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囚籠
“呃？你怎麽那麽小氣？不就一本書嘛。我想過了，當初贏小雨怎麽不經受界罰去到我們那裏？難道是貫月梭？”
“你大爺的，老子的飛行器你也敢打主意？門都沒有!除非你幫我搶來一艘更好的。”
司馬迎風看他們兩個嘀嘀咕咕半天，提著刀走過去拿刀背拍了拍南門楓。
“你們兩個兔崽子，在商量什麽呢？什麽界罰？誰說我一定要跟問天回去啦？要不要臉？”
“呃？迎風你？”
“騙你啦，就衝你舍得叫我迎風，這輩子跟定你啦。”
衛一聽了那肉麻的話，瞬間又吐了。
“麻煩消停會!能不能讓我歇一下……喔……”
“你個鳥人，吐死你活該!會不會尊重人？我醜怎麽礙著你了？”
司馬迎風看起來很生氣，不過倒沒有拿刀砍人。
“你們兩個兔崽子，知道啥呀？那界罰是針對進過升仙池又沒有掌握高級規則的人的。他們的身體散發的狂暴氣息會擾動得氣泡不穩定，氣泡破裂的強大威能會要了他們的命，就算這不要命，貿然進入下界的仙人因為規則的改變也會遭受巨大的痛苦。像我們這些低級修士，則不受這規則的限製，隻要有通道都可以去下界。上界修士不想進入下界，隻是因為去了下界想回家就難了。給你們看看我們的世界，你們就知道為什麽了。”
司馬迎風說著即刻從戒指裏拿出一個小魔方，在那魔方上按了幾下，那魔方立即投放出一幅幅畫麵。那些畫麵錄製的上竟是界的風光，隻見天空中懸浮著一個個巨大無匹的氣泡，一個氣泡裏就是一片廣闊星域，氣泡壁上正閃爍著恐怖的雷電。透過氣泡壁，甚至能看到無數的生靈在其中掙紮!
“這些是囚籠!是無數的的囚籠!”
南門楓看了那些畫麵，突然覺得自己渾身閃過一陣電流，整個人瞬間都麻痹了，隻覺得頭腦一片空白。
忽然，仿佛有一雙大手掐住南門楓的脖子，漸漸的，透不過氣來的他竟仰頭倒地。
南門楓被黃宣掐了一會人中，又受唐菲渡過一股靈力激醒了，正好看到那畫麵，頓時有些激動地爬起來，撲過去仔細瞧著。
“嗯？你怎麽知道那是銀河係？按道理下界的人士看不到那麽多的，因為有氣泡壁阻擋了太多信息。”
“我的前世生活在那裏。”
南門楓指了指銀河係的邊緣，那是一條懸臂的邊緣。
“那裏有一顆恒星，恒星周圍有一顆小小的行星，前一世我就生活在那裏。”
司馬迎風頓時有些驚訝地看著南門楓，如看一怪物。
“你是說，你的前世是在朱雀神域下的世界裏度過的？一個靈魂能跨越神域來投胎，那必定是有天大的機緣，要不就是你的前世裏發生過極為不尋常的事。”
“你說的這些就是朱雀星域？那我能不能看看我現在的故鄉四聖星？我想看看那裏怎麽了。”
司馬迎風仔細感受一下南門楓身上的氣息，手指輕輕一劃，南門楓便看到了看到一幅不一樣的畫麵。那畫麵裏，有兩個巨大的星球通過界橋連成雙星係統，正在圍繞著它們的平衡點緩緩轉動著，兩顆星球上的人們到底在做些什麽，竟可看得出個大概。
“啊，這是我們的世界。是不是想知道誰在做什麽都可以看得到？”
“當然可以，心月狐仙界有一台超級設備，叫‘天眼七號’，能看到許多人們想看的事。你說你們來自那裏？那是個荒涼的，被廢棄的世界，隸屬上界萊雅族的領地。那個地方早就不發放神格了，仙界已經把那世界變成了一個垃圾場。”
“廢棄？為什麽廢棄？什麽垃圾場？”
南門楓聽了司馬迎風的話，又是大吃一驚。一個絕望之地，一個垃圾場，億億萬萬的被拋棄的生靈，誰給他們一條活路？
“沒有為什麽，這些氣泡最終的命運都是垃圾場。它們本身就是囚籠，實驗室，圈養牲畜的圍欄，眾神又怎麽會在意。”
司馬迎風的話，再次給了南門楓一記重擊，也給了眾人一頓暴擊。所有人聽了那話，隻覺得耳朵轟鳴頭腦發白。
“難怪那些人說我們臭，嫌我們惡心!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司馬迎風看著眾人臉上痛苦的表情，本是不忍心說太多，看了看身旁臉色蒼白的莫問天，不由自主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手指還是狠狠地一劃。
眾人終於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這一幕，足夠化為噩夢對人纏繞一世。
仙界裏，神界裏，無數人都會定期走進一個奇特的膠囊中，在一陣痛苦的掙紮中，渾身釋放出股股黑煙。那些黑煙被一條條管道抽走，定向排放到那些他們想排的世界裏去。
升仙池的汙水，打鬥產生的廢氣，飛行器產生的廢氣，一切因為生活產生的廢棄物，都通過一條條管道排進那些垃圾場。那些垃圾場，全都是他們口中所說的，被眾神遺棄的世界——絕望之地。
“怎麽會這樣？怎麽是這樣!”
