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最大贏家
打牌的全程, 安之腦子裏都是懵的。
她整個人像是機器般,時懷瑾怎麽說,她就怎麽做。
但她的手氣還不錯, 抓的牌都還可以,整整齊齊。
到了牌局尾聲, 她手上隻剩下兩張牌,而宴離生和楚謹行手上還有十幾張。
不過時和梁運氣還要更好一點,隻剩下最後一張了。
時和梁像是勝券在握般,將牌反鋪在牌桌上, 十指相扣著敲了敲桌上的牌,抬眸看著安之勾唇一笑,“弟妹, 注意哦, 最後一張牌,可要想清楚再出。”
安之咬著唇,垂眸看著手上的一張二,和起手摸到的那張方塊三,手心都是冷汗。
她是地主, 而這局的大小鬼,隻出了一個小鬼。
最大的那張很可能在時和梁手裏, 就算不在,她手上最後一張牌能出去的機會也很小。
安之偏頭看了時懷瑾一眼,緊緊捏著張二扔了出去,而後將最後一張牌扣在桌上, 垂下手在桌下找啊找,找到時懷瑾的手,緊緊握住, 企圖從他身上吸取力量。
這感覺很刺激,不亞於舞蹈比賽。
握著自己的小手手心冰涼,全是汗,時懷瑾反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拉進懷中輕輕抱住,附在她耳邊輕聲問道:“這麽緊張?”
安之點點頭,眼睛牢牢地盯著時和梁,小聲和時懷瑾說悄悄話,“我感覺我扔的不是牌,是瑾瑜公館。”
聞言,時懷瑾不由失笑,抬手理了理她頰邊的碎發。
時和梁看了眼桌子中間淩亂的牌,而後將視線轉移到楚瑾行身上,提醒道:“楚少,該你了。”
楚謹行點點頭,終於打開了一直合在手心的牌豎在眼前,像是看得很認真的樣子,而後右手往左一推,把手上的牌重新又合成了一摞,淡聲道:“過。”
時和梁愣了一下,又看向宴離生,宴離生摸了摸下巴,直接將牌全扔進了牌堆了,“我也過。”
一直處於緊張之中的安之展顏一笑,連忙把手裏的牌丟了出去,轉身緊緊地抱住了時懷瑾的脖子,興奮道:“我們贏了!”
時懷瑾低頭看去,嘴角染上一層薄薄的笑意。
這場冒險還挺值得,能讓小美人當眾投懷送抱。
她笑得很開心,連一直躲著不願見人的酒窩都跑了出來,從這個角度看去,能看得清清楚楚。
小美人側臉蒙著一層虛光,看著十分柔軟,不笑的時候就已足夠動人,如今一笑,更是傾城。
可這樣的美,讓人想私藏。
時懷瑾不自覺的收緊了摟在安之腰上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嗯,你很厲害。”
一座四個人,有人喜,也有人憂。
宴離生翻開那張方塊三,摸了摸下巴,“喲,弟妹這新手運氣可以啊,憑一張方塊三贏了我百分之三的股份。”
“不玩了,今天不適合玩牌。”說著,宴離生抬手一股腦將桌上的牌推亂,從沙發上個起身,帶著寧歌轉身走了。
楚謹行溫潤一笑,將麵前的鑰匙推到安之麵前,淡聲道了聲恭喜。
安之接過鑰匙,笑得很開心,“謝謝表哥。”
楚謹行微微點了點頭。
時和梁怔怔地坐著,久久沒有動靜。
那張被他反鋪在桌上的牌依舊還反鋪著,紋絲未動。
“梁表哥,還玩嗎?”
時懷瑾突然出聲問道。
時和梁終於回神,他並沒有回答時懷瑾的問題,而是直接伸手將牌桌中間淩亂的拍攏到自己麵前,仔細翻找著。
旁邊有人替時和梁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牌是不是少了一張?大鬼呢?”
音落,那張印著奇怪圖案的牌出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紅色的字紅到紮眼。
時和梁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坑了。
牌已經被宴離生打亂,沒人知道這張牌剛剛是在誰的手裏。
時和梁驚疑地看向楚謹行,楚謹行臉色平靜,眉眼一如既往的儒雅斯文,像書裏描寫的正人君子,正氣凜然。
“時懷瑾,你們設計我!”
時懷瑾挑了下眉,“梁表哥,你這是願賭不服輸?”
“這麽多人看著,你難道打算不認賬?”
“那塊地我倒不是多想要,反正是一家人,但就怕日後有人抓你的把柄,說你的不是。”
時和梁臉色一白,環視了一圈,隻得認栽。
“梁表哥,還玩嗎?”時懷瑾敲了敲桌子,又問了一遍。
時和梁重重地哼了一聲,起身灰頭土臉的走了。
時懷瑾淺淺勾了勾嘴角,慢條斯理地將桌上的東西收到安之的手包裏,“還想玩嗎?”
安之點點頭,抓住了時懷瑾的衣袖,仰著頭看著他,眸子亮晶晶的充滿了期待,“可以嗎?”
“可以。”時懷瑾將桌上的牌整理成一摞,洗起了牌,“來兩個人,補上。”
藍頭發男人迅速擠出了人群,迅速又上了桌。
有人調笑他,“你剛剛不是說輸光了嗎?”
他咧嘴一笑,“我手機裏還有錢啊!”
