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本心
自己到底想怎麽樣。
柯爾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他曾經覺得，不論過去的記憶如何，做好現在的自己就行了。
可是，這種無異於自欺欺人的做法，終究還是讓事情變成了現在這樣。
即使表麵上再怎麽無動於衷，努力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正常生活，但是，內心深處的抗拒，不，或者說，是那種格格不入，怎麽可能瞞得過所有人？
他覺得有點好笑，人為什麽要騙自己？
不論最終的選擇如何，事情到了現在這樣，又怎麽可能有完美的解決辦法？
如果最開始，沒有假惺惺地在表麵上欺騙自己，從一開始就做出決定，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可是，哪怕是在現在，已經下定決心要直麵自己的本心，不再自我欺騙，不再用所謂的理性思維去決定自己應該怎麽做。
柯爾特依然陷入了迷茫。
為什麽想離開？
是因為最初的習慣？還是因為別的什麽？比如，更加安全的社會？
他絲毫不懷疑裏德所說的能夠幫助他完成他的選擇。
可是，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回去了，那現在的生活又算是什麽？
南柯一夢？
不，怎麽可能？
他開始懊悔，為什麽，為什麽自己會和一群明知道或許隻是漫畫中的人物們產生了這麽強烈的感情？
不想離開的理由有很多。
當你已經習慣了一個飛天遁地的世界，難道真的不會有對於重歸平靜感到那麽一絲的無聊？
在每個人的內心裏，難道真的就沒有那麽一點點的，想要變得與眾不同，去做些什麽了不起的事情的想法？
這不是虛榮，這是一個正常人類都會有的追求，就像人們看小說，看電影，那些寫實的東西總是很難賣座不是嗎？
最重要的。
如果離開了，他真的能夠重新變回那個獨自住在普通公寓裏，熬夜忙著趕論文，隨時都擔心錯過了截止時間的普通人嗎？畢竟既然那個世界沒有超能力，那麽自己的腦力，或許也不例外呢？
退一萬步說，即使真的有用，又有什麽區別？
重新變回在認識瓦蕾莉亞之前那個努力表現得和普通人一樣，但是卻連個能夠正常溝通的人都沒有的人？
他覺得有些好笑。
如果自己真的想要回去，而回去之後的目的，僅僅隻是重新戴上一個麵具假裝融入生活？
突然，他驚覺地坐了起來。
剛才，自己所想的，一直都是如果選擇了回去，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以及回去並不能解決問題。
“原來，我那麽不想回去？”
他有些難以置信。
自己的思考，與其說是在想辦法作出決定，倒不如說是在努力勸說自己。
“這就是我真正想要的？”
不是我應該怎麽做，或者我需要怎麽做，而是簡簡單單的，我想要怎麽做。
拋開理智與冷靜的思考，隻是依靠情感的衝動，人就很難欺騙自己。
他回想著在自己最低穀的時刻，在那個墓園，彼得·帕克站在墓碑前，對自己說出的那句話。
“靠直覺。”
他笑了起來。
所以說，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
理智的思考不僅僅能夠阻止人們因為情緒做出錯誤的事情，有時候，它同樣會妨礙人們做出那些他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其實我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了解自己。”
他有些孩子氣地抬起手，用手上擋住吊燈。
為什麽要活得那麽累？
為什麽不願意去承認自己就是想要做一個超級英雄，就是想要去做個好人？
幫助蜘蛛俠，幫助馬特，甚至幫助複仇者。
這有什麽錯誤嗎？
為什麽做一件正確的事情，一件沒有任何問題的事情，卻還要扭扭捏捏裝出一副自己不得不做的樣子？
因為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
但是，這真的需要理由嗎？
他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
他想到了在過去，自己幼年時期第一次看到漫畫的時候。
誰tm會去在乎超級英雄們背後背負了多少痛苦與仇恨，而那些罪犯們又有多少身不由己與迫不得已。
好人打壞人。
這就是最簡單的原因。
或許就像是有些自以為看清了一切的人說的，沒有絕對的好人與絕對的壞人。
可是，再怎麽說，做了壞事的，總不可能是好人吧？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不過是一些居心叵測的人為了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有心誤導罷了。
他開始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一切的包袱都放下了。
他甚至感覺，自己真的可以開始坦然地承認自己做得最糟糕的事情。
他真的明白了，為什麽皮姆和彼得會告訴他，可以背負著過去的負重，繼續前行。
因為他發現，當自己真的把這些東西背起來，而不是試圖去通過各種行為去擺脫，去扭轉它的時候，它背負起來，並沒有那麽沉重。
柯爾特從床上跳起來，他走到窗邊。
眺望著夜色下的紐約。
夜色下的紐約，顯得那麽的安靜，沒有人知道有多少罪惡的事情正在發生。
可是，不論如何，明天早上，當太陽升起，它就會重新變成那個朝氣蓬勃的城市，即使麵對墜落的天空母艦或者是外星人入侵。
他轉過頭，看著自己電腦上標注著奧克塔維斯的文件夾。
他聳聳肩。
……
“你一點都不擔心他的選擇？”送走了女兒，蘇珊看著一臉平靜和往常一樣沉浸在研究中的裏德。
“我不是他，我也沒有那種經曆，所以，我不能保證說他會怎麽選擇。”裏德說道，“但是，即使他選擇了離開，我至少可以不用再擔心杜姆會做些什麽，所以……”
他歎了口氣：“至少還有一點點好處。”
“但是，你似乎對這種好處並不太心甘情願？”蘇珊靠在實驗桌上笑著說。
裏德摘下護目鏡：“很顯然，即使大家不說，難道你們不是已經把他當作一員了嗎？”
蘇珊歎了口氣。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現在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裏德的臉色陰沉下來，他打開了自己從宇宙中帶回來的各種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