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如大家所想的那樣, 何半夏懷孕了,才剛剛一個半月左右的樣子, 這次也是因為何迎春和何剪秋的事情給氣著了,一時氣急攻心, 把家裏幾個人都嚇慘了。


  任商陸他這人思想有點悲觀,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醫者不自醫, 因為在任商陸的上輩子這裏, 何半夏是因為救他後來去世了的。


  因為這件事情, 任商陸心裏很害怕何半夏會如同上輩子那樣年紀輕輕人就沒了。


  好在何剪秋和何冬青跟著何半夏學了幾年,大的本領沒有學到,把脈還是能把出一點的, 很快就得出何半夏是懷孕了這一消息。


  任商先是舒了一口氣,他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然後才後知後覺得反應過來他要當爸爸了,心裏一陣狂喜。


  不怪任商陸表現的這麽激動, 他今年都29歲了,別的同齡人早就當爸爸了,就連年齡比他大一歲比他後結婚半年的曾青, 他孩子都兩歲了。


  雖然這也是他自己作的,非要等到何半夏十八周歲了才正式辦結婚證, 他心裏喜歡半夏吧,但也不代表他不希望有一個他和半夏的孩子,現在得償所願了能不激動才怪呢。


  至於半夏她才是真的懵逼了,因為這個身體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 根本就不適合懷孕生小孩。


  女人最適合懷孕生育的年齡段應該是22歲到30歲,這個年齡的孕婦,生理功能和心理狀態都已經成熟,是最好的生育年齡。


  所以何半夏是有意識的在避孕的,按理說她不應該懷孕才對呀。


  現在才剛過完年,他虛歲才二十一,周歲都還要差十天滿二十,但是現在也沒辦法,懷都懷上了,總不能打掉去吧?

  先不說流產會對身體造成影響,就看任商陸現在高興的樣子,他虛歲都29歲了,把孩子打掉去的話,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何半夏醒來後就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她想的就是孩子的問題,作為一個醫生,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身體,莫名其妙暈過去,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把脈,所以不用別人來告訴她,她自己就知道懷孕的事情。


  隻是她不說話,沒有表情的半靠在那裏,她那張嚴肅臉還是很有威信力的,特別是當徒弟當了幾年的何剪秋和何冬青,平時被訓的多了,他們現在就特別的怵她。


  在何剪秋和何冬青這裏,何半夏可比何迎春威嚴多了,他們不怕何迎春,也不怕任商陸,就怕何半夏。


  別看任商陸在他們獨立團是個鐵麵教官,但在何剪秋和何冬青他們倆這裏就跟小綿羊似的。誰讓他們看多了任商陸私底下在何半夏這裏二十四孝好男人的模樣了,現在根本就怕不起來。


  “二姐?你別生氣,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別氣著自己了?”何剪秋鵪鶉一樣的跑到半夏這裏低頭來認錯。


  “那我別生氣,你不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呀?啊?你說你到底怎麽想的呀?耿學兵比你大了10歲了,他要是結婚早孩子都比你小不了幾歲。”何半夏沒好氣的說道。


  “他這不是沒結婚嗎?”何剪秋小聲的反駁道。


  “你還有理了你?啊?我為什麽生氣你不知道啊?”半夏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冒犯。


  因為頂嘴這件事,自從何剪秋和何冬青他們跟著她學醫以後從來就沒有發生過,現在居然為了一個男人跟她頂嘴了,真是翅膀硬了,你說半夏她能不生氣嗎?氣都要被氣死了。


  “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生氣,不就是耿學兵他比我大了10歲嘛,二姐夫不也比你大了□□歲嗎,你們現在過得挺好的嘛,二姐夫他多聽話呀…”何剪秋小聲的反駁她。


  見何剪秋還要頂嘴半夏火更大了:“我和你二姐夫那能一樣嗎?啊?我們當時什麽情況你不知道?”


  “不是你說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嗎,你跟二姐夫現在過得好不就好了嗎…”


  “現在你就知道結果好不好嗎?我現在不想要知道你們以後的結果,我想要知道過程,你跟他是怎麽處到一起去的給我老實交代。”


  “就就就…我就喜歡他那樣的,才不要找個不會說話的悶葫蘆,那日子得多悶呀!”


  “就因為耿學兵會說話?”


  ……然後何半夏才知道,這耿學兵還是何剪秋自己追來的,人家一開始看中的是何迎春,跟在何迎春後頭追了大半年,結果被何剪秋半路截胡了。


  “不是我搞不懂你…你為什麽喜歡他呀?長得比他好,比他會說話的大有人在呀?他還追大姐呢,你怎麽就看上他了?”


