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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求之不得 (1)

  晉江獨發

  “你們都被他騙了。”


  時懷瑾太過低調, 宴離生一開始並沒怎麽注意。


  第一次注意到時懷瑾,是在一次慈善拍賣會上,開場是一塊威廉王子鑲在腰帶上的石頭。


  起拍一百萬, 時懷瑾第一次加價就直接加到了一個億,引起了整個拍賣場的轟動。


  那場拍賣會上, 沒有一個人和時懷瑾搶那塊石頭。


  那時候他才知道,時懷瑾的低調隻是看心情,是做給別人看的,若是遇到喜歡的, 他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認真起來,比誰都認真,任性起來, 也比誰都任性。


  “騙?”寧歌環著手臂回頭, 看向宴離生,“怎麽說?”


  寧歌很喜歡安之,於是連帶著對時懷瑾也有了好奇的心理。


  她覺得安之那樣安靜乖巧、溫柔單純的女人,和時懷瑾這樣成熟溫潤又穩重包容的男人還挺配的。


  但宴離生卻說她被時懷瑾給騙了。


  那安之是不是也被時懷瑾給騙了?


  “時懷瑾很早就發現了公司財務劉賢挪用公款,也知道劉賢背後的人是時和梁, 可他卻不動聲色,任其發展, 知道為什麽嗎?”


  寧歌搖搖頭。


  這些生意場上的事,在她的領域之外。


  “時懷瑾並沒有想著該怎麽把公司的損失降低,而是站在一旁看戲,因為這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人的貪婪是沒有止境的,不由他控製。”


  所以才會從剛開始的幾十萬到幾百萬,再到千萬, 甚至上億。


  時和梁的貪婪,是時懷瑾假意的縱容一手養出來的。


  無論以後時和梁站得多高,隻要時懷瑾動動手指,輕輕一扯繩,他就會摔下來。


  無論時和梁腳下的大廈如何堅固,也會轟然倒塌。


  時懷瑾把管理公司看成是在玩遊戲,虧損和盈利都無所謂,隻要在他的調控範圍之內。


  而時懷瑾作為遊戲的開發著,樂於在一旁看玩家的反應,然後再根據玩家的反應,來改變遊戲的情節和角色的設定。


  宴離生的答案很模糊,並沒明確地回答寧歌的問題。


  看了眼一知半解的寧歌,宴離生又繼續道:


  “瑾瑜公館對時家來說是不能動的祖產,時家老太公很久之前就說過,子孫後代就算傾家蕩產,也要保住瑾瑜公館。”


  “但時懷瑾這次卻拿公館出來和時和梁賭,你知道這又是為什麽嗎?”


  寧歌繼續搖頭,等著宴離生的解釋,但她心裏其實已經有了一個迷迷糊糊的猜測。


  “因為時懷瑾有信心就算輸了,時和梁也沒能力拿到瑾瑜公館。”


  “時和梁千不該萬不該在沒搞清楚情況時就對安之下手,觸到時懷瑾的雷區,所以時懷瑾撤了劉賢,砍斷了時和梁的手臂,這是警告,也是把柄。”


  “他明麵上仁慈,說劉賢是公司的老人,對公司貢獻大,所以並未深究,看著像是有心放過時和梁,但若今晚時和梁贏了,他非但等不到瑾瑜公館的轉讓協議,反而會等到牢獄之災。”


  “所以時和梁應該要謝謝安之,讓他早點斷了手,阻止他繼續貪婪,也要謝謝我們,沒讓他贏牌。”


  “懂嗎?”