“咱時少為博美人一笑,可以下血本,連傳承了幾百年的瑾瑜公館都可以拿來賭,我這點小錢都輸不起,那就顯得我太小氣了不是。”
眾人哄笑,但都心知肚明。
時老爺子之所以在台上提起瑜安之,無非就是想借機正式公布安之的身份,而時懷瑾的所作所為,也表明了他對安之的態度。
網上的流言蜚語不斷,而在今天之後,安之時家少奶奶的身份將坐得實得不能再實。
於是幾局牌下來,安之麵前的籌碼越來越多,直到堆不下。
因為沒人敢在時懷瑾麵前,贏時懷瑾揣在心尖上的小嬌嬌。
剛剛那場豪賭,時懷瑾是籌碼出的最大的人。
而安之,是最大的贏家。
……
夜色越來越深,晚上十二點過後,壽宴結束,繁華終將落幕。
賓客走了大半。
時老爺子本想留楚謹行住下玩幾天,但楚謹行以工作忙為由,禮貌地拒絕了。
時老爺子也沒強求,讓時懷瑾送楚謹行出門。
“就送到這吧。”別墅外,楚謹行停下了腳步。
“嗯。”時懷瑾淡淡應了一聲,站著沒動,像是在等什麽,楚謹行也沒往前走。
盛夏的夜悶熱,夜空繁星閃爍。
大門外,燈火通明,每家每戶的庭院都亮著燈,大探燈一直延到遠方,整片別墅區亮如白晝。
蟬鳴蛙聲鬧作一片,襯得夏夜越發靜謐。
“我這次過來並不是爺爺要求的,”楚謹行突然出聲,“和你結婚的事安之並沒有告訴我們,我還是在網上看到的。”
“我知道。”
楚謹行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突然笑了,“但你並不知道全部。”
“楚家家風嚴,將人束縛在條條框框內,對錯分明,獎罰有度,看似簡單,可其實更複雜 。”
說著,楚謹行回頭看向時懷瑾,繼續說道:“安之單純,適應不了楚家的規則,所以我最放心不下她,更何況,她還有那樣一個母親。”
“我之所以來,是想看看她的選擇對不對,這僅代表我自己。”
而事實證明,安之運氣還不錯。
時懷瑾點點頭,表示理解,鄭重道:“我會保護好安之。”
楚謹行笑笑,扯開了話題,“證雖然已經領了,但婚禮不能缺,楚家重那些繁文縟節,更重麵子。”
“你們都走到這一步了,也是時候和安之回一趟楚家了,去見見安之外公,這是禮數。”
時懷瑾皺了下眉頭,沉吟片刻,“我會和安之商量。”
“嗯。”
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也是時候走了。
楚謹行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東西,放入時時懷瑾西裝口袋中,拍了拍時懷的肩膀,“這就算是我送給你們的新婚禮物。”
說著,他將手插入口袋,轉身便走。
時懷瑾將口袋的東西拿了出來,低頭一看。
一張紅色的牌闖入眼中,最中間印著的魔鬼,在眼皮子底下張牙舞爪。
時懷瑾勾出一笑,出聲叫住了楚謹行,“表哥,有關於西郊那塊地的項目,你可以繼續。”
楚謹行回頭,揚眉,“哦?”
時懷瑾彈了下手中的牌,啟唇一字一頓道:“和我。”
他的眼神堅定,充滿了自信,和勢在必得的決心。
楚謹行注視了時懷瑾好一會兒,而後轉過了身,笑著擺擺手,“再聯絡。”
看著那道背影消失在視線,時懷瑾收好了牌,轉身往別墅裏走去。
……
剛邁入大門,時懷瑾正想去找安之,卻又被人攔下。
宴離生拿著兩杯香檳走到了過來,給時懷瑾遞了一杯,“聊聊?”
“嗯。”時懷瑾接過了香檳,帶著宴離生去了三樓的露台。
在藤椅上坐下,時懷瑾拿起高腳杯淺抿了一口,“想聊什麽?”
“時代新風的股份現在有多少在你手上?”宴離生一改之前的不正經,筆直地坐著,抱臂看著時懷瑾,表情十分認真嚴肅。
時懷瑾淡淡地看了眼宴離生,手搭在杯上敲了敲。
香檳色的液體微微蕩了蕩,反射著吊燈的光芒,閃閃發亮。
“不包括你的,百分之四十。”
“差不多了。”宴離生低聲道,垂下眼眸,麵無表情地看著杯中的酒。
額前的碎發在他臉上留下暗色的陰影,讓人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緒。
“叮~”
宴離生抬起頭,端起起酒杯在時懷瑾的杯壁上輕輕撞了一下,“新婚禮物我已經送了,你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語畢,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時懷瑾也仰起頭,杯壁觸及唇瓣,香醇的液體盡數進入口中。
男人的交流有時候就是這麽簡單。
一個簡單的動作,就懂了對方的意思。
放下杯子,宴離生勾起嘴角,懶洋洋地靠向椅背,又恢複了那副不著調的模樣,“時少剛剛送大舅子可是花了不少時間,不知又談妥了什麽業務?”
“這和我們的合作無關。”時懷瑾掃了宴離生一眼,而後從藤椅上起生,站在欄杆前往下看。
前庭的人零零散散的站著,時和梁和單珊珊站在樹下,拉拉扯扯的,像是在吵架。
時懷瑾的視線並未在他們身上多留,隻一眼,他又看向了別的地方。
擺滿了食物的長桌旁,站著兩個說說笑笑的酒紅色身影,高的那個正在喂矮的那個吃東西。
安之似乎很開心,微仰著頭,臉頰微紅,笑容燦爛。
時懷瑾靠著欄杆,安安靜靜地看著,視線久久地停駐在安之身上。
直到看到寧歌給安之喂了一杯綠色的液體,時懷瑾目光一凝,終於動了,轉身大步往樓下走去。
“你去哪?”宴離生大聲問,可時懷瑾頭也沒回。
時懷瑾離開後,宴離生走到時懷瑾剛剛站定的那處,低頭看去,而後輕嗤了一聲:
“不就喂幾杯小酒,大驚小怪。”
“小嬌嬌還真是小嬌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