  “可大姐不喜歡他呀,大姐不喜歡他了還不許我喜歡,我就喜歡他這樣幽默體貼又細心的男人。”


  “他比你大10歲,你們有話題聊嗎?”


  “有啊,怎麽就沒有啦?我們聊喜歡的電影啊,聊好吃的呀,聊家屬院裏的八卦呀,聊他的理想,我的理想啦,這麽多事情聊怎麽會沒有話說啊。”


  “你們班上那麽多優秀的同學,你沒想過找一個同齡人嗎?”


  “我們班的同學哪就優秀了,都是些啥事不懂的毛頭小子,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吹牛考第一。”


  何半夏也是服氣了,其實她很懷疑她們姐妹兩個有戀父情結,要不然怎麽都找個大十幾歲的男人呢。


  隻不過半夏不想就這麽容易的同意他們,所以故意問道:“要是我不同意呢?”


  “為什麽不同意呀?就是你找二姐夫,不許我找耿學兵呀?”


  “別給我轉移話題,你就說如果我不同意你打算怎麽辦?你是不是非要跟他在一起,我同不同意,我的意見都不重要?”


  “二姐你別生氣了,你要真不同意那我就跟耿學兵斷了?”


  “你剛才不是說的挺堅定的嘛,怎麽我一說不同意你就要斷了呢?”


  “這不是你說你不同意嗎?在我心裏你最重要了,你不同意那我有什麽辦法。”


  何半夏這次是真的要被氣死了,她感覺到自己和十八歲年輕小姑娘的代溝就像一條亞馬遜河那麽大。


  “你老實告訴我,你和耿學兵這是玩玩呢,還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這種事情還能玩呀,領導都說了: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我可是正經人。”


  “算了算了,你趕緊走吧,我不我不想跟你說話,你氣的我肚子疼。”何半夏擔心再說下去,她要被何剪秋氣死了。


  “二姐,我也是跟你說認真的,如果你真的不同意的話……那我一切以你的意見為主,你在我心裏比誰都重要。”見半夏真的生氣了,何剪秋嚴肅認真的說道。


  “行了,你出去吧,讓我想想。”半夏沒好氣的說的。


  “那我先出去了,二姐你好好休息。”剪秋這才帶著一臉愁思的出去。


  半夏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這都什麽事呀真的是,她才21歲,自己都還沒當媽,就要體會一把嫁女兒的心情。


  她這會兒特別理解那種自家種的好白菜被豬拱了後,想把豬打死吃肉的心理,這換了誰能不鬱悶啊,特別是這豬還是一頭老豬的時候。


  半夏正自己生悶氣了,這時候任商陸用拖盤端著飯菜過來了,特別是上麵有一盅湯,遠遠聞著還有一股特別醇香的香味飄過來,頓時勾起了她的食欲,肚子十分沒出息的咕咕叫起來。


  “好了,夏夏,別生氣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你隻是姐姐(妹妹)管太多了說不定以後就記恨你了。”


  “我也不想管他們這麽多,但是我爹臨去前拉著我的手,說他把姐姐弟弟妹妹都交給我了,讓我照顧好他們。”


  任商陸把雞湯端了過來說道:“好了好了,先喝湯,這雞湯我燉了幾個小時了,油也給你撇開了,還給你下了一碗雞湯餛飩,有什麽事情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


  何半夏這會是真餓了,她睡了好幾個小時了,加上任商陸廚藝好,雞湯燉的香,餛飩的餡調的也好。


  食欲大開的何半夏幹掉了大半的雞湯,大半的餛飩,剩下吃不了的一些也讓任商陸光盤了。


  飯後兩人又說起了姐妹倆的婚事,其實這會兒半夏已經沒有那麽生氣了,所以現在能心平氣和了。


  “夏夏,我覺得這男人大點也沒什麽,之前你不還說耿學兵人不錯嗎,既然他人品不錯,換一個人也可以。”


  “我之前是說他人品不錯,但現在我要重新考慮,他配大姐也就大個五六歲,年齡差的不是很大,但是他跟剪秋比就不行了,10歲啊,簡直就是老牛吃嫩草好嗎,而且剪秋現在才多大啊?虛歲十八歲,周歲才十六歲,簡直就是禽獸。”


  本來吃完飯心情比較平和了,現在越說越生氣,何剪秋周歲才十六歲半,在她看來就是才初中畢業的年紀,對未成年下手,太不是個東西了。


  “不是說剪秋先喜歡他追的他嗎?”任商陸的想法與何半夏不同。但他忘了,半夏現在的身份是女生家長。


  “剪秋喜歡他怎麽了?追他他就要答應啊?剪秋不懂事,他也不懂事啊?你看她17歲都沒滿,他也好意思老牛吃嫩草?”


