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王爺，不是老太妃的錯！
“呃……嘶……”
腹部的絞痛又開始洶湧起來，李京九胡亂抓扯一把床單，擰成了麻花狀。
小鵝看了很是心疼：“小姐撐著，王爺已經叫洪兒哥去請大夫了，很快就會到的！”
正巧，小鵝剛說完，小洪兒就推著錢太醫進了門來，“來了來了，錢太醫來了！”
小洪兒原本是照例要請太醫院院判王太醫的，王太醫常年給沈明庭看病，得了沈明庭不少好處，嘴巴比較嚴實。
但今兒太後身子骨不舒服，王太醫去了養心殿，沒見著他人，隻好另拉了個太醫來。
露枝忙不迭起身讓道：“請錢太醫快給我們王妃娘娘瞧瞧。”
錢太醫邁過門口當先給沈明庭做了個禮，便一刻也不敢耽誤的提著藥箱往裏進。
剛要走到床邊的時候，門口一個丫鬟突然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王爺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妃病又犯了！”
那丫鬟瘦瘦高高，李京九遠遠一瞧，便認出她是之前帶自己去東院的那個丫鬟。
小洪兒訝異：“元芝你說清楚，老太妃又犯病了？哪種病？”
老太妃身上的病可不少。
那丫鬟猶豫了一下，眼軲轆一轉，“喘症！”
喘症……
怎麽會喘症發作呢？該不會剛剛沈明庭又和老太妃吵起來，說了什麽難聽的話刺激了她吧？
小洪兒心道不好，老太妃的喘症發作起來臉青麵黑，十分可怕，要是治得晚了，怕是不妙。
他看了看床內痛得蜷成蝦米的李京九，又轉目朝沈明庭看去。
“王爺……”
錢太醫提著藥箱子，尷尬的站定在原地。“喘症很是急凶，那微臣是先給王妃娘娘看，還是……”
小鵝握著李京九的手，聽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眉眼皺成一團。
哼，喘症？
早不喘，晚不喘，偏偏在這時候喘？
太過分了！
她家小姐血流如注，還不都是老太妃害的！
小姐概不追究，便是忍了常人所不能忍了，現在好不容易等來了大夫，那老太妃又要出來作妖，將錢太醫給搶走！
這……這是人幹得出來的事？
可小鵝不敢嚷嚷，隻能咬著嘴皮拚命忍著，低低的叫了一聲“小姐”。
李京九卻給她做了眼色，叫她不必吱聲。
甭管老太妃的病是裝的還是被沈明庭給氣出來的，這都是她們端王府的家務事，她不想插手。沒有錢太醫，她照樣能給自己治病。
她現在隻盼著這群人早些離開，她才好施展拳腳。
沈明庭看著地麵一動不動，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處用力的撚了撚，撚出一抹鮮紅，是抱李京九時不小心沾上的一點血跡。
元芝看見沈明庭這細小的舉動，突然膝蓋一折跪在了他的腳下，大哭：“王爺，老太妃已經喘得麵色發黑了，奴才們趕緊給太妃娘娘找藥服下，可還是不見效果。奴才看太妃娘娘喘氣得那個架勢，就怕萬一……”
後麵的話沒有全部說白就及時收口，小心翼翼抬頭去探沈明庭的顏色，但還未觸及沈明庭的兩道目光又因其一動，嚇得趕緊伏在他腳下大哭道：“還請王爺早些決斷，太妃娘娘真的等不起阿……”
元芝一下一下往地上不停的磕頭，砸得“砰砰”作響，連一旁的錢太醫都不忍再看。
沈明庭卻轉身從牆上的取下一把長劍，利落了的抽掉劍鞘，劍尖往那丫鬟的頸尖一指。
“噌……”
劍尖發出波動聲，元芝突然怔住。
一道冷冰冰的聲音落下。
“本王再問你一次，老太妃病否？”
元芝嚇得渾身發軟了，像爛泥似的貼在地上，敢抬頭。
她發抖的耳珠映在銀色的劍身上，沈明庭瞥過一眼，眼色慢慢沉下去，翻腕，劍尖由橫轉豎後縮了一下，像亟待射咬的蛇。
這一幕突然令李京九想到之前被沈明庭處死的那個侍衛，愧疚感突然竄上心頭，她趕緊低低了喊了一聲。
“王爺……”
沈明庭聞聲一頓，遲疑中漸漸抬起眼來。
“既然老太妃病得厲害，就讓錢太醫去東院給老太妃治病吧。”
沈明庭眉山一聳。
她為了給一個下人求情，竟然把大夫讓給了東院？
她不顧自己了？
“王爺……”李京九再低低地叫了一聲，眼裏滿是請求之色。
沈明庭糾結一番，嫌惡的瞥了元芝一眼，收了劍從她腳邊跨了過去。
他走到床邊，掀了簾子朝裏麵的女人看了一眼。
通體蒼白女人的泡在血泊裏，虛弱得像要隨時都會閉上眼一般。
他眉頭皺得愈發厲害，便幹脆不看了，放下簾子對著裏麵的人道：“你確定要將大夫拱手讓人？”
“王爺相信我，我自己就是大夫，不需要請大夫。”
李京九已經知道自己下腹絞痛的原因了，對症下*藥，不難化解。
如果將錢太醫留下來，古代都是中藥醫治，見效緩慢。她現在的情況不趕快止血，會對身體造成巨大的損傷。
退一萬步說，就算錢太醫能幫她迅速止血，但她失血過多，要想快速恢複身體，後續還需要輸血治療。
這一切都依賴於係統，不能為這些古人看見。
“你已經成這樣了，如何自治？”
李京九緩緩伸手，逮住沈明庭的袍子，壓低了聲音：“疼痛的位置在肚臍下方兩橫指，也就是子宮。子宮劇痛，伴隨下*身流血，不是流產就是喝了墮胎藥，不是喝了墮胎藥，就是喝了絕後藥……王爺，我說對了麽？”
沈明庭望著李京九那雙機敏的眼睛，太陽穴突突的跳了兩下。
她很聰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聰明。
“這毒非是老太妃所下，但我今日是從老太妃的東院出來，就成了這樣。倘若錢太醫診出我的中毒之症，往後傳出去，外人恐要以為今日是老太妃對我不利。如此便冤枉了老太妃，王爺不希望如此吧？”
沈明庭眼神緊緊的聚在她那張因痛苦而皺縮的小臉上。
眼裏有了幾分真切的憐惜之意。
“王爺？”
沈明庭將她的小爪子從自己的袍子上扯了下來，要放手時，又捏著頓了一頓，然後才送遞過去。
“依你。”
他回身對著旁邊局促不安的錢太醫道：“內子無礙，就請錢太醫去我母親那走一趟吧。”
“是是……”
“還不帶路？”沈明庭瞥了一眼地上的元芝。
撿回一條命的元芝抖如篩糠，掙紮了好幾下才爬起來，連聲應道：“是是，元芝這就給錢太醫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