  寧歌點了點頭。


  時懷瑾這是在時和梁身上養了蠱。


  見寧歌已經懂了,宴離生不再多說,但事實上,時懷瑾做的遠非如此。


  時懷瑾和他合作,甚至對賭,是為了幫他,又在楚謹行和時和梁的合作垮台了之後,趁機向楚謹行拋出橄欖枝,幫楚謹行彌補了項目虧損。


  但同時,時懷瑾也得到自己想要的。


  這才是真正聰明的人,在得到利益的同時,還贏得感激。


  聽完宴離生的解釋,寧歌分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


  她忍不住發顫,心間發寒。


  有些人表麵上看著溫和無害,但實際上心思深沉到可怕。


  心裏住著一匹狼,不動聲色的潛伏著,但隻要觸到他的底線,他就有能力輕易把人逼入死地。


  寧歌搓了搓手背的雞皮疙瘩,下意識抱緊了宴離生的胳膊。


  “可你為什麽會對時懷瑾的公司內部消息這麽了解?”


  宴離生勾唇一笑,撩起寧歌的長發在指尖繞了幾圈,緩聲道:“合作的方式有兩種。”


  “第一種是合同,第二種是交情,但這兩種風險太大,都不如知幾知彼,了解彼此的弱點和軟肋保險。”


  “我找人調查的事時懷瑾不會不知道,當然,他也並不是什麽都沒做。”


  “故意將弱點露給對方看,這是最大的誠意。”


  寧歌低頭沉默了,良久,她放開了宴離生的手,渾身透著疏離,而後淺笑了一下。


  “你們這些資本家,心都黑。”


  宴離生抿直了唇,握著寧歌的肩膀,讓轉了個身和自己麵對麵站著,抬手捏著寧歌的下巴,逼她抬頭和自己對視。


  “覺得我們狠,怕了?”


  “寧歌,你別忘了,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人,心也白不到哪裏去。”


  “你比誰都清楚,這樣的人有多可怕,他的軟肋就有多安全,你不需要擔心安之。”


  “所以你的軟肋是什麽?”寧歌抱住了宴離生的脖子,十指在他後頸處撫弄著,情緒驟變,笑得像個妖精。


  “你和時懷瑾的合作到底是什麽?”


  宴離生冷冷地開口,“你不需要知道。”


  “哪個問題?第一個還是第二個?”寧歌笑著追問。


  宴離生眸色一沉,拉開了寧歌的手,將她推開,而後拿著煙和打火機走向了另一邊。


  夜色沉寂,灰白的煙霧隔在兩人之間,像是一道怎麽也打不破的屏障。


  ……


  次日,中午時分。


  七月中旬過後,天氣越來越熱,氣溫一天比一天高。


  中伏時期,雲起恰逢梅雨,又濕又熱。


  太陽升至頭頂,淩晨被大雨洗過後稍涼的空氣又被曬得滾燙,黏糊糊的黏住了,柳樹耷拉著頭,池塘的荷花卻開得正豔,粉白相間,婷婷玉立,如水上的仙子。


  臥室內,溫度宜人,空調的聲音輕微,窗戶緊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遮住了光,卻依舊擋不住躲在薔薇花叢中聒噪的蟲鳴。


  一聲又一聲,沒完沒了。


  安之抱著被子躺在床上,無意識皺了下眉頭。


  轉了個身,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打算繼續睡,可空空的肚子卻並不允許她輕易墜入睡夢中。


  “哢噠”一聲輕響,門被輕輕推開。


  光趁機湧了進來,安之又皺了下眉頭。


  她拉起被子遮住了臉,嘟囔了一聲,纖細的胳膊滑出了絲被,不著寸縷。


  肩窩處紅色斑斑點點,似沾染了朱砂的宣紙。


  時懷瑾放慢了步子,無聲走到床邊,彎腰將杯子放在床頭,而後在床邊的地毯上坐下,捏住被角,輕輕拉開了安之遮在臉上的被子。


  或許是因為他的動作過於輕柔,床上的人兒依舊熟睡著,沒有一絲動靜。


  時懷瑾不忍喚醒安之,於是便支著下巴靠在枕邊,視線落在安之的臉上,緩緩遊弋。


  女人黑發淩亂地散落在枕頭上,和墨色的絲質床單形成鮮明的對比,臉色紅潤。


  心型唇微張,微腫,灩灩水光似果凍,看著很是誘人。


  記憶如潮水湧上腦海,時懷瑾眼神一暗,喉結滾了滾。


  黏膩的觸感還留在唇瓣和手指上,十分的清晰。


  他也忘了,昨天自己纏著她不管不顧地吻了多久。


  夜裏的安之像妖冶的紅罌、粟花,那雙紅唇,甜到發膩,一旦沾染上,就不能輕易停下。


  在何清歌讓他看視頻的時候,時懷瑾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和視頻中在舞台上起舞欲飛的女主角相隔如此之近。


