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爺的青梅竹馬
“嗯？”
這回換李京九愣神了。
她瞪大了眼睛望著紗帳裏的某人。聽岔了嗎？
“王爺，您剛才說什麽？民女剛剛耳鳴沒聽清。”
“做——我——王——妃。這回聽清了嗎？”
這回聽得一清二楚，李京九卻真的耳鳴了。
她腦袋裏嗡嗡嗡的，像被撞過的鍾。
開什麽國際玩笑。
她剛剛才爬出了火坑，現在又要被拖進油鍋裏？
讓她和沈明庭成婚，還不如回去給何瞻捧腳丫子呢！
何瞻好歹隻是虛偽，濫情。
這個沈明庭卻是個克死五個老婆的精神病！
她要是嫁進王府來，過得愉快不愉快暫且不說，能活多久都是個問題！
“為……為什麽呀？”
沈明庭那雙鳳眼陰森森的橫著她，仿佛在說：你一不見經傳的小禦醫的女兒，讓你做王妃你還委屈了不是？
李京九看他不悅，又顧及他有病在身難以控製，不敢再多言。
獨自站在原地，愁眉苦思。
殊不知這般模樣落進沈明庭眼裏，像一道風景般的令他賞心悅目。
自打和她交手，還沒見她有犯難的時候，如今瞧她臉拉的像個苦瓜，心裏竟然有幾分別樣的暢快。
他雙手枕在腦後，“你不是說，本王不能娶陰山國公主麽？皇上指婚，聖意難違。所以，這位置得早早有人填上才不至於讓人鑽了空子。你既有求於本王，理當你來填上。”
“……”
原來這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李京九欲哭無淚。
“再有，你不覺得，腰後有七星連珠這種事，應該隻有夫妻之間才能知道嗎？”
“咳咳咳…….”
算了，別再說了，既有求於他，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自己的幸福和父親的性命比起來，還是父親的性命要重要得多。
她攥緊了袖子，狠狠一咬牙，“我願意！我願意填上這個坑！”
沈明庭讓小洪兒呈來紙筆，就在他的寢臥中擬了張定親書，讓李京九蓋了手掌印。
這就算板上定釘了。
剛剛才得知此事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小洪兒將定親書呈到沈明庭麵前，讓他過目。
沈明庭一目十行的過目，忽然下人掀了簾子進來稟報。
“王爺，顏小姐來了。”
沈明庭頓了一下，“這小丫頭來做什麽？”
“奴才也不知道。不過奴才跟顏小姐說了，王爺今日有要事要做，讓顏小姐改日再來。但顏小姐非但不聽，還又哭又鬧，說不見到王爺就坐地上不走了。小的們不敢動她，隻好來請王爺拿個主意。”
沈明庭將還沒看完的定親書折成方塊，塞進了袖中，“放她進來。”
“是。”
顏小姐？李京九想了想，原主記憶中是有個姓顏的小姐，隻是不熟，隻在宴會上遠遠的瞧見過幾次。
那個顏小姐是安太妃的侄女，叫顏魚兒。
安太妃頗得皇帝尊敬，卻無子嗣，就將這女孩接進宮中，悉心撫養。
拋開那些個名頭不計，顏魚兒各方麵的待遇和公主沒有區別。
這樣算起來，沈明庭和顏魚兒都是在宮裏長大的，或許原主所知的顏魚兒就是他的舊識？
少頃，珠簾後傳來一陣小跑小跳的腳步聲，隔著老遠就聽見女孩軟軟糯糯的叫聲。
“明庭哥哥！”
珠簾晃晃蕩蕩撞出脆響，少女已跑進了裏屋來，手裏提著個精巧的八寶食盒。
十四五歲的年紀，穿著一身桃花粉金帶襦裙，頭上的珊瑚步搖墜著的那顆純金珠子一搖一晃的。略略嬰兒肥的臉蛋，圓圓的眼睛，還有兩個深深的酒窩，一副天真爛漫，人畜無害的樣子。
怨不得沈明庭對她的態度與別人大相徑庭，著實是個可愛的女子。
李京九將這張麵孔和原主記憶種的一比對，確是安太妃的侄女，顏魚兒。
顏魚兒滿懷期待的進來，一眼未見著沈明庭，有些訝異，環視一圈，發現角落裏還站著個人。
剛剛還燦爛如花的笑意就這樣生生的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顏魚兒驚訝之餘，想起剛剛下人所說的“要事”，不由聯想，沈明庭正在處理的要事，難不成就是她？
“你是誰，你怎麽會在明庭哥哥的寢臥裏？”
“我……”
“她是新來的。”床上的沈明庭將紗帳掀開，替李京九將這難答的問題給解決了。
“新來的？”顏魚兒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眉眼都笑著，可瞳孔裏從未流露出一絲真切的笑意。“倒是個模樣俊俏的奴才，她是留在房中照顧明庭哥哥的？”
……
沈明庭輕輕“嗯”了一聲。
隨著沈明庭的肯定，顏魚兒的表情僵透了，可那樣的僵硬隻維持了短短一瞬，很快又活潑起來。
她衝李京九微微一笑，“王爺身邊從來都是小廝伺候，沒有一個婢女出入過他的房間。我猜，你一定是個極討人歡喜的婢女，王爺才高興讓你貼身侍奉。”
“……”
顏魚兒說完，自顧自轉身蹦蹦跳跳的到了床邊，拉了張燈籠凳坐下。
她獻寶似的捧著八寶食盒，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蓋子。
一股淡淡的香氣從盒種嫋嫋升起。
“明庭哥哥猜裏麵是什麽？”
沈明庭一副慵懶的模樣。
顏魚兒自問自答，“是粥！王爺素來好酒，脾胃不健。如今王妃過世了，魚兒怕府裏這些粗使下人照顧不好你，便特地給你熬了百合小米粥給你送過來，這手藝啊，還是跟太妃娘娘學的。”
“你跟我母妃學的？”沈明庭眉眼聳了一下。
他的母妃，是蕭太妃。沈明庭出宮建府之後，蕭太妃就住在王府東院。
她挖了一勺吹了一吹，小心的送到了沈明庭嘴邊。“是啊，太妃娘娘說你不惜身子，讓魚兒多勸勸你。”
沈明庭沒犯病的時候，不是個喜形於色的人。
可一聽“太妃”二字，他臉上還是肉眼可見的少了幾分抗拒。
他直起身子，奪過勺子，“我自己來。”
顏魚兒也不生氣，笑得更甜了些，“那明庭哥哥可要乖乖吃完噢。”
然後守著他一口一口的吃。
或許是為了給他的胃減輕負擔，米粥特意熬得像清水一般稀。
李京九看著碗裏的粥一點一點的少下去，作為一個大夫的職業病又犯了。
她看著顏魚兒殷切的笑容猶豫了片刻，實在忍不住出聲提醒。
“其實胃不好的人不太適合經常吃粥，他們體內胃酸分泌多，粥是流質食物，容易導致消化以後反流，反酸，反而讓有胃病的人不舒服。”
顏魚兒的背脊梁凝滯了一般，隨後轉過頭來，臉上還是笑盈盈的，可李京九卻感覺到了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