  “好好好,是他老牛吃嫩草,你先別生氣了,別管他們了,你現在雙身子的人了,氣大傷身。”見半夏越說越火大,他趕緊轉換話題。


  “你說我能不生氣嗎,剪秋還可以說她年紀小嘛不懂事,但大姐這叫什麽事呀,那個肖越澤比她大了一輪了,年紀大就不說了,還是個二婚帶娃的,她怎麽就想不開要給人家當後媽呢,這後媽有那麽好當的呀,這前妻生的孩子管得好是應該的,管不好就是虐待她,這要養的熟了跟她親還好,要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一條,那不得氣死呀。”簡直是越想越生氣。


  “這個隻要男方人品好就行了,其他的哪就那麽重要了。”任商陸和她想的不同,覺得隻要另一半能她好小家才能好。


  “哪裏就不重要了,有多少人因為婆媳關係離婚的?有多少重組家庭不是搞到最後是有後媽就有了後爹,或者是男人看重前妻生的孩子,覺得現任是後媽的?有幾個重組家庭能和和氣氣沒有矛盾的。”


  “你這就以偏概全了,這原生家庭也不是沒有矛盾的,怎麽離婚後就不能結婚了呀?”


  “我沒說離婚後的人不能結婚,不是說離婚的人就有什麽錯了,不能離婚了,但我不希望我自己的姐妹找個二婚的給人家當後媽。”


  “這麽說你可能不理解,這樣吧,打個比方說我肚子裏這是個女孩子,你嬌生慣養細心嗬護給她養得水靈靈的,然後等她20歲了,要嫁給一個30多歲的男的,你現在就想想你能受得了嗎?”


  何半夏這麽一說,畫麵感就出來了,任商陸一想,他有一個長得像半夏一樣漂亮的寶貝乖乖女,找一個30多歲的二婚男?給人家當後媽?

  “這肯定不行呀…”任商陸想都沒想的就怒了。


  “是啊,你也覺得不行了是吧?理解了吧?”半夏沒好氣的問道。


  “理解了理解了,怪不得你這麽生氣。”任商陸忙狗腿的說道。


  “唉……可惜他們也不聽我的呀!”


  “那你怎麽辦?還給他們來個棒打鴛鴦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你先去摸摸肖越澤的底吧,看他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離婚的,你自己不要去找人打聽一下,最好是他們老家那邊打聽一下。”


  “有這個必要嗎?還去他老家打聽?我聽說是他媳婦出軌了,才離的婚。”任商陸驚訝地說道。


  “怎麽就沒必要了?肖越澤之前好歹也是個連級吧?按道理來說也可以隨軍了呀,那他為什麽不把人接過來?你看肖越澤長得也還可以啊,又是連級,工資不比外麵工人低,又到了能隨軍的級別,為什麽這時候離婚了呢?反正你給我打聽清楚,別是有什麽家暴問題吧,還是什麽婆媳關係。”


  “那要是這些問題都沒有呢,你打算怎麽辦?”任商陸還是很信任他的戰友的,肖越澤這人他們也認識很久了,對他的人品問題,任商陸還是有八成信心的。


  “涼拌我還能怎麽辦呀?先看看他們人品問題,然後再看他們有什麽誠意吧,誠意不夠的話就算人品過關也不行。”


  其實半夏也知道這件事情差不多就這樣定下來了,隻是心裏還是鬱悶的不行,這種家裏白菜被豬拱了的心裏估計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


  那邊半夏讓任商陸去調查肖越澤和耿學兵家的事情了,這邊何半夏也單獨找何迎春了解了一下情況。


  也不算她找何迎春吧,在半夏的找上門前何迎春已經自己找上門來了

  姐妹倆推心置腹的聊了一下,發現何迎春還真的有戀父情結,他和簡秋一樣不喜歡同齡那些不夠穩重的年輕人,反而是肖越澤這樣成熟穩重的人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


  至於肖越澤有孩子這件事,何迎春不是很在意,肖越澤的女兒都七歲了,可以上幼兒園了,不是剛出生還要抱在手上的小娃娃,已經能懂事了,其實也還好。


  “大姐,你覺得帶一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很容易嗎?”何半夏驚了。


  這怕是沒經過社會的毒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生物叫做熊孩子,這熊孩子能把親媽氣得想打死他,更何況這不是親生的,打不得還罵不得。


  “我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啊。”何迎春顯得很有自信:“我已經見過肖越澤他女兒了,我要不是和他女兒處得來,我也不會和他在一起了。”


  “等等你讓我捋一捋,你是說你先確定了和肖越澤他女兒合得來之後才決定和肖越澤在一起的嘛?”