  肌膚相貼,呼吸交纏,密不可分。


  也曾未想過,短短的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他會對一個女人眷戀至此,深入骨髓,巴不得把她刻進自己的骨血。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不分彼此。


  他的人生曾有過大波折,在波折之後,他一直平靜理智。


  可昨晚,他拋卻了所有理智,隻想徹底沉溺溫柔鄉,認真放肆一回。


  但最後,理智回籠,到底還是戰勝了欲望。


  安之這樣的女人,足以讓所有的男人發狂,他也不例外,一旦開始,他沒有信心能百分之百控製得住自己。


  在成為他的妻子之前,她首先是舞台上的芭蕾公主,有自己的夢想和抱負,所以才會在楚知意的偏執和強勢下,堅持了這麽多年。


  她昨晚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依賴他相信他,願意把所有都給他。


  隻要是他想要的,她都給;隻要是他說的,她都做,義無反顧。


  但可惜的是,他是清醒的。


  他不能因為一時衝動,毀了她的夢想。


  並不是他還沒做好當爸爸的準備,而是安之,還沒到可以當媽媽的時候。


  就算有一丁點可能,他也不允許。


  千帆曆盡,卻依舊默默堅守著本心,這樣純粹的女人,值得讓他好好珍惜。


  想到這兒,時懷瑾放下了手,睜著床麵緩緩探向前,俯首在她的紅唇上啄了一下。


  他的短發觸到臉上,微微有些癢,安之悠悠轉醒,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一張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臉,近在咫尺。


  安之彎唇一笑,習慣性就像抬手抱他,可手伸到一半,她陡然停下了動作。


  手臂酸痛得像初學練形體芭蕾時,練手位動作練了一整晚。


  昨晚的一幕幕如電影般快速在眼前閃過,安之笑容一僵,臉瞬間紅了。


  記憶裏,喝醉的她全然忘了羞恥二字怎麽寫,主動索吻,還邀請他一起看寧歌發過來的不可說的影片。


  之後,時懷瑾被她的主動惹火,一直壓著她。


  濕熱的觸感黏在脖頸處,低沉曖昧的聲音落在耳邊。


  他讓她幫他……


  最重要的是,她一點拒絕的意思也沒有,乖乖地同意了。


  再之後發生的所有,都超出了她的認知和可接受範圍。


  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有那樣的一麵……


  轟隆一聲,火山爆發,紅色一點點蔓延,一直蔓延到脖根。


  羞怯和難為情湧上心頭,安之連眼睛都紅了,一把拉起被子蓋過了頭,轉過身不去看時懷瑾。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後腦勺,時懷瑾忍不住失笑。


  不用想,就知道安之在想什麽。


  他將腰往下壓,又往前探了點,伸長胳膊,也不拉開被子,就連著被子一起將那團擁入懷中,明知顧問:“怎麽了?”


  “在想什麽?”


  安之用力掙了掙,沒掙開,也不動了,老老實實地窩在他懷子,小聲道:“昨天晚上……你怎麽也不攔著我一點?”


  她的聲音悶在被子裏,模模糊糊,要仔細聽才能聽清


  時懷瑾挑了下眉,終於掀開了被子,垂眸看著安之,指腹覆上她紅潤滾燙的臉頰,來回摩挲著,而後溫柔地將她頰邊淩亂的發絲撩到耳後。


  他的動作輕柔,臉上的表情極其認真,像是在對待一件很珍貴的寶貝。


  雙眼半斂著,眉宇間柔情似水,讓人情不自禁的陷入其中。


  可他一張嘴,就讓安之羞憤欲絕。


  “求之不得,為什麽要攔?”


