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隻求來生不要遇見你

  鬱馳飛快地繞過辦公桌，伸手扶住葉蔓笙搖搖欲墜的身體。


  “啪——”


  葉蔓笙使出僅有的力氣拍掉他的手，踉蹌退了一步。“別碰我！”


  她的眼神裏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愛戀、討好，隻剩下絕望和仇恨。


  被她這樣看著，鬱馳突然心裏一窒。


  “我爸爸……埋在哪個路段？”


  葉蔓笙艱難地說完這句話，隻覺得血氣再次翻騰上湧，她忙緊緊地按住胸口，死死地咬住嘴唇。


  鬱馳還沒開口，蘇清漪卻出聲了。


  “你想知道是嗎？那就把這份股份轉讓書簽了。隻要你簽了，我就告訴你。”


  蘇清漪像變魔法似的變出一份股權轉讓書，遞給葉蔓笙。


  鬱馳眉頭一皺。“清漪！”


  “你心軟了？你忘了純純是怎麽死的嗎？你忘了——”


  “我沒忘！”鬱馳打斷她，又像是自我催眠似的重複了一遍。“我沒忘！”


  葉蔓笙像是沒聽到他們的對話，接過蘇清漪手裏的股權轉讓書，連看都沒看，提筆就簽。


  她現在隻想找到爸爸，然後好好安葬他。


  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不知道是身體虛弱還是心裏的波動太大，葉蔓笙的手顫抖得厲害，三個字寫得極為艱難。


  整個過程中，她的身體也是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昏厥過去。


  將股權轉讓書合上，遞出。


  葉蔓笙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必須緊緊地靠著辦公桌才能勉強站穩。


  “我爸爸在哪裏？”


  蘇清漪接過轉讓書，瞥了一眼她的簽名，滿意一笑。


  “長春路最近在翻修。你現在趕過去，也許不用挖太久就能找到了。”


  一句話，又戳得葉蔓笙心口鮮血淋漓。


  爸爸！


  葉蔓笙踉踉蹌蹌地往辦公室門口撲去，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


  終於，她的手碰上了門把。


  她喘息著停下來，回過頭，看向她曾經深愛的男人。


  其實她的視線是模糊不清的，她看到的隻是一個朦朧的影子。


  “鬱馳，我從15歲開始愛上你，愛到不惜放下我的驕傲，我的自尊。雖然你總是對我不冷不熱，但我安慰自己：隻要我不放棄，哪怕你是一塊冰冷的石頭，也總有一天被我捂熱的！可是我錯了！鬱馳，我錯了！”


  聞言，鬱馳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突起。


  “我現在後悔得恨不能把自己的雙眼戳瞎，把自己的心挖出來！可是，來不及了……如果有來生，我做豬做狗都好，隻求，不要再遇見你！”


  鬱馳渾身一震，看著她眼裏滔天的恨意和決絕，隻覺得心裏像是被挖了一個大洞，空得厲害。


  葉蔓笙回過頭去，用力拉開門，跌跌撞撞地走了。


  鬱馳下意識地抬腿，卻被蘇清漪抓住了手臂。


  葉蔓笙踉踉蹌蹌地出了辦公大樓，糊裏糊塗地攔了一輛出租車。


  不久，出租車停在了長春路翻修那個位置。


  葉蔓笙推開車門，下車的時候卻摔了一跤，好一會兒才狼狽地爬起來。


  “爸爸！”


  看到一旁仍在施工的機器和工人，葉蔓笙大喊一聲，瘋了似的衝過去。


  “不許傷害我爸爸！你們都停下來！不許傷害我爸爸！走開！你們都給我走開……”


  她一邊哭喊著這兩句話，一邊用力地推開那些工人，張開雙臂想用瘦弱的身體阻止他們繼續施工。


  “哪裏來的瘋子？趕緊弄走啊！”


  葉蔓笙一把抄起旁邊那把鐵鍬，使盡力氣揮動起來。


  “走開！你們都給我走開！不許傷害我爸爸！”


  工人被她嚇得四散逃開。


  葉蔓笙抓著鏟子，又朝著一旁的挖掘機衝過去。“停下來！給我停下來！“


  下一秒，她被挖掘機撞飛出去，重重地落在正在填鋪的路麵上。


  “哇啦——“一整車的三合土剛好卸下，路麵上已經沒了葉蔓笙的身影。


  唯有鮮紅的血液像妖豔的彼岸花一般在路麵上緩緩地綻放，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