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給後金人挖個坑
明末之局，非刮骨革新無以改變。
要麽重走夢中的老路，要麽另覓他路。
朱由校通過第三人的視角，經曆了夢中一切，聯係先帝的囑托和大明實際，年少，但心智已逐漸成熟的他很清楚這一點。
一如當下，他正嚐試走著的是另一條路，對內逐步改革，對外逐步擴展。
收複永樂年間的國土疆域，隻是他畫的其中一個圓，亦可稱之為某一階段性目標。
而現在為朝臣們畫下一個大餅，也算是暗示著，有朝一日能緊跟他朱由校步伐者，或能吃上一口餅。不能者，終究會在淘淘大勢中淘汰。
這也正是他朱由校的野心！
“全球殖民擴張的時代即將來臨，是和西方列強一道瓜分海洋和新大陸這一塊蛋糕，用有限的資源來積累大明人無限的財富，使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大明人能在接下來數百年的時間，領先於世界。
還是固守本土，閉關鎖國，讓大明逐漸落後於世界？
這是一種選擇，也是朕要做出的選擇！
朕必然選擇後者！”
由遼東之事為引子，在發表了自身的政見後，殿內毫無疑問的傳來了竊竊私語之聲。
到是首輔劉一燝，英國公張惟賢等人老神自在，似乎對年少的天子口出“狂言”並不意外。像他們這些久在朝中之人，很容易透過各種表現猜出上位者的想法。
問詢大明財政，關心軍隊，出人意料的駁回前首輔、現賦閑在家的政事堂谘事方從哲之建議，甚至於不惜得罪親近他的方從哲一派。而後肯定遼東現任將領的領導，又派楊漣巡視遼東。
一步步地，年少天子，在由儲君向皇帝進化的過程中，逐步露出了他的野心。
“到底是少年人的激情罷了，這失地哪有那麽容易收複？否則又怎會有萬曆三大征，無果而終？”張惟賢抬了抬眼皮，看了上首的天子一眼。
首輔劉一燝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打擊新天子的時候，看了同排的幾位閣臣一眼，若有所思。
一直心懷收服失地夢想，且對建州耿耿於懷的耿直大臣袁可立可不在乎那麽多。
朱由校可謂是說到他的心口裏去。半月之前裏，皇帝親自召他入宮，解釋彈劾之事，亦因此處理信任的宦官魏進忠，加上在遼東之事上，朱由校對他的支持，使得袁可立對新皇的態度越來越和善。
“昔日太祖皇帝在世時，言之‘驅逐胡虜，恢複中華’，今有皇上欲‘驅逐後金，恢複四海’，微臣為先帝賀！
為皇上賀！
為百姓賀！
恢複四海，皇上若有差遣，微臣袁可立就算拚了這把老骨頭，亦願供驅使！”
三朝元老袁可立激動的匍匐在地，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無論過去，還是將來，其之忠義，朱由校的感觸亦是至深。
“我大明就算麵臨生死存亡之危機，亦不乏如袁可立這般忠義之士，這同樣是我朱由校的榮幸！
這一世，我朱由校絕不會做木匠皇帝，亦不會寒了天下人的心！”
朱由校對於袁可立的重用之心逐漸升溫，包括早朝時的那個想法亦讓之覺得可行。
天啟時代的第一次午朝，就在皇帝的個人宣言中結束了。
消息傳出，或有人不屑，或有人振奮……
但無一例外的，幾乎沒有人相信這個連京城都未完全掌控的天子，會完成那樣不可思議的鴻鵠之誌。
除了朱由校自己。
重臣離開皇極殿，朱由校隨之返回乾清宮，同行者除了侍從和宮人外，還有袁可立。
為了照顧這位老臣的步伐，朱由校特地和之一同走進了乾清宮。
乾清宮內，給袁可立賜了座，又讓宮人準備好糖水，順帶給袁可立也填了一杯。
朱由校一邊喝著糖水，一邊與之聊起了天。
所談之內容，先從大明吏治，漸漸延伸到了他這幾天關注的重點，遼東。
“建州女真始終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可歎朝中許多人還不以為意。
朕敢篤定，假以時日，繼努爾哈赤統一建州後，再集結後金之力，圖謀遼東，或成為不可逆轉之勢。
留給大明的時間不多了！留給朕的時間同樣不多了！
愛卿以為，除了兵戈相交外，還有什麽法子能擊敗女真這隻環伺的毒蛇？”
同樣抿了口糖水的袁可立，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今日午朝沒有說，轉而私底下說，這是新皇向他問計策，同樣表示這新皇對他的信任。
袁可立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的胡須，斟酌道：“戰爭是為外攻之策，雖可有效打擊女真人，但依照大明現在的國力，相必皇上也看到了，我大明耗不起！
被動防守亦是無奈之舉，這也是微臣緣何極力推薦熊將軍繼續擔任原職，以衛遼東的主要原因。
至少有熊將軍在，外有這些年的防守設施建設，女真人無必勝之信念，不敢輕易南下。
於外既然行不通，微臣想的是不入從內部試探下……”
袁可立的語氣一頓。
君臣二人對視一眼，均從各自的眼中看出了某種深思。
“愛卿的意思是……”
“我大明可從女真人內部收買心腹，趁著女真內亂之際，裏應外合，拿下建州！”
朱由校再道：“愛卿心中可有人選？”
袁可立自信道：“微臣以為女真今次來使劉愛塔可擔當此等重任！
若皇上信任微臣，就讓微臣全權負責此事。”
事情果然發展到這一步了！
朱由校這次把袁可立帶到乾清宮，可不就是準備讓之應下此事嗎？
且袁可立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朱由校也放心袁可立。
但對劉愛塔的“策反”，絕不能想夢中那樣落得失敗。必須要保證給女真人挖的這個坑，他們能主動跳下去不說，還要能保證他們爬不上來。
朱由校的大腦開始高速轉動，於夢中關於策反劉愛塔，以內分建州女真方案漏洞很快出現在腦海。
略做沉思後，朱由校道：“就依愛卿之言，但要記得，寧多走一步，也要少走錯一步。
朕打算親自書信一封，勞愛卿交於劉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