  安之:“……”


  怎麽也沒想到一向正經的時懷瑾會說出這樣的話,安之抬起手,羞惱地拍了時懷瑾一下。


  時懷瑾穿著休閑裝,棉質的短袖,領口寬鬆,安之這一拍,手指不小心勾到了衣領,領口往旁邊斜了一點,被衣服遮蓋住了紅色撓痕露了出來。


  還有吻、痕……


  安之一陣臉熱,怔住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青蔥十指,纖細白皙,很漂亮。


  而殺傷力和漂亮的程度成正比。


  時懷瑾不會沒事撓自己,這一定是她的傑作。


  她昨天晚上,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手下的臉又變燙了幾分,時懷瑾甚至懷疑再這麽下去,安之會自燃。


  於是他握住了安之的手指,捏了捏,轉開了話題,“頭疼嗎?”


  安之點點頭,又搖搖頭,挪了挪屁股,換了個姿勢,側著身體貼在他懷裏,懶洋洋的。


  時懷瑾回身拿過桌上的杯子,湊到安之的嘴邊。


  看著眼前綠色的液體,安之有些抗拒。


  南桑和她說過,苦瓜芹菜汁能戒酒,還能減肥。


  “我能不喝嗎?”


  時懷瑾沒說話,但杯子又往前移了一點點,杯壁直接觸在了安之的唇瓣上。


  答案顯而易見。


  不能。


  安之小臉一垮,不情不願地張開了嘴,就著時懷瑾的手喝了一小口。


  並沒有想象中的難喝,酸酸甜甜的。


  安之一愣,抬頭向時懷瑾。


  “獼猴桃果汁,加了一點蜂蜜。”


  於是安之又低下頭,乖乖地喝完了一整杯。


  將空杯子放回原位,時懷瑾轉身在床頭坐下,將被子扯到一邊,掐著安之的腰,把人又抱起來了一點。


  讓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而後低下頭做了自己剛剛從一見她就想做的事。


  --吻她。


  清醒時分,安之縱然有些害羞,但也並未抗拒。


  在時懷瑾的誘導下緩緩啟唇,習慣性地抬手抱住了時懷瑾的脖子,拉扯著他後腦的頭發,小腳丫蜷縮著,緊張的勾住床單。


  獼猴桃的酸和蜂蜜的甜被卷入時懷瑾的口中,甜膩地拉出絲來,讓人想一嚐再嚐……


  良久,時懷瑾終於放開了安之。


  垂眸看著安之帶水的眸子,他忍不住又低頭在她唇邊上親了親,湊到她耳邊,刻意壓低了聲音,“今天的瑾寶是什麽味道的?”


  耳尖微微一疼,耳後覆上的溫熱,讓人身體發軟。


  安之縮了縮脖子,用力咬了下唇,又舔了舔,而後軟聲回答道:“獼猴桃蜂蜜味的。”


  時懷瑾動作一頓,笑出了聲,“抱你去洗漱,下樓吃飯。”


  語畢,他兜腰抱著安之起身往浴室走去……


  樓下餐廳,時穆正垂著腦袋,低眉順眼地聽著時老爺子和時修的訓斥。


  時家的日常就是這樣。


  時穆作為時家子孫,卻對烹飪和經商沒有一點興趣,隻對品嚐美食感興趣。


  時老爺子和時卿常讓他跟在時懷瑾的身邊,想讓他多學點東西,早點接觸商場。


  但他除了吃東西之外,在時懷瑾身邊什麽都沒學到,還進了學校的樂隊,打起了架子鼓。


  這對於一生都奮鬥在食品行業的時老爺子老說,簡直是不務正業。


  但又對時穆無可奈何,於是隻能一見到時穆就訓,企圖讓時穆在他的耳濡目染下有所改變。


  可時穆依舊我行我素。


  在他眼裏,他小叔是個無所不能的人,是個完美到讓人害怕的人。


  一個人就能管理好時錦紀。


  無論遇到什麽困難,他小叔都能處理好,根本就不需要他,所以他隻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