  “不是,我是決定要和肖越澤在一起之前就已經見過他女兒了,我發現我和他女兒還挺合得來的,所以才打算和肖越澤在一起。”


  “這兩者之間有什麽不同嗎?還是說你為了他女兒才和肖越澤在一起的?”何半夏……無語了。


  “當然不是了,我怎麽可能為了他女兒才嫁給他,我是說肖越澤的一切情況我都已經了解了,所以才會決定嫁給他。”


  “那你知道他和他前妻是怎麽離婚的嗎?是什麽離婚的?”


  “知道啊,他前妻外邊有人了。”


  “他跟你說的?他親口跟你說的嗎?”


  “不是,我自己猜的,還有聽別人說的,這麽丟臉的事情他怎麽可能親口告訴我。”


  何半夏是真的無語,她都不知道說什麽了,她原本以為何迎春像個戀愛腦一樣,為了愛情衝昏了頭腦,一時衝動就決定結婚了。


  如果人家什麽都知道,什麽都了解,並不是一時衝動,連跟人家女兒都已經事先打好了關係,這時候她再說什麽,好像都不是太合適了。


  畢竟她隻是妹妹,在所有人眼中半夏就隻是妹妹而已,何迎春的年齡比她大,也不像剪秋一樣是個未成年可以說她不懂事。


  所以何迎春這裏,何半夏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麽樣了。


  “那你們要是結婚以後還要回他老家去嗎?”


  “不回呀,他在這裏工作,我也在這裏工作,回他老家幹嘛。”


  “那以後呢?他退休以後也不用回去嗎?”


  “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啊,退休又不是,現在就退休了,還好久呢。”


  何半夏算是看出來了,何迎春是鐵了心要和肖越澤在一起了,她在說什麽都無濟於事了。


  “行吧,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反正你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但是有一點,如果你還在乎我這個妹妹的話,你讓肖越澤表現出她想娶你的決心給我看,而且不能現在結婚,最起碼也要到半年後。”


  何半夏想著,半年的時間應該夠她把肖越澤和他前妻的事情查清楚了,到時候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那剪秋呢?你同意她和耿學兵處對象嗎?”解決了自己的事情何迎春又關心起妹妹了。


  “她的事情先不管了,反正她都還沒到結婚年齡,她那麽小,耿學兵要是能等兩三年後再結婚我就同意了。”何半夏想也不想的說道。


  “耿學兵都28歲了,再等幾年不都三十多歲了?會不會拖太久?”


  “兩年而已,哪裏久了,既然想老牛吃嫩草就要付出代價,他要是不願意等就找別人去,反正剪秋還小不急著結婚。”


  說到這個何半夏就更氣了:“虧我當初還想著他和你年齡合適想撮合你們兩個呢,結果他倒好勾引小姑娘去了。”


  “這你可就冤枉他了,他們倆個是剪秋先追的耿學兵,人家之前拒絕了剪秋好幾次,是剪秋努力了好久才成功的。”何迎春說道。


  “那她也不是個好的,讓一個女孩子追求他他也好意思,而且拒絕了就要徹底,到最後不還是沒抗住,這算什麽男人。”


  “半夏,我們和你一樣,都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在肖越澤身邊的時候,他讓我覺得很有安全感。”


  “好了好了,你要喜歡肖越澤我還能攔著你不成?我男人有用嗎?你還不照樣要跟他在一起,現在扯到我身上來幹嘛。”何半夏沒好氣的說道。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可能能了解我和剪秋的想法,我不想找個性格不成熟的男人過一輩子,那樣太累了。”


  何半夏沒有說話,她有些生氣,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她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喜歡任商陸嗎?她不知道,隻是這一刻有些迷茫。


  何半夏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任商陸,但她知道自己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她喜歡和任商陸什麽話都不說就隻是靜靜的靠在一起,也很喜歡任商陸事事都把自己放在心裏的感覺。


  她也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平靜,是她想要的平靜,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愛情,隻需要像現在這樣細水流長的陪伴。


  這,就是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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