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悶騷神醫(12)
林城的洪澇,本是可以避免的。
隻是當時京城正處於權力更迭的關鍵時刻,自己需要一個全國混亂的機會,所以……
看著徐子昕悲痛欲絕的樣子,他突然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不,不會的,人人都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朝代更替,哪有不死人的。
更何況,這是災人禍引起的,並不是自己主導的。
軒轅曄澤臉色難看的不斷給自己做心裏暗示,從而錯過了他身邊女人的表情。
安青素不甘的攥緊了手裏的絲帕,麵上卻完全不顯,依然笑的端莊大氣。
許馨兒偶然抬頭,正好捕捉到了她眼裏的不甘和厭惡。
自己,好像並沒有做什麽讓她厭惡的事情吧?許馨兒茫然。
同時,也在心裏暗自戒備,這個安青素,看起來不是個善茬,自己要拯救呂修文,關鍵還是在她身上。
一想到呂修文,許馨兒不由的轉動目光,在人群裏搜尋。
呂修文的樣子,許馨兒的記憶裏有,很快就被許馨兒找到了。
堂堂大將軍王,參加宮宴喝癱在桌子上,還拿著酒壺不住的往嘴裏灌,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也是因為自己的出現,分散了軒轅曄澤的注意力,才沒有問他的罪。
“徐愛卿現在住在哪裏?”良久,就在所有大臣都跟霜打的鵪鶉般,縮著脖子的時候,上頭發話了。
“回皇上,微臣在西大街那裏買了處宅院,還算不錯。”許馨兒莫名其妙,卻還是老實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徐愛卿先整頓一下家務,明沐休,後到兵部供職吧,就,先到兵部員外郎的位置吧。”
“朕記得兵部員外郎革職查辦了,還沒有替補,同安,你看看有沒有這麽回事兒?”
“回皇上的話,兵部員外郎是有空缺的。恭喜徐大人了。”
大事情都要操心到的同安公公連忙回話,順便對許馨兒點頭賀喜。
軒轅曄澤想找個補償的機會,哪知她已經買好庭院了,便隨便了兩句,決定了她的職位。
很多大臣都看的莫名其妙,皇上今是怎麽了?
那些新進的學子,哪個不是先扔到最底層,才開始慢慢往上爬的,怎麽這突然出現的徐大人,就能站在別人頭頂上開始呢?
不別人了,許馨兒自己也莫名其妙的。
如果她沒記錯,兵部員外郎,是從五品,怎麽一上來就封了個這麽大的官職?
高台上,皇帝身側的安美人,廣袖下的手,則是緊緊攥成了拳。
該死的鄉巴佬,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跳出來的,居然一來就搶了青珹的位置。
察覺到有目光注視她的時候,又恢複了她優雅從容的一麵,眉目彎彎,溫柔嫻靜。
許馨兒不由的眨了眨眼睛,自己以前為之驕傲的演技,在安貴妃麵前,簡直不值一提。
這才是真正的演技派啊。
“來,今日中秋佳節,莫要負了這一輪圓月,眾愛卿不要那麽拘謹,隨意些。”
軒轅曄澤完全沒有他自己剛剛幹了大事的自覺性,還吩咐其他人不要太過拘謹。
下頭的大臣們隻得僵著身子,一邊掛著扭曲的笑容,互相恭維。
“徐大人剛剛,他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宮宴,不若就由徐大人給我們起個頭兒吧。”
皇上剛剛可是了,歌舞他已經膩歪了,作為他貼心的臣子們,自然是要替皇上排憂解悶了。
於是就有人接著這個機會,開口了。
許馨兒無所謂啊。
她剛剛才想通,她的職務是兵部員外郎,那就能跟呂修文這個大將軍王扯上關係了。
這是一個可喜可賀的事情,就原諒那些不長眼的人了。
“不知道這位大人想怎麽玩兒?”那一身轟然成的氣勢,讓軒轅曄澤不由側目。
“不知道徐大人以前都是怎麽玩的?我們就以徐大人的方式來吧。”
心有鬱結的年輕大人開口,卻帶這些瞧不起人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曲水流觴吧。”許馨兒的相當隨意,卻唬住了一眾大人。
以曲水流觴行酒令,知道的人不少,而真正敢玩兒的,卻沒有幾個。
曲水流觴,本是上巳節派生出來的習俗,是一種近似於祈禱一樣的禮節,以此寓意洗去身上的晦氣,迎接好運氣。
後來慢慢演變成了一種行酒令的方式。
文人雅士們坐於彎曲水流的兩側,將酒杯放置於水渠上方,任其順流而下。
停在誰跟前,就由誰來即興作詩一首,做不出來,就取了酒水飲用。
這個遊戲,最主要的是,酒杯的停滯時間太短,給人思考的時間也就很有限了。
眾人沒想到許馨兒這麽自負,一來就玩這麽大。
“既然如此,那就移駕禦花園吧。”不給眾位大臣不的機會,軒轅曄澤一錘定音。
於是,烏央央一大群人,跟著穿暗紫色便服的軒轅曄澤,往禦花園裏一處溪流徑處走去。
