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鉞王的陰暗麵

  回到了玉華宮中，懿德長公主揮退左右，隻留下曲嬤嬤嬤在宮門口守著，略微穩了穩情緒，開口問道。


  “君鉞，你是什麽時候認識清兒和雲瑤的？”


  “前年的二月，我在回京途中遭遇到刺殺，搜尋刺客的時候，不小心中了埋伏，被人一劍砍傷胸口，匆忙間我躲避到了下堰村的後山之中，當時雲瑤上山采藥，正好撞見了我，那一次是初見。之後再見麵就是在竟陵城了，她已經將霓雲坊開辦了起來，還和曹運年的夫人交好，已經算是小有名氣，之後我們合作創建了不羨樓，漸漸發展成了今日的模樣。”


  鉞王沒打算隱瞞，這些事情皇姑姑一定會讓人細查的，憑借她的能力，也一定能查到不少東西，隱瞞著也沒用。


  “君鉞，你準備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動手的就快些動手吧，你父皇的年紀大了，幾個皇兄心思也不安分，別讓他操太多的心。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你，你可想好了怎麽對待雲瑤？”


  寧君鉞有些訝然的抬起頭來：“皇姑姑，我……”


  懿德長公主麵上神色嚴肅：“清兒是我的女兒，是你的姐姐，那麽雲瑤就是你的外甥女，你們之間差著一個輩分，而且身處皇室，一言一行都必須格外謹慎，皇室之中不管內裏再怎麽汙濁，外表都必須光鮮，我是一定會找機會將清兒和雲瑤認回來的，我虧欠她們母女太多，接下來的日子裏，必定會竭盡全力的對她們好，即便是你，我也不會讓你委屈了瑤兒。”


  鉞王不由自主的握緊拳心，眼中不時的有幽暗的光芒閃過，半晌之後他抬起頭來，目光堅定的看著懿德長公主：“皇姑姑，您對我恩重如山，因此我不想欺騙您，我已經認定了雲瑤，不想改變！”


  懿德長公主眼神淩厲：“這是什麽胡話，你們之間可是有血脈親緣在的，她要稱呼你一聲舅舅，若是你們兩人在一起，憑借這個對女子格外苛責的世道，人人都會說是沐雲瑤心思不正，勾引著你犯了錯！”


  “不會！皇姑姑，請您相信我，我必定不會讓雲瑤背上這樣的惡名！早在昨天雲瑤告訴我事情真相的時候，就已經表明要和我劃清關係，是我自己堅持的，是我不願意放棄她！”


  鉞王屈膝跪在地上，身形筆直宛若迎雪鬆柏：“皇姑姑，我自小經曆了太多，本以為這一世必定孤獨終老，沒想到竟然遇見雲瑤，她就像是上天專門送到我身邊的，她的容貌、她的性情、她為人處事的方法……每一樣都能切合到我的心坎兒裏，我不知道該怎麽樣形容那種感覺，隻能說若是沒有了她，就好像是把我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割舍了去，皇姑姑，您能體會的，對嗎？”


  懿德長公主沉默了片刻，微微的垂下眼眸：“初嚐情愛，總是感覺真摯而濃烈，總以為能夠天長地久，可時間長了，經曆了磨難苦楚，炙烈的愛意被消磨殆盡，當初的堅持就會轉變成埋怨和悔意，你如何能保證心意永遠不變？”


  鉞王神色堅定：“皇姑姑，我現在沒有辦法保證，因為我說什麽您都不會相信，我隻能盡我所能，讓時間去證明。”


  “若是我還不同意呢？”懿德長公主皺起眉心，眼中帶著濃濃的身量。


  “若是皇姑姑還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但您早先也說過，我的性子倔強而偏執，如果我沒有辦法和雲瑤在一起廝守，那麽我也不會讓她嫁給其他人，我們就以舅舅和外甥女的身份相處一生也是好的。”


  “你……君鉞，你這樣想，雲瑤也會這樣想嗎？她會不會願意為了你一生不嫁？你就不怕她最後怨恨你，和你反目成仇？”


  鉞王垂下眼眸，眼神微微的晃動：他不能確定，也不能保證雲瑤最後會不會恨他，但這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哪怕這樣的想法卑劣而不堪，他也不願意看著心愛的女子嫁給他人。


  “皇姑姑，哪怕她恨我，我也會這樣做。”


  鉞王聲音清冷，一字一句說的極為緩慢，仿佛每一個字都有千鈞重，讓他出口艱難無比。


  懿德長公主沉默片刻，突然揮了揮手：“你回去吧，走的時候找曲嬤嬤嬤拿一下京都之中園子的圖紙，挑幾處好的距離公主府近的送過去，若是清兒和雲瑤挑不出滿意的，就再去搜羅一下其他的園子，總之不要委屈了她們。”


  鉞王抬頭，心中難掩驚訝，他以為自己說出這樣的想法之後，懿德長公主定然會逼迫他離開雲瑤，甚至今後不讓自己再見她，沒想到，長公主竟然還讓他去送園子圖紙：“皇姑姑？”


  “你們都還年輕，而我的年紀卻大了，即便是我想管著、壓著，等我去世之後，你一樣可以為所欲為，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你們順其自然，若是雲瑤也和你有一樣的想法，我攔也攔不住，若是雲瑤不同意，憑她的聰慧，你也治不住她，任由你們年輕人去煩惱吧。”


  鉞王知道，這已經是懿德長公主最大的退步，眼中立刻帶上了激動和感激之色：“多謝皇姑姑。”


  曲嬤嬤找齊了園子的圖紙送到了鉞王手中，等到他離開之後，進門伺候著懿德長公主梳洗：“長公主，其實現在鉞王殿下已經長大，當年的事情也可以告訴他知曉了，他完全可以和小姐在一起，也不必承擔那樣大的負擔。”


  懿德長公主麵上的嚴肅褪去，微微的笑了笑，說道：“父母愛子，為之計深遠，雖然鉞王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對他的性子也算是了解，可也無法確定他對雲瑤是否就能鍾愛一生，於其兩人順順利利的在一起，卻在經曆坎坷和磨難之後成為一對怨偶，倒不如現在就讓他們多經曆一些苦楚，等以後真正走到一起了，就會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緣分。”


  “還是長公主殿下思慮的周全，老奴卻是沒想到。”


  “曲嬤嬤，你收拾一下東西，待會兒我去見一下皇上，將我要搬出府的事情和他說一下，另外讓人開始準備，雲瑤的及笄禮沒有辦成，我要給她補上，這個主賓的位置，就由我親自來。”


  曲嬤嬤連連點頭：“殿下，安排這些倒是不難，可這樣是不是太過引人注目了？會不會給夫人和小姐帶來什麽麻煩？”


  “就算是有麻煩，我也能夠護得住她們，再者說，你之前不就說雲瑤的性子和我年輕的時候極為相像嗎？就算沒有我，她也能夠憑借一己之力將蘇家折騰了個零散，那孩子我是怎麽看怎麽喜歡，若是她身為男兒身，說不得我會推著她更進一步……”


  曲嬤嬤點點頭：“小姐確實是無人能及。”


  懿德長公主更加高興：“你下去準備就是了，等到雲瑤的及笄禮結束，我再正式的將雲瑤認作外孫女，還有清兒那邊，雖然現在無法將她的身份昭告天下，也不能讓人小看了她去，等我認雲瑤的那日，一並向皇上給她討個誥命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