  於是便一直把奶奶和太爺爺的話當耳旁風,左邊進,右邊出。


  聽聽就好,從未當真。


  “小穆啊,暑假快到了吧,這個暑假你就跟著阿瑾去公司,從底層做起,熟悉熟悉。”


  “你以後總是要進公司的……”


  和尚念經又來了……


  時穆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正苦苦思索著該找什麽借口才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暑假的時候,樓梯處傳來一陣下樓的聲音。


  他回頭看去,頓時心上一喜。


  救世主來了。


  時穆連忙從椅子上起身,像逃難一樣的離開了餐桌,“小叔,你們終於下來了。”


  說著,他將視線放在了安之的身上,笑嘻嘻地問道:“小嬸,昨晚睡得好嗎?”


  一開始被一個同齡人叫小嬸的時候,安之還覺得有點不習慣,但被叫久了,她漸漸也就適應了。


  可現在對上時穆的眼睛,安之又覺得有點不適應了。


  她揪緊了時懷瑾的衣擺,對時穆微微點了點頭,又和時老爺子他們打了聲招呼。


  一覺睡到中午,她也沒好意思說自己沒睡好。


  時穆還想再說什麽,時卿端著湯從廚房出來,朝他們喊了一聲,“吃飯了。”


  看到安之,她眉上一喜,趕緊放下了湯,走過來把安之從時懷瑾的懷抱裏拉了出來,而後攬著安之在餐桌上坐下。


  一邊給她盛湯,一邊關心地問道:“之之,早餐都沒吃餓了吧,頭還疼不疼啊?”


  安之回頭看了時懷瑾一眼,而後笑著對時卿點點頭,“有點。”


  她今天起得這麽晚,本來還擔心長輩會說她,可時卿非但沒說,反而關心她餓不餓。


  在楚家沒感受過的溫度,這幾天在時家老宅,她體會到了很多次。


  安之心裏暖暖的,接過了時卿手上的湯,“謝謝小姑。”


  端著碗喝了一小口,海帶的鮮味在味蕾上炸開,饑餓的胃得到了安慰。


  安之又滿足地喝了兩口,朝時卿豎起了大拇指,“好好喝。”


  “好鮮,小姑,這是我喝過的最好喝的湯。”


  最好喝?


  時懷瑾拉開椅子,剛想坐下,聽到安之的話,他挑了下眉,偏頭看去,隻看到一張埋在碗裏喝得正歡的小臉。


  時懷瑾:“……”


  時卿當然知道安之誇張了,她的手藝是不錯,但比不上時懷瑾。


  但她還是被誇得很開心。


  安之低頭喝湯時,發絲老是從肩上滑落,落在桌麵上,有點礙事。


  時卿從手腕上取下了一根素色皮筋,抬手抓了抓安之的頭發收攏,“之之,小姑幫你頭發紮起來吧。”


  “好。”安之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時卿臉上的笑容頓時又大了幾分。


  時懷瑾從小就懂事,不需要人管,而時穆又太不懂事了,太糟心,看到就煩。


  但安之就不一樣了,乖巧聽話,又漂亮的像個娃娃似的,招人疼。


  時卿覺得自己像是多了個小閨女。


  手勾起安之右耳畔的頭發,時卿的動作頓了一下。


  安之皮膚白,又嫩,一點點痕跡就會很明顯。


  她特意挑了條娃娃領的裙子,衣領高,可還是有遮不住的地方,例如耳後。


  紅色斑斑點點在白嫩的肌膚上觸目驚心,作為過來人,時卿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將安之的頭發撩到耳右邊紮好,擋住痕跡,而後瞟了時懷瑾一眼。。


  “多大個人了,沒輕沒重的……”


  時懷瑾:“……”


  時穆從碗裏抬頭看向時懷瑾,心中暗喜。


  這語氣他熟得不能再熟了,他奶奶每次和他說話都是這種語氣。


  沒想到,他小叔也有被訓的一天。


  安之放下了勺子,回頭,“小姑,你說什麽?”


