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靈台棘手
但是僅僅是這般簡單的看著，感受著這無盡的青芒來往之間，還是多出了些許感悟。似乎是循著本能一般，南門楓卻是緩緩的放鬆了赤紅臂甲，心中也是驟然一鬆，瞬息之間，原本還困守在南門楓手臂的青芒卻是瞬息之間布滿全身。
而直到此刻，在南門楓靈台識府之中的端木行才緩緩的轉身，抬起頭看著天際，緩緩的皺起眉頭，下一刻卻是瞬息被無數青芒吞沒。
“是察覺了嗎？想要借著這次建木之種的狂暴，一舉將我從這靈台識府之中驅除？”青芒之中，端木行心中簡單一念閃過，隨手一揮，卻是驟然湧出無盡黑氣將這周圍的青芒逼退數丈，“是不是把我想得太簡單了？！”
原本端木行隻是感覺到南門楓靈台識府之中的建木之種似乎有些異常，加上手上的參月肉身已經盡數吞噬，應該些許時間就能吸收幹淨，當下也是靜下心來進入這靈台識府之中。沒想到進入這靈台識府之中，倒是有些棘手，一時之間也未曾注意南門楓的動靜。
也就這般簡單的一念之間，南門楓卻是將手中的禁製解開，讓建木之種的氣息瞬息充斥了軀體，連帶著靈台識府之中也是驟然翻湧起無邊的青芒海洋。
隻是這般動作，一損俱損，不說端木行有沒有手段製住這狂暴的建木之種，若是稍有差錯，不單端木行便是南門楓也斷然安生不得，隻怕頃刻之間就會變成肉身暴裂，壓製不住的建木之種又會生出無邊花木，形成一片百花海。
且不管端木行如何是想，南門楓卻是確確實實的放開了手上的禁製。
原本不過是淺顯微末的青綠藤蔓卻是瞬息狂暴，瞬息席卷著無數血肉卻是從南門楓身體之中綻放，即便是南門楓此刻也反應過來，隻是這瞬息之間卻是驟然失去意識，無數的藤蔓瞬息之間填滿三日月的樓閣，甚至衝出了三日月。
而南門楓的眼前卻是出現一抹光亮，“靈台識府？！”
對於這抹光亮，南門楓也算是習以為常，但是這蒼茫之間卻是不似自己的靈台識府那般完整，而是無數淩亂的碎片。
對於這些碎片，南門楓也算見過一二，當日曾有一個女子也在自己靈台識府之中招引出這無數的碎片，其中自有無數的人事變遷。隻是不知為何，南門楓倒是想不起她的名字了。
而眼下，這些碎片上倒是顯出一女子，模樣也算是俏麗，從幼時的成長，到習讀經卷，到逐漸長大。初時，南門楓還多少有些茫然，等到片刻之後終於在那碎片之中，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月升。
“參月……”南門楓心中一動，隱約之間，似乎想到了什麽。而隨著這一聲輕語，南門楓眼前卻是出現一個女子，身穿青紫裙裝，也無配飾，也無兵刃，隨意的披散著黑發，麵色白淨，麵容俏麗奪目，正是這無數碎片的主人。
“這是我的靈台識府。”參月緩緩開口，唇齒之間似乎有些遲疑，話語之間倒是有些怯懦，但是入耳之間卻是柔和幾分，一時倒是讓南門楓有幾分好感。
“……”雖然有些好感，但是此刻見到參月，南門楓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倒是看著自己手上的異象的那一刻，也算是明白了應該是自己觸碰到參月在三日月之中的肉身之時，發生了什麽變故。
隻是南門楓眼下也不算是了解這其中的是非，當下也未曾主動開口。
“……”南門楓未曾開口，參月俏生生的看著南門楓卻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一時之間，兩人倒是顯得有幾分尷尬。
“你是參月嗎？”良久，南門楓還是當先開口說了一句。
“我是。”
參月話語之間，依舊怯懦有餘，若不是南門楓剛看到無數青芒，也知道這裏算不得什麽花好月圓之處，隻怕還真就有那麽些許閑情逸致和她坐著閑談一二。
“有什麽事嗎？”南門楓看著參月，隱約之間倒是有些頭疼，這個女子實在顯得有些稚嫩，以至於經過習慣了南疆隨意出手的南門楓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秦升嗎？”聽到南門楓的話，參月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了一聲。
南門楓聞言皺了皺眉頭，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想來這應該算是月升的別名，當下也是坦白說道，“昔日也算同路人，但是前幾日見他死在皇城大殿之前，我也不知道是何人出手殺了他。”
話語之外，南門楓倒是坦白幾分，畢竟這事情與自己也算沒有多少關係。南門楓此刻提及這些，倒是顯得輕鬆許多。
“是嗎？倒是難為他了……”參月話語之間，也不辨什麽情緒，單單隻是低語了一聲。
南門楓見此，挑了挑眉頭，卻也沒有說話。