無數人看到那畫麵，頓時泣不成聲。
“都說眾生平等，那些絕望之地裏的生靈，就是活生生被拋棄了。仙界裏，神界裏，一直都有無數的呼籲之聲，都被打壓了。有人覺得仙界和神界的做法欠妥當，會提出意見，或舉旗反抗，都被殘酷打壓了。我的父母，便是反天失敗被殺，而我，成了孤兒進了雲逸宗，落得個悲慘下場，還好遇到了問天。”
莫問天感覺著她的手在微微顫抖，暗暗地，也緊緊抓著她的手，麵色早已蒼白如霜。
絕望，在悄悄蔓延。
“那這個鯤鵬之林到底什麽什麽地方？為什麽我們能來你們也能來？為什麽你們的修為不受限製？”
南門楓忽然想起他看到的那個太仙境的修士，頓時一陣恐慌。他，憑什麽在這連保住性命？那些自詡高貴的上界修士，究竟還有多少高手進來了？
前途一片茫然。
“這裏？這裏是什麽地方我也不清楚，我們都是通過蟲洞來的，而你們，隻能通過天道漏洞進來。技術才是最大的限製，修為根本限製不住人們進入鯤鵬之林。對心月狐仙界的修士來說，哪怕是仙王，鯤鵬之林也是想進就進，不像你們，超過真君境的修為便無法進入了。”
“什麽樣的境界才可以自由出入氣泡？我們又該怎麽破開這氣泡？沒有了神格真的隻能等死嗎？”
倔強的生靈，堅強的心，求生存的強烈願望，眾人到底是不死心。
“修為不論，能掌握規則自然就可以。隻是，那些規則極難掌握。傳言，規則的本源在創世青蓮之上，誰能掌握本源，誰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可惜當年眾神不知何故，把那青蓮拆了。至於下界修士沒有神格就妄想劈開氣泡壁逃離下界，那前所未聞，也別妄想以鯤鵬之林為跳板，來自神界的懲罰是非常可怕的。”
南門楓聽了司馬迎風的話更是絕望了，心底的一絲怒火熊熊燃燒。他能體會到司馬迎風下定決心跟著莫問天走，將會付出多麽大的代價。
“你決定跟莫問天走嗎？哪怕那裏是個荒涼的世界，進去了就沒有了飛升上界的希望了。”
“是的，此生無悔。”
司馬迎風拉著莫問天的手，笑了，笑容很甜很甜，仿佛有生以來，第一次笑了。
“好吧，就衝你對老莫的這份情誼，我都會想辦法破開氣泡!我修煉去了。”
南門楓踉踉蹌蹌走去，隨便在氣穴附近找個地方打坐，竟心亂如麻，許久才能入定。
司馬迎風拉著莫問天的手，沒來由地相信那個奇怪的男子就是能破開氣泡，隻是她不知道，那將會付出他們夫婦倆的生命。
……
萬裏之外，法陽，裴冷月，天青子，經曆過一番激戰，正帶著四百多人極速奔跑著，後麵追擊的那些修士簡直如附骨之蛆。
在這鬼地方，上界修士或許會令人厭惡，可是那些修士為了他們心中所謂的榮耀，做事到底還保留了一絲底線。更可怕的卻是來自下界的修士。他們當中太多人都是手段陰毒，狠辣，做事不擇手段毫無底線。
毫無底線，那才是真正的惡人。上界修士天生蔑視南門楓他們這樣的人，那是與生俱來的，根深蒂固的觀念影響，未必關乎道德，就像我們天生討厭蟑螂老鼠。下界修士在這鯤鵬之林裏投靠了上界修士，迫害起同樣出身的人來卻又更加狠毒，隻為取悅上司，又或者是為了發泄。他們選擇了屈辱地活著，心理已極度扭曲，狠毒才會讓他們覺得自己還活著。
誰在意過老鼠和蟑螂也是生靈，是渴望生存的生命？我們隻希望他們快些死絕。
“啊!我不行了，法陽，天青子，你們快些跑，我來攔住他們!”
裴冷月一聲慘呼，突然停了下來，手提邪青就要撲上去拚命。
“冷月!要死一起死!走!”
法陽看著她肩頭被後麵冷箭洞開的傷口，於心不忍，出手敲暈了她扛起來就跑，連藥都顧不上用，又或者沒有了。
“那些該死的人!總有一天我會把所有屈辱加倍還回去!”
天青子對著後麵狠狠劈出一劍，又帶隊往前極速奔跑著。
在另一隻大鳥的身上，還有一隊來自守刑星的人馬，他們的遭遇也差不多。王渙在對著後麵的追兵射出一串光箭後，忍著靜脈的劇痛，又帶隊向前踉蹌跑去。
來自下界的修士無數，他們都在苦海裏掙紮。血與淚，讓這世界裏的鳥背上，那層薄薄的，由宇宙塵埃積成土壤異常肥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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