  時卿一改剛剛的嗔怒,繼續笑得溫柔,“我說之之累了待會多吃點。”


  說著,她在安之旁邊坐了下來。


  “哦。”安之並未在意,回過頭,麵前的空盤子裏多了一塊魚肉。


  抬眸,時老爺子對她笑得一臉慈祥,“爺爺上午又釣了一條魚,嚐嚐。”


  “下午阿瑾要去公司,之之你陪爺爺去釣魚吧,天天和那群老頭子一起釣魚,我都膩了。”


  安之:“好。”


  時懷瑾夾菜的動作一頓,剛張開的嘴巴又閉上了。


  他下午本想把安之帶走,否則再這樣下去,他和安之就真要住在老宅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安之就已經點頭了。


  時懷瑾薄唇緊抿,無聲歎息一聲,筷子轉了個彎,落在安之的碗裏。


  時修沒說話,安靜地吃飯,視線時不時落在安之的身上。


  老爺子看到安之就開心,時卿對安之更是比對時穆還親。


  而時懷瑾更是不用說,在安之麵前整個人氣場都變了,變得真實了不少。


  耳邊突然想起老爺子和他說過的話:“不管起因是什麽,過程如何,結果就是阿瑾喜歡之之。”


  “阿瑾需要之之這樣依賴他,離不開他的姑娘。”


  ……


  喜歡,是藏不住的。


  確實如老爺子所說,不過起因是什麽,過程如何,他兒子是真的喜歡這個姑娘。


  大家都很開心,都很喜歡安之,這樣就夠了。


  想到這兒,時修笑了一下,他看著安之正想說什麽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了眼上麵的號碼,他目光一滯,拿著手機起身走到了客廳……


  兩分鍾後,他重新回到了餐廳,“爸,我有事先走了。”


  語畢,他將視線投向了時懷瑾,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可最後什麽也沒說,急急忙忙地走了。


  時老爺子偏頭看了眼時修碗裏剩下的半碗飯,眉頭一皺,“什麽事這麽急,連飯都來不及吃完。”


  時懷瑾目光閃了閃,低著頭認真地挑魚刺,而後將挑好的魚肉放進安之的碗裏。


  挑完一塊,又換下一塊。


  他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認真嚴肅。


  安之含著魚肉,偏頭看了時懷瑾一眼。


  他的眼神淡淡的,平靜得一如往常,但安之卻有一種莫明其妙的直覺。


  他在不開心。


  安之想了想,吞下魚肉,往時懷瑾身邊移了移,將手放在時懷瑾的大腿上,輕輕戳了戳,靠近他的耳邊,小聲道:


  “我剛剛是哄小姑開心的,在我心裏,你做的湯最好喝。”


  “特別是佛跳牆。”


  “佛跳牆”三個字一下讓時懷瑾把記憶拉到了那個晚上,她怯怯地窩在他的懷裏,身體僵硬,縮著手不敢抱他。


  “我怕你把我趕出去。”


  那時她的聲音小心翼翼,而現在,她會主動靠近自己,微笑著哄他開心。


  時懷瑾勾勾嘴角,也學著她的樣子,將左手放到桌在下方,觸到她的手心,五指張開鑽進她的指縫間,而後緊緊握住,十指相扣。


  ……


  吃完飯後,時懷瑾陪安之回房間睡午覺。


  害怕自己又亂動,安之主動鑽進了時懷瑾的懷裏,拉住他的手扣在自己的腰上。


  “你抱緊我,我就不會亂動了。”


  時懷瑾依言收緊手,將安之死死壓在自己胸前。


  “唔~”安之輕哼了一聲,“太緊了……”


  時懷瑾輕笑了一聲,手上的力度鬆了幾分,低頭在安之額心吻了一下,“睡吧。”


