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想參加，就參加吧

  顧鶴樓和顧江翎回到包廂, 發現裏麵空無一人，桌子也被收拾得幹幹淨淨。兩人頓時緊張起來，連忙詢問經過的服務員, “請問這裏的人呢？”


  “你們是這間包間之前的客戶吧, 一位戴眼鏡的先生要我來通知你們, 他已經結好帳在外麵等你們。”


  “好的，謝謝。”


  這時候顧鶴樓的手機正好來了一條信息：

  我們在車上等你們。


  是顧西辭發來的, 很簡短。


  來到車上, 顧西辭和兩個弟弟坐在後排，顧鶴樓坐了駕駛, 顧江翎坐了副駕駛。


  站起來趴到前排靠背上, 顧燕回好奇的問：“大哥和三哥為什麽這麽晚才出來？”他們都吃完了藥膳也不見大哥三哥回來, 二哥去了趟洗手間後，整個人都變得有點不開心的感覺。


  “要開車了，阿回坐好。”顧西辭攬住顧燕回的腰，把他固定在後座，“你就不能學學舟舟, 坐沒坐相。”雖然是訓斥，但是語氣很淡, 沒有一絲責怪的感覺, 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雖然二哥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 生氣的話樣子也很唬人的，但是顧燕回卻一點也不怕他, 心裏總覺得有一種可以被包容的感覺。就算自己做錯一些事, 二哥總是重拿輕放。“武嚇”時手掌揚得高高，但卻總是輕輕地落下，單看二哥的表情還是嚴肅, 凶凶的也很嚇人，但是配上了這樣的動作，久而久之，就嚇唬不到顧燕回了。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


  本來這小子臉皮就厚些，一開始還怕得心慌縮脖子，後來就幹脆一副癩皮狗兒樣，吃準了對方是隻“紙糊的老虎”，便敢“無恥”得主動伸出臉去撞顧西辭的腰，小嘴叭叭地得瑟：“你打，讓你打，打了左臉換右臉，我臉一點也不疼。”


  顧西辭被氣得竟無語凝噎，打自然是舍不得下力氣打，但是他也作勢拍顧燕回幾下，一臉正經的威脅：“做不完數學的錯題集，你今晚就別睡覺。”數學練習本天天大紅燈籠高高掛，顧西辭頭疼扶額，熊孩子太難帶了。


  顧西辭拍這幾下還沒有打蚊子使得力氣大，結果顧燕回戲精附體，不幹了，“就知道文攻武嚇，你越這樣，我就越討厭數學！”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得就是顧燕回，如果在大哥麵前，估計早就老老實實趴桌上寫作業。


  被偏愛得往往都有恃無恐。


  被弟弟這麽一鬧，顧西辭捏捏鼻梁妥協，“那就再做五道題，做完就可以看電視或者打遊戲。”無奈的妥協。


  “歐耶！”


  往往這個時候，傳奇741鄙視的說：「才三年級你就這樣，初三你不會是要完蛋？」


  對此，顧燕回嗤之以鼻，念了一道邏輯思維題：「如果昨天是明天的話就好了，這樣今天就是周五了。句子裏的今天是周幾？A.周三B.周四C.周五D.周日」


  還有外星人的選擇題·····。如果真的到了初中，顧燕回覺得他的數學成績反而會比小學要好得多，直覺告訴他的。


  簡單來說，成人的邏輯思維和兒童的邏輯思維是很不一樣的。現在小學階段，學校更注重培養學生們的邏輯性思維和創造性思維，還有發散性思維。


  大學生做小學生的題也是很難滿分的，因為在讀題的時候，思考方向就已經錯了。


  顧燕回也是飽受折磨，他的邏輯思維跟周圍的孩子們格格不入，但是大家明明可以一起交流，完全沒有障礙，那為什麽做題的時候，大家的差距就那麽大呢？


  回到家中，大家換好了家居服，顧西辭對著顧燕回招手，“檢查作業。”之前在他的監督下，所有科目的作業已經寫完，現在隻要檢查修正就可以。


  顧燕回的內心毫無波瀾，看了一眼時間，兩點十分，估摸著一個半小時就可以完事，有氣無力的回應：“知道了，二哥。”這魔之招手，還有這萬惡的作業，什麽時候能是個頭啊？想著想著，本來淡定的內心開始應景地內流滿麵。


