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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瑾寶

  晉江獨發

  手伸到水流頭底下, 感應水龍頭自動打開,水流聲沽沽,安之低頭用紙巾沾了點水在胸前擦了擦。


  可咖啡漬太頑固, 擦了好久,灰色的印子還在。


  單珊珊放下裙擺, 對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抱歉,是我不小心。”


  安之搖搖頭,沒說話, 繼續擦了兩下,見還是擦不掉,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秀眉微微一皺, 很快又舒展開,扔掉了紙巾,戴上口罩轉身準備離開。


  單珊珊出聲了:“你和阿瑾認識多久了?”


  安之腳步一頓,回過頭,麵無表情地看向單珊珊好一會兒, 唇抿得筆直,眼神中滿滿的不悅, 而後緩緩啟唇:“很多年了。”


  訂婚二十三年,確實很久了,她這也不算是撒謊。


  單珊珊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又問:“很多年了啊, 那你們有結婚的想法嗎?畢竟女孩子的時間很寶貴。”


  “你別多想,我沒有別的意思。”說著,她上上下下的掃了安之一眼, “我隻是關心你,畢竟時家是大門大戶,你應該也知道,想進去的話需要努力……”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話隻說到一半,但安之大抵能懂她是什麽意思。


  單珊珊這是在套她話,可能是想提醒她要努力才能嫁入豪門,也可能是想告訴她別白費力氣,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沒安什麽好心。


  種種猜測在腦中過一遍,安之不答反問,“你和我男朋友很熟?”


  沒料到安之會突然發問,單珊珊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


  “時懷瑾”這個名字她聽了很多年,但是剛剛確實算是第一次見麵。


  “看來是不熟,那你為什麽叫他阿瑾?”安之繼續追問,歪著頭,臉上的疑惑很是認真。


  “我是他表嫂,為什麽不可以……”


  單珊珊話還未說完就被安之打斷:“但阿瑾剛剛說了,還不一定。”


  單珊珊:“……”


  再次碰壁,壁裏塞滿了棉花,是軟的。


  單珊珊臉上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下去,她索性不再裝,直接對安之冷下了臉,環著手臂靠在洗手台邊緣,再度恢複了之前扯高氣揚的嘴臉:

  “他難道不是在說你嗎?”


  “你就算長得再漂亮,也隻是個跳舞的。”


  安之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好像覺得她的話很匪夷所思,然後什麽也沒說,直接轉身拉開門,轉身走了。


  門自動關上,單珊珊心裏憋著一口去,不上不下。


  盯著那堵門,她的眼睛差點要碰出火來。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打開,一個小姑娘站在門口。


  抬眸,猝不及防對上單珊珊憤怒的眼神,她被嚇得抖了一下,哆哆嗦嗦說了一聲對不起,又重新帶上門出去了。


  單珊珊:“……”


  她頓時更氣了。


  ……


  安之回到了店內,在離座位還有一段距離的位置,就聽到了時懷瑾和時和梁說話的聲音:

  ……


  “阿瑾,我之所以把她們倆支出去,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安之是很美,但這樣的女人有的是,你玩玩可以,別認真。”


  時和梁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侮辱人的話,安之一頓,低下頭,下意識放慢了腳步,側著耳朵聽。


  時懷瑾:“這樣的女人是哪種?”


  時和梁笑了一聲,“阿瑾,都是男人,這還要我明說嗎?”


  “所以我要謝謝你?”


  時懷瑾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可下一秒:

  “咚”


  是瓷勺跌進咖啡杯裏的聲音。


  離屏風隻有幾步遠,安之停下了腳步,站在牆邊看著,不再靠近。


  褐色的咖啡濺起,落在白色的桌麵,剛剛被弄得亂糟糟的桌子看起來一片狼藉。


  時懷瑾抬頭扯了下領帶,腳抵著地麵往後一推,手不耐地搭在桌緣輕敲了幾下,麵無表情地看著時和梁,冷聲道:“有話直說,陪你演這麽久,累。”


  “時和梁,你反反複複提這個,不就是想確認我是不是真的訂婚了嗎?”


  “大尾巴狼一個,你在這跟我裝什麽兄弟情深?”


  “你跟你爸還真是一脈相傳,十幾年前父親是什麽樣,今天兒子還是怎麽樣,真當我還是十幾年前可以被隨意忽悠的小孩?”


  “有這個時間在我身上套話,你們不如先想想資金周轉不足該怎麽解決,既然抱上了單家這一條大腿就抱緊,別惹我,你之前玩過的女人我懶得一個一個報名字。”


  “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訴你,是,我訂婚了。”


  “至於安之,”時懷瑾從沙發上起身,撐著桌麵傾身靠近時和梁,盯著時和梁的眼睛,眼眸深沉,眼底墨色翻湧,“我也要。”


  “管好你的手,要是嫌手太長,我不介意幫你剁。”


  天花板上的燈罩著一層薄紗,朦朧的光線撒下,為環境增加的情調,可此時,光線卻像凝固了一般,這一方天地連空氣都靜止了。


  抬頭對上時懷瑾冷冰冰的眼神,時和梁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收緊,“你……”


  才剛說了一個字,時和梁突然停了下來,視線投向時懷瑾的身後,“安之?”