很快,大家就拉開了陣勢,就連軒轅曄澤和安青素,也夾進了人群裏,與民同樂。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風向的原因,酒杯總是往已經喝的酩酊大醉的呂修文那裏跑。
而且,每次他都是酒杯剛到跟前,就直接拿起來喝了,非常自覺,讓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行酒令遊戲到一半的時候,安貴妃借醉告退,留下皇上軒轅曄澤,和其他終於等到機會了的嬪妃們繼續。
許馨兒時刻注意著呂修文的動態,就怕他腦子一抽,就跑去女主跟前獻殷勤去了。
呂修文有兩次已經起來了,卻並沒有離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坐了下來。
等到他第三次起身,好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許馨兒氣息徒然一滯。
正好這時候酒杯流到了呂修文麵前。
助我也。許馨兒鬆了口氣。
“呂大將軍莫不是心情不好?今晚月圓人團圓,將軍卻借酒消愁,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將軍盡管直。”
就在呂修文搖搖晃晃的再次端起酒杯,湊到唇邊時,許馨兒關切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這次,她用的是她原來的聲音,隻是稍微偽裝了一下,仔細聽,還是能聽出來的。
果然,呂修文醉眼迷離的朝她看了過來。
“你,你是馨兒?”呂修文打了個酒嗝,含糊不清的開口。
然後一個激靈,酒了醒了一半。
馨兒怎麽會出現在京城裏?許家被貶到了寧古塔,無召,永世不得回京,她怎麽可能出現在京城裏呢?
仔細看果然,這哪裏是馨兒,這分明就是個男人啊。
隻是,這人到底是誰,怎麽宴會上從來沒有見過他。
“朕道修文今是怎麽了,原來是有心上人了啊。哈哈哈,哪家的姑娘,出來朕替你賜婚。”
上首離呂修文不遠的軒轅曄澤,第一時間清楚的聽到了他的囈語,不由的開玩笑道。
“這,皇上贖罪,微臣今日是有些心事,殿前失儀了。”
呂修文雖然年紀輕輕,卻早已經是浸淫官場好幾年的老油條了。
一聽軒轅曄澤這話,趕緊躬身行禮,替自己告罪。
最是無情帝王家,雖他姐姐是軒轅曄澤的皇子妃,卻隻是先帝賜婚。
而且,姐姐也早就不在了,自己這個舅子,就更是危險。
現在看著是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又能明白他的戰戰兢兢。
每日裏的各種試探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又無可奈何。
他早已經習慣了軒轅曄澤將任何一件事,與他的建國大業聯係起來了。
“修文若是真有了心儀的女子,一定要告訴朕,朕要隆重的賜婚。”
不知道他放心了沒,總之,麵上是緩和了許多。
呂修文則是苦澀一笑。
若我,我心儀的那個人,是你的貴妃,你又當如何?
所有人都隻道,自己死心塌地為了軒轅曄澤,是因為他保存了皇子妃的尊位。
卻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拚死拚活的一直扶持他,隻是因為,他是她的丈夫。
他若失敗,她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是她,哭著求自己,支持軒轅曄澤,他才肝腦塗地的替他賣命的。
而自己之所以這麽注重權欲,隻是因為想給她做個有力的靠山而已,隻是想要多看她一眼。
隻是,她卻已經愛上了這個男人。
她的眼裏,再也沒有了當初的真純粹,再也沒有了他。
每一次她找自己見麵,自己都是欣喜若狂,而她,提完她的要求,便會抽身離開,仿佛看不到自己眼裏深沉的傷痛。
她到底,還是變了,變得跟著後宮裏的女人一樣,變得學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物,變得,不再是他記憶裏真善良的素素了。
隻是,自己還是放不下。
不期然的,腦海裏又想起了那個初雪般純潔的女子。
自己離開時,她杜鵑泣血的哭啼,和那心痛絕望的表情,每到夜深人靜,就會浮現在眼前。
自己,終歸是負了她。
想著,目光不由的又對上了溪水對麵的許馨兒。
像,真的很像。
隻是,再看過去又覺得不像。
馨兒始終是柔柔弱弱的閨閣千金,溫柔嫻靜,隻會讓男人心生憐惜,卻不會真正為她癡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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