天才是第一天才上班，你們背後的人想做什麼，也不至於這麼迫不及待吧！」
「京城的物價越來越高了，我們也是沒辦法。」
王安石自嘲道：「你們就是不相信我能賺到那麼多錢，對嗎？稅收呢？我要是沒記錯，開封府每年的稅收應該不少吧！」
「大人您是不是忘了，開封城都拆的差不多了，還哪來的稅收，農業稅嗎？當時陸府尹覺著太少了，一次性徵收了五年的，所以五年之內都沒有農業稅徵收了。」
王安石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京城的商人和小吏都和地方上的不一樣，太難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