  顧清舟搖搖頭，學霸不懂學渣的煩惱。


  “大家先來客廳吧，江翎有事情要說。”顧鶴樓看了一眼顧西辭，摸摸顧清舟的頭，又看向顧燕回，“阿回快點過來。”他已經和江翎打了招呼，讓他重點詢問阿回，畢竟以舟舟的性格，多這種事情根本不會有太大的興趣，但是阿回這小子·····。


  聽到大哥的話，顧西辭抿緊了嘴唇，他握緊了拳頭，腦海裏回蕩著顧鶴樓的話：“顧西辭生病了，是心理疾病。”心理疾病？顧西辭覺得可笑，為什麽他們就不能做到信任他？

  顧鶴樓和顧江翎背地裏的談話讓顧西辭覺得氣憤，又覺得被背叛。他明明是最不可能會傷害顧燕回的人，那孩子是在他嗬護下慢慢長大的，是他，隻有他付出的最多。那段日子，他付出了無數的耐心和關懷去照顧，而之前，他寧願死也要問出顧燕回的下落······

  可以為親人付出生命的人，怎麽會去傷害呢？

  現在，隻不過發生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否定他，害怕他，還想分隔他···，顧西辭的呼吸粗重起來，呼吸愈來愈用力。


  “二哥，你不舒服嗎？”顧燕回上去握住顧西辭的手，發現手心已經汗濕，並不是熱的，而是冷汗似的，掏出小手絹給哥哥擦擦手，想到什麽的顧燕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臉深沉的說：

  “中青年盜汗，很大原因是由於腎陰虛和肺陰虛。”電線杆上貼滿了這種治病小廣告，他已經耳熟能詳，小中醫一般的繞著顧西辭走了一圈，“外表看不住來，還是要搭脈———。”


  話沒說完，就被顧鶴樓拎到沙發上坐著。


  “你會搭個屁的脈。”


  “哼，我有看過視頻。”


  顧清舟雙手抱胸，“大哥，應該沒收阿回的牛油果手機，他總是看一些營銷小視頻。”


  手機最近剛解禁，讓顧燕回周末可以使用，“大哥，你聽舟舟叫我什麽？我才是哥哥。”顧清舟這個叛徒！

  “好了，不沒收，你們安靜，聽三哥講話。”


  顧西辭走到客廳的單人沙發坐下，捏捏手裏的小手絹，心情奇異地平複下來。


  五個兄弟齊坐一堂。


  顧江翎看了眼顧西辭，見他臉色平靜，開口說道：“我接下來要參加一個節目，叫做《帶著寶貝去相親》，是一個相親+親情類節目。可以帶著弟弟或者妹妹，年齡段6-9歲。這樣的孩子可以自理，不用過於操心，主見很強，說話也像個小成人，話題參與性強。”太小的孩子很懵懂，性格也不穩定。


  “和那種帶著家長相親的節目氛圍完全不一樣，這個節目氣氛明快輕鬆。”所以不會有過於沉重激烈的話題討論，像催婚生子丁克什麽的不會有。


  “一期節目，拍攝大概需要一個月，肯定是要和學校請假的。”


  “一周後，我們就要去KSTV電視台拍宣傳片。”


  “所以，三哥想問問阿回還有舟舟，你們誰願意參加？”


  可以上電視？顧燕回激動起來，這是一個出道的機會啊！

  傳奇741翻翻資料，「阿回，你一定到爭取參加。我看了資料，參加這個節目的既有你顧江翎這樣的當紅偶像，也有拿過不少獎的重量級影後，但是節目故意安排了圈外人員和明星相親，他們都是一些有背景的素人，但也有剛出道不知名的新人。」


  「這個新人女孩走的清純風，會被安排給顧江翎。但這個女孩會在節目汙蔑顧江翎私下對她性·騷擾和侵害。紀傳聲好像抓住了她什麽把柄，並且給了很多錢，所以這個女孩不以餘地的搞臭顧江翎。」


  「你一定要和顧江翎一起參加這個節目，然後從中破壞紀傳聲的陰謀，這樣不僅不顧江翎可以獲救，這個女孩也不用自殺，她也是被壞人利用，罪不至死。」


  「明白。」三哥事情最要緊，顧燕回拎得清。


  顧清舟根本沒興趣，那種節目他根本不想參加，又看了旁邊顧燕回那雙期待興奮的小眼神，在心裏默默的歎了一口氣，“三哥，我不想參加。”