  拔高的尾音顯示出他的驚訝。


  他原以為這些話被安之聽去了時懷瑾會緊張,可時懷瑾沒有。


  時懷瑾站直了身體,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弧度,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個小醜。


  而後拉下領帶理了理領口,轉身走到安之的身邊,攬著安之的肩,就這麽走了。


  而安之也沒掙紮,乖乖地待在時懷瑾的懷中,由他帶著,走了。


  就這麽走了……


  看著那兩道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時和梁垂下眼簾,掩下眼底的陰沉,隨後一口飲下已經冷掉的咖啡,抬手握拳用力捶了下桌麵。


  單珊珊回來的時候發現時懷瑾和安之已經走了,桌位上隻剩時和梁一人。


  “他們呢?”


  “走了。”


  “走了?”單珊珊在沙發上坐下,將包用力甩在桌上,重重哼了一聲,“我今天就不該和你出來,戒指沒買也就算了,還受了一肚子氣。”


  時和梁偏頭看了單珊珊一眼,“怎麽了?”


  “你說怎麽了,那個安之看著像個小白兔似的,都是裝的,跳什麽舞,我看她才應該去演戲。”


  時和梁眼底一沉,將單珊珊擁入懷中,輕輕撫著她的背,溫聲哄道:

  “明知道有婚約還往上貼的人當然單純不到哪裏去,你別氣,我幫你把氣還回去。”


  “你想幹什麽?”單珊珊抓住了時和梁的胳膊,仰頭看向時和梁。


  時和梁沒有回答她,隻是笑著在她臉上捏了一下,“今晚別回家了,戒指我明天再帶你去選。”


  ……


  安之被時懷瑾快步帶進電梯,外麵還有人提著大包小包小跑著往這邊跑,時懷瑾卻像沒看到似的,關了電梯的門。


  電梯下降的速度很快,卻沉穩地讓人感覺不到它的速度。


  狹小的空間裏,不可言狀的緊迫感如潮水一般蔓延。


  這是安之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時懷瑾。


  他靠著電梯牆站著,手還搭在自己的肩上,微垂這頭,沒有什麽表情的臉色看著格外冷淡,眉宇間環繞著一絲淡淡的戾氣,像在壓抑著一場無形的風暴。


  安之沉默的看著他,想說什麽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暗自惱自己的嘴笨。


  電梯安靜到能清楚地聽到兩人的呼吸,時懷瑾突然出聲:“抱歉。”


  安之呆了呆,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他這話明顯是和自己說的。


  “為什麽說抱歉?”安之不解地問道。


  時懷瑾垂眸看著她,沉默著沒說話。


  “是覺得剛剛那些親密的動作對我有冒犯?還是因為時和梁的那些話?”


  時懷瑾眉頭緊皺,“都有。”


  聽到這個答案,安之笑了,她抬手扯了下他的衣擺,緩聲道:“你不需要抱歉,我說過,隻要你有需要,我一定幫你。”


  “能幫得上你,我很開心。”


  對上她帶笑的眼睛,時懷瑾微微一愣。


  視線往下移,路過她左邊臉頰上淺淺的酒窩時停下了。


  安之是個很安靜的人,連笑都很安靜,淺淺淡淡的,漂亮的眼睛微眯,心型唇微微上揚,是培訓過後讓人覺得舒服的弧度。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如淩晨時分從繁茂的枝葉中探出頭曬太陽的白色梔子花,因為四周都是和她不一樣的綠葉子,所以才會露出怯生生的、小心翼翼的、討好的笑。


  鮮少看她有露出酒窩的時候,而現在自然的露出酒窩,說明她的真的開心。


  時懷瑾眉頭舒展開來,放下了搭在她肩上的手,“真的開心?”


  安之抿著嘴唇點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麽,她臉上的笑容大了幾分,眸子亮閃閃的,“而且我覺得還挺好玩的。”


  時懷瑾挑了下眉,眸中染上淺淺的笑意,“那我下次還叫你。”


  “好。”安之點點頭。


  ……


  晚上依然是分房睡,相安無事。


  第二天,時懷瑾去上班,順路把安之送去了時代新風。


  作為一個舞蹈演員,兩三天不接觸舞蹈已是極限,日子太過安逸,安之反而覺得不習慣。


  而且節目還沒錄完,她需要練習。


  瑾瑜公館各種烹飪器材一應俱全,但和舞蹈相關的器材一樣都沒有,可時代新風就不一樣了。


  時代新風本就是一個組織大型文藝演出、培養藝人和藝人經紀人的一個大公司,自然涵蓋了和文娛演出有關的所有,安之需要的所有,它都有。


  “到了。”


  車在大樓前穩穩停下,安之覷了時懷瑾一眼,見他沒動,她抿了下唇,拉開車門下了車。


  時代新風她隻來過一次,除了一起吃過一頓飯的宴離生和寧歌,其他人她一個也不認識。


  這個地方對她來說,算是個很陌生的地方。


  大門就在眼前,安之回頭看了一眼,那輛黑色的車還停在路邊沒動,車窗緊閉著,安安靜靜。


  她看不清裏麵的樣子,更不知道時懷瑾現在是不是正看著她。


  底頭想了想,安之用力咬了咬唇角,抬腳往大門走去。


  見那抹人影消失在眼前,司機回頭看了正偏頭看著車外的時懷瑾一眼,提醒道,“時總,可以走了嗎?”