  “嗯。”安之笑著蹭了蹭,在時懷瑾懷中閉上了眼睛。


  昨晚睡得比較晚,但早上也起的晚,所以安之毫無睡意。


  怕吵到時懷瑾,她也不敢動,就這麽安靜地躺在他懷裏。


  鼻息間,盡是時懷瑾就的味道,清清冷冷的鬆木香,好聞又讓人安心。


  安之輕輕嗅了嗅,抿著唇笑了,仰頭看向時懷瑾。


  他的下頜線完美,下巴光潔,安之仰頭相親,卻發現夠不到。


  於是她咬著唇瓣,閉著眼睛,蹬著腿,努力伸長了脖子。


  在這個時候,常年學芭蕾舞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她努努力,脖子能比一般人伸得長一點,很容易地親到了時懷瑾的下巴。


  輕輕地碰了一下,安之滿足了,馬上又縮了回來。


  貼在時懷瑾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緩緩閉上了眼睛。


  沒看到時懷瑾微彎的唇角,更沒注意時懷瑾腦袋緩緩移了移,移回了原位……


  再醒過來時,身邊已經沒了人。


  安之往旁邊摸了摸,沒摸到人,她轉了個身。


  突然覺得有點怪怪的,睜眼一看,她的懷裏被塞了一個枕頭。


  安之眨眨眼,抱著枕頭嗅了嗅,笑著在床上滾了兩圈,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拿過床頭的手機看了下時間。


  三點多了……


  安之一驚,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跑去了浴室,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後,她著急忙慌地往樓下跑去。


  中午已經讓老人家等了,下午又讓老人家等這也太不像話了。


  安之心中懊惱,一邊怪自己太能睡了,一邊埋怨時懷瑾醒來都不叫她。


  跑下樓,沒看到時老爺子,倒是撞上了正在給花澆水的時卿。


  “小姑,對不起,我又起晚了,爺爺呢?”


  時卿回頭一笑,“不礙事,老爺子已經先過去了,就在湖邊,他讓你醒了就過去找他。”


  “那我走了。”


  “嗯,去吧,拿把傘,別曬著了。”說著,時卿給安之遞了把傘,“早點回來。”


  “好。”


  安之怕老人等久了,拿過傘就往外麵跑。


  怕跑到湖邊,看到了熟悉的大遮陽傘和小板凳,卻沒有看到時老爺子的影子。


  安之收了傘往四周看了看,時老爺子並不再附近,她有些納悶地在小板凳上坐了下來。


  旁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好奇地看了安之很久,而後走到安之身邊坐下。


  “丫頭,我見過你,你是時老頭的孫媳婦是吧?”


  安之點了點頭,“是。”


  “我姓資,和時老頭鄰居很多年了,時老頭剛剛往馬路那邊走了,應該是去買東西,待會兒就回來。”老人主動替安之解惑,而後爽朗一笑。


  “小丫頭比我孫女漂亮,也不難怪我家小孫女和阿瑾認識了這麽久,卻還是輸給了你。”


  “孫女?”


  戀愛中的女人對異性特別敏感,縱使是安也不例外,她一下就抓準了重點。


  “對啊,我孫女和阿瑾認識了十幾年,算是青梅竹馬,她一心撲在阿瑾身上,可阿瑾又不上心,可愁死我了。”


  青梅竹馬?


  安之下意識地就接了下一句:兩小無猜。


  腦中瞬間浮現出了兩個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小孩子,女孩幫男孩寫作業,男孩幫女孩拿書包。


  老人個性直率,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像是在拉人聊家常,可安之卻不開心的鼓了鼓腮幫子,“我和阿瑾認識更久!”


  “喲?是嗎?多久?”


  “二十三年。”安之一本正經地回答到。


  老人笑了,伸長了脖子,“你是打娘胎就認識阿瑾啊!”


  “還有什麽,你和我仔細說說,我好回去告訴我孫女,讓她徹徹底底地死了這條心。”


  安之:“……”


  到底是誰和誰在較勁?