  顧鶴樓低垂眼眸，舟舟果然和自己預料的一樣不會參加。


  顧燕回剛想說他要參加，顧西辭就替他拒絕：“江翎，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曝光，對孩子並沒有好處，還會帶來不少麻煩。我隻希望阿回和舟舟就像普通孩子一樣，我不同意他們任何一人參加。”


  “況且一個月的時間很長，慕青學園還有不到兩個月就是期末考試。”


  顧西辭直視著顧江翎，他的眼神強韌堅定，無形中給了顧江翎很大的壓迫感，但顧江翎還是頂著壓力，硬著頭皮看向顧燕回：“阿回，三哥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要參加！”顧燕回毫不猶豫的說，又討好的向著二哥露出笑容，“我要參加。”語氣軟軟的，難得撒嬌。


  “你。”隻說了一個字，突然間，顧西辭內心深處湧入潮水般的恐慌，他的右手有些微微發抖，掩飾般的將右手插進口袋，丟下一句：“你想參加就參加吧。”顧西辭起身離開了客廳。


  他這般容易的妥協，驚訝了顧鶴樓和顧江翎，要知道他們心中已經打了無數的腹稿，想著他如果不同意該怎麽反駁，該怎麽說服。


  看著顧西辭離開的身影，顧燕回感覺又些怪異，說不出的感覺，有點難過的問：“二哥生氣了嗎，我不聽他的話。”和他坐在一起的顧清舟揉揉他的頭，沒有說話。


  “弟弟是不可以摸哥哥的頭的！”顧燕回閃躲，思緒也被弟弟擾亂。


  顧鶴樓起身走到顧江翎身邊，輕聲說道：“過一會兒，等他心情好一點，我們過去看看。”顧江翎點點頭，他還是有點擔心。


  回到自己的房間，輕輕反鎖 ，顧西辭看著自己無法控製一直在抖動的右手，滑動了僵硬的喉結，口中有些幹澀，他看著抖動的右手，命令的說：“停下！”


  還是不聽使喚，顧西辭左手用力狠狠握住右手的手腕，等到右手不抖，他鬆開了左手，看了一眼右手腕上五個烏青的手印，他笑了起來，“哈——。”


  自嘲的笑一直停不下，他走進房間內的衛生間，打開浴缸的水龍頭，跨坐進去把自己蜷縮起來，他回想起父親以前對他說過的話：男孩子要堅強，不可以哭，流淚是懦弱的表現，別人看到不會同情，隻會嘲笑。


  “那，那我忍不住怎麽辦？”年紀還小的他仰著頭問父親。


  “阿辭。”父親蹲下身子，愛憐的拍著他的背，“如果實在想哭，那隻能在衛生間裏哭，這是男子漢唯一可以大哭的地方。打開浴缸的水龍頭，水聲又急又大，你可以放聲大哭，誰也不會聽見。”


  顧父的心裏，其實一直希望二兒子長大後繼承公司。在他看來，阿辭性格冷靜，總是喜歡從不同的角度看問題，公司在他手裏可攻可守，將來更有希望帶著公司穩定成長，一步一個腳印，將公司發展得十分紮實。這樣公司才更有底氣放開手腳去發展創新，即使失敗，也不會動及根本。


  阿鶴性格純厚，還有一些理想主義，實力不弱，但是人格魅力多過於實力，重情重義的人，不容易放開手腳去管理，也怕他識人不清，反被人利用。


  男子漢唯一可以大哭的地方，隻有大開水龍頭的衛生間。


  這句話深深地印在顧西辭的腦海裏。


  剛剛在客廳，他隻是突然想到今後會有無數次，阿回他會有無數次，想要主動離開自己，他的手就突然抖起來了，根本不受控製。


  但他，隻是想一下而已啊。


  所以顧西辭不得不提前離開，丟下一句和他心意相反的話。


  浴缸裏的水漸漸沒過顧西辭的身體，冰冷的水浸濕了他的衣服，火熱的心，也慢慢冷了下來。


  他想，他今後不可以再做手術，會這樣抖的手，不適合了。


  作者有話要說：數學題來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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