  時懷瑾垂眸看了下手機,手機沉默著黑著屏。


  他支著車窗,用指節抵了抵眉心,“再等一下。”


  一分鍾後,手機亮了,彈出來的消息通知欄裏的幾個字映入眼簾:


  已接到你小嬌嬌,你就別把車停那了,影響大樓格局,不好看。


  時懷瑾輕輕扯了下嘴角,給宴離生回了條消息,而後隨後將手機放在一邊,打開了手邊的筆記本,“走吧。”


  “好的,時總。”


  車緩緩後退,轉了個彎,鑽進了上班的車流中。


  司機大叔看了眼時間,一邊認真地注意著眼前的車況,一邊默默想著。


  不知道的,還以為時總是在送女兒上學。


  ……


  一進大樓,安之就看到了窩在休息區沙發裏,正翹著腿低頭玩手機的寧歌。


  安之停下了腳步,看著那個方向,有些猶豫。


  就在她糾結著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時候,寧歌突然抬起頭看了過來。


  下一秒,寧歌把墨鏡一摘,從沙發上起身,笑著走到安之麵前,抬手直接圈住了安之的肩膀。


  安之不矮,但穿著高跟鞋的寧歌更高,氣場直逼兩米八,完全將安之籠罩在她的氣場之下。


  “終於等到你了,你的經紀人還在培訓中,交接還要幾天,這幾天我沒事,就充當你的經紀人。”


  安之剛開口想說話,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短發女人走了過來,對寧歌無奈道:

  “姐姐,是我代理安之小姐的經紀人,不是你,你無聊想找人陪玩可以,但請不要霸占我的職位。”


  說著,她越過寧歌走到安之眼前,朝安之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林可,寧歌的經紀人。”


  “您好。”安之忙伸手握了下。


  寧歌蔑了眼林可,一把拍開了她們的手,攬這安之往前走,把林可甩在身後,輕哼了一聲,“宴寶都默許了,休假中,我愛待哪呆哪,你管我?”


  安之有些疑惑:“宴寶?”


  寧歌偏過頭,朝她眨眨眼,“宴總,宴離生,我家宴寶,宴寶寶。”


  安之:“……”


  她愣愣點點頭,有點佩服地看向寧歌。


  那麽高的一個大男人,被叫做寶寶?


  安之很知道宴離生被這麽叫是什麽心情。


  寧歌漂亮的丹鳳眼上挑,抿唇一笑,摸了摸安之的頭發,“嬌嬌別羨慕,你也可以這樣叫你老公,時寶不好聽,我覺得瑾寶比較好聽,不信你試試?”


  安之張了張嘴,“瑾寶”兩個字含在舌尖,還沒叫出口,她的臉就先紅了。


  有點怪怪的,她叫不出口。


  安之別開眼,轉開了話題,“寧小姐,你為什麽叫我嬌嬌?”


  “寧小姐多生分,叫我寧寧。”寧歌擺了擺手,“嬌嬌不是你小名嗎?我家宴寶說的,你是時總的小嬌嬌。”


  安之:“……”


  她低下頭,臉刷的一下全紅了,一直紅到耳尖。


  寧歌垂眸繞有興致地看著安之,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這也太軟了吧。


  寧歌控製不住地想伸手捏。


  走在後麵的林可重重咳了一聲,寧歌回頭看了一眼,對上林可不讚同的眼神,她撇撇嘴,縮回了蠢蠢欲動的手。


  上了電梯,寧歌收回手,按下了樓層,“嬌嬌,我和你在同一樓……”


  “我不叫嬌嬌。”安之小聲反駁。


  寧歌笑著捏了捏安之的下巴,“我覺得可以是。”


  都把人都送到公司樓底下了,還要等交接成功了再走,這可不就是時懷瑾的小嬌嬌嗎?

  安之:“……”


  她偏了下頭,躲開了寧歌的手,看著寧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安之不讓她捏,寧歌隻能捏自己的下巴,而後她突然深沉地歎了口氣:


  “你皮膚好滑,手感真棒,真羨慕你家瑾寶,嗐,宴寶實慘。”


  “……”


  ……


  作者有話要說:寧歌:太軟了,想rua~


  時懷瑾:總有刁民(刁狗)趁我不在調戲我家小嬌嬌。


  我們來猜一下安之的新經紀人是誰?

  看到有寶寶說要加更,這章挺肥的,你們四舍五入一下,就當我加更了吧,[捂臉]

  在線賣個慘:


  我媽掃地時吐槽到處是我的頭發,然後我感慨了句:“如果頭發和體重反過來就好了。”


  我媽很驚訝:“那你的體重還有啊!”


  咋一聽,我沒反應過來,仔細一想,哭了。


  我媽好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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