  安之有些無奈,挑挑揀揀,撿了幾句能說的說給老人聽。


  老人家像在聽故事似的,聽得津津有味。


  就在這時,馬路邊走過來一個女人。


  女人在傘下站定,抬手在臉上扇了扇,不好意思地對安之笑笑,“太陽太大了,不介意我在這兒歇會吧?”


  安之搖搖頭,“不介意。”


  “好標誌的小姑娘啊!”女人像是現在在看清安之的臉,一雙眼睛黏在安之的臉上,激動地問道:“小姑娘結婚了嗎?”


  “我有個特別優秀的外甥,二十八歲,大公司老板,年輕有為,又高又帥,配你剛剛好。”


  陌生女人穿著一身幹練的黑色職業套裝,濃眉大眼,化著淡妝,一頭短發幹淨利落。


  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三十歲出頭,並不像是個有一個二十八歲外甥的人。


  安之有些好奇地看著女人,還沒來得及回答,站在一旁的老人就熱情地大聲替她回答了,“人家結婚啦,前不久剛結的。”


  “打娘胎就認識,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兩家關係也好,從小就定了娃娃親,新婚燕爾,感情好著呢!”


  安之:“……”


  “那就太可惜了。”女人搖頭歎息,又問:“那你還有姐妹嗎?單身的,我想介紹給我外甥。”


  “沒有,有也不給你外甥,我外孫還單著呢,比你外甥優秀。”


  “你外孫多大了?”


  “二十七。”


  “二十七還沒女朋友?”


  “你外甥還二十八了,不也沒有。”


  ……


  於是兩人在安之麵前,當場掰扯了起來。


  夾在中間的安之:“……”


  她默默無聲地聽著他們攀比自己的外孫和外甥。


  時羨林遠遠的就聽到湖邊在吵著什麽,他抬頭看了一眼,連忙走到湖邊彎腰將桶一扔,把剛剛買來的魚倒進了湖裏。


  剛站起身,他就被喊住了。


  “時老頭,你快過來評評理,我外孫夠優秀吧,但這人硬說她外甥更厲害,我就不信了……”


  時老爺子淡淡掃了女人一眼,點點頭,“她外甥比較厲害。”


  “嘿,你這個時老頭,你都還沒聽我們說呢。”


  “不用聽。”時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背著手朝他們靠近,“我孫子,那肯定你比外孫厲害。”


  安之:“???”


  她看了眼時老爺子,而後又驚訝地看著陌生女人,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時老爺子對何清歌笑笑,語氣帶著責怪:“清歌丫頭,你回來怎麽也不先告訴我?”


  何清歌笑笑,親昵地挽住了時老爺子的胳膊,“叔叔,我這不是回來得太急嘛,忘了。”


  時老爺子嗬嗬笑,輕輕敲了下何清歌的頭,“急什麽,你有什麽好急的?”


  何清歌朝愣住的安之揚了揚下巴,“急著看我們阿瑾的寶貝小媳婦兒啊。”


  說著,她放下時老爺子的胳膊,抓住了安之的手握在手心,刻意軟下了聲音,“安之,剛剛很抱歉,我是開玩笑逗你玩的。”


  “我是阿瑾的小姨,何清歌。”


  “小姨好。”安之有些遲疑,反應都慢了兩拍。


  她下意識多看了何清歌兩眼,心中很很多疑問,卻不知道要問誰。


  她記得時懷瑾曾經和她提過小姨,但她並未在意,因為那時的她,還不了解時懷瑾。


  而現在,她不得不在意,因為光聽名字就知道,何清歌是何風眠的妹妹。


  可奇怪的是,爺爺九十大壽那天,何風眠明明也在雲起市卻沒有過來,但何清歌看起來卻和爺爺關係很親近。


  安之揣著滿懷的疑問揣了一整個下午,不自覺的就會將視線投向何清歌,無論做什麽事都心不在焉。


  下午五點,估摸著時懷瑾差不多該下班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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