“昔日，家中大禍，我幫父親提煉壽元丹，斷絕了壽元，是他將我放在三日月之中，用秘法保存肉身，甚至魂魄也未曾散盡……這無盡的黑暗之中，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如今算是清醒幾分，沒想到一切倒是變了些模樣。”參月話語之間，看了看四周無數的碎片，似乎多有懷念。
南門楓看著參月，倒是一時沒有多少情緒，畢竟此刻也不過是旁人，自然也算不上什麽有多少真切的情感。
“讓你見笑了。”過了片刻，參月似乎也反應過來，對著南門楓笑了笑，多少有些歉意。
南門楓倒是點點頭，算是回應，一時也沒有開口。
“你學過化龍訣嗎？”
參月看著南門楓，臉上的笑意尚且未曾散盡，隨口問了一聲。
南門楓聞言倒是皺了皺眉頭，倒是一時也沒有頭緒，隻好應一聲，“我的結發妻子傳過我化龍訣前兩層功法。”
“原來如此……原以為我族之中，少有血脈，沒想到這般東拚西湊倒是能找出不少，也說不上什麽滅族之禍吧。”參月話語之間，笑意不減，多有調侃之意。
“這我便不算太清楚了。”南門楓話語之間，看了看參月隱約之間感覺有些莫名的畏懼，就好似正在一隻擇人而食的猛獸身前一般。
這種感覺說來突兀，也顯得淺顯幾分，但是南門楓卻是感覺萬分真切，“這個參月不簡單……”
南門楓心下雖然有些警醒，但是看著眉目之間和善有餘的參月之時，卻是難有什麽情緒。
“妖族之中血脈傳承功法，從來不外傳，想來她也算是對你欽慕不已了。”參月話語之間，看著南門楓打趣道，“隻是這些血脈傳承的功法，因為血脈之中先祖氣韻的不同，多有差異，即便是同族之中，也會有不用的修行方式。”
“若是尋常妖族還能找到自己同族長輩或是同輩互相交流一二，也算是勉強補足了血脈傳承之中的功法，但是到了我們這兒倒是多有難言……她既然教你兩層，我也不藏私，我所會的，也教給你。”
南門楓聽到這裏，但是驟然一驚，“什麽？！”
參月伸出手，作劍指，輕點南門楓額前，也不見靈光，也不曾引動天地，不過三五刻，卻是緩緩的收回了手，“如何？”
南門楓眉間的思慮未曾減淡分毫，額前參月指尖的溫度似乎依舊殘留著，一時之間，南門楓倒也忘記了去體悟剛才參月所傳的道法。
“……不錯，是化龍訣。”南門楓猶豫了片刻，還是簡單的閉目回想了一下參月所給的功法，無論是引言，還是引氣的方法，煉體的路數，基本都與師晴所述的一般無二。其中即便是有些不同，南門楓一時也來不及細看。
“……”見南門楓點頭，參月倒是沒有多少言語，隻是看著南門楓似乎在想些什麽。
參月一時沒有開口，南門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對於參月，南門楓實在說不上熟悉，隻是隱約之間，似乎有些疑惑，但是也不便開口詢問。
“如此，那希望你能安安生生的活過百年吧。”兩人相視良久，倒是參月先開口道別。
聞言，南門楓倒是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為何是祝我百年安康？難道你看出我百年災禍不成？”
似乎是看到了南門楓臉上的笑意，兩人之間的氣氛倒是緩和許多，參月開口說道，“不過是隨口一兩句而已，你若是在意，我也願意改口。”
南門楓臉上的笑意倒是更勝，開口說道，“既是祝福之語，又何來讓我討要的道理，如此便算好了吧。”
聞言，參月看著南門楓簡單的笑了笑，也不再言語。
南門楓原本還有些疑惑參月會以何種方式離開，這蒼茫的天地之間瞬息之間卻是盡數裂開，隨即一身羽衣，超凡脫俗的端木行卻是信步走出，也不曾言語，揮手之間這天地瞬息撕裂，連帶著參月也如同錦帛一般瞬息裂開。
南門楓看在眼裏，眉間不自覺的皺了皺。這是南門楓第一次見到靈台識府的潰散，第一次見到魂魄撕裂，竟然如同錦緞一般，顯得有些詭異難言，但是更多的是隱約之間有些莫名的心寒。
“……你為什麽要殺了她？！”
端木行聞言，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揮手之間將這殘存的天地盡數撕碎了。隨即卻是飽含深意的看了看南門楓，沒有言語，眼眸之中也沒有情緒。
直到端木行信步轉身離去，南門楓才反應過來，緩緩的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
那目光，南門楓也曾見過，那個人叫月升。
端木行的眼眸之中並沒有絲毫的情緒，並不是因為他沒有怒氣，南門楓放開手中的禁製，放出建木之種生出的青綠藤蔓開始的那一瞬息，端木行就已然暴怒萬分。
隻是端木行眼中，尚且沒有南門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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