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帶你去他的婚禮

  城郊療養院。


  照顧向蜜生活的護士，對她興致勃勃地說起，葉楓收到了霍西亭的結婚請柬，不久後會去參加他和向珊的婚禮。


  向蜜聽著，啞然失笑。


  她毫不懷疑，霍西亭這是在向她示威。


  葉楓說了，這個神經病正在滿城找她，勢力幾乎延伸到葉楓的地盤來。


  怎麽？


  想抓她回去觀摩他們的婚禮、再不解恨地往她心口上捅一刀嗎？

  結果現在抓不到了，就想用這種辦法逼她現身？


  真是個瘋子。


  ……


  葉楓推門進來時，向蜜正一動不動地坐在外伸的陽台上，腳邊窩著隻蠢萌的大金毛。


  這是葉楓特意給她弄來的，他怕戳她傷心處，隻說是陪她解悶的，但向蜜知道，這隻大金毛是經過訓練的高級導盲犬。


  已是深冬，外麵天寒地凍的，她身上卻隻圍了條薄薄的毯子，坐在疏瑟的寒風裏。


  葉楓走過去，把狗趕開，然後脫了大衣披到她身上，“不冷嗎？”


  向蜜怔了怔，空洞無神的眸子裏還掛著晶瑩的水色，表情卻是笑著的。


  “你收到他的結婚請柬了，準備去嗎？”


  語氣裏，不見半分怨惱或遺憾，平靜得仿佛隻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般。


  葉楓沒有作答。


  這個消息，是他安排護士故意說給她聽的。


  向蜜繼續淺笑，話鋒一轉：“葉楓，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傻了？為他留下一背脊的傷疤，為他輸血輸到差點沒命，卻被他像對待被丟掉的狗一樣，奪去雙眼。”


  葉楓的眼潭深了一圈。


  她說得雲淡風輕，他反而不知該怎麽安慰她。


  向蜜突然捉住了葉楓的手，口吻自嘲：“其實我也這麽認為。賤和愛，都是長在骨子裏的東西。跟在霍西亭身邊時我是這樣，把他從我骨子裏剜掉了，我還是這樣。結果把自己害成這樣。”


  她笑著便滾下一串熱淚，落到嘴裏，苦得不像話。


  葉楓抱住她，“婚禮……我帶你去他的婚禮，好麽？”


  這話說出來，他的心也跟著發顫。


  他不想她再有機會被霍西亭搶走，但又確切明白，不親眼看著霍西亭娶了別人，她永遠不會死心。


  向蜜怔了怔，淚水便頓在了眼眶中。


  她努力調整好情緒，用空洞的眼睛對著葉楓笑。


  “葉楓，你要是真不放心，可以送我出國……我願意徹底離開，北城，沒有什麽值得我留戀了。”


  淡薄的話說完，她卻仿佛如釋重負，起身摸索著進屋。


  那隻被葉楓趕到一邊的大金毛就扭著屁股追了過來，溫馴地舔她的腳背，蹭她的手。


  向蜜俯身，揉了揉它柔軟的長毛，然後摸到金毛脖子裏的繩圈，跟著它磕磕碰碰地往屋裏走，然後在屋裏摸索著練習給自己倒水、掛毛巾、疊被子。


  葉楓隔著窗子望進去，為自己卑劣的試探，有一瞬的苦澀。


  向蜜是真的在很認真地在生活，在重新找回自我。


  ……


  葉楓撕了霍西亭的結婚請柬，買了機票，安排向蜜去法國定居。


  他在那邊有產業有勢力，照顧她很方便，等他處理完國內的事情，他也準備到那邊長期發展。


  向蜜走的那天，北城下著綿綿小雨，北風陰冷。


  機場。


  向蜜什麽都沒帶，連換洗的衣物都沒帶，隻帶走了那隻一直跟著她的大金毛，這是唯一不會傷害她的朋友。


  葉楓摘了羊絨圍巾給她戴上，繞了一圈又一圈，又將她的長發小心翼翼撥出來，叮囑她萬事小心。


  她笑著點頭答應，連沒有焦距的視線都仿佛在笑。


  霍西亭氣勢洶洶趕到機場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