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8:一更(晉江獨發)
《世子寵妻錄(重生)》/嫵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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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那些禍事,原是起於顧焉一人。
餘下的,諸如林家內宅的糾紛、謝禎和鄭彥邦多年的黨爭……
與顧焉生叛之事比起來, 都不值得一提。
若要顧焉真的來洛都,能阻止他生叛的, 也隻有他的獨子顧粲能做到。
林紈重生後,不想嫁予顧粲的原因除了與他前世發生的種種,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她不想讓林家再與顧家有什麽牽扯。
她甚至曾自私的想,顧焉若要是叛了, 那也是顧粲一個人下獄。她隻要護好林家,再讓謝家當心防範著鄭家的構陷,隻要能自保便好。
但不管她嫁予顧粲與否, 有些事終歸是避免不了的, 景帝和鄭家若想害林謝兩家,還會尋求別的法子。
現下林紈既已嫁予了顧粲,她便覺得,她對顧家也多了份責任。
顧焉是在太淵三年被封王賜地的。
他隱忍了十餘年,安於在涼州駐守著邊境, 一直都沒有叛心,怎的就會在前世的太武五年突然起兵?
林紈心中一直不解, 但這一世的顧粲也定是不知。
荷風迎麵。
眼前的女子鬢發半綰,正眉目微顰,思忖著心事。
因著適才午後的濃睡,頰邊還泛著霞粉。
高腰襦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 林紈外披著薄紗罩衣,上麵繡著卷草素藤和玉蘭花。露於其外的玉頸和美人骨凝白如雪,曲線纖巧, 整個人看起來是柔美至極。
顧粲靜默著欣賞著眼前的妻子。
他年輕氣盛,嚐到滋味後自是食髓知味。
若不是林紈身子弱些,那他隻要得閑,就會讓她終日待在房中,半步都離不了那一隅方寸之地。
顧粲牽她至了亭中,又喚下人烹茶。
林紈坐定後,他方才回道:“西疆諸部近年一直都不安分,頻擾涼州邊境,屢犯大鄴疆土。太章年間,我父親還能令諸蠻夷心生畏懼,但現下,西疆的老可汗已亡,新可汗早已登位,行事做派都與其父不同。他並不懼我父親。”
丫鬟們為二人斟好了茶水。
顧粲示意林紈飲些。
林紈依言拿起裂紋瓷盞,啜飲了一小口。
清冽的茶水入喉,她的心緒平複了不少。
顧粲又道:“涼州一地人口少,我父親那年從洛都帶過去的兵士現下都成了老兵,近年招募新兵的人數也不過幾千人,這其中,能作戰能打仗的兵士更是少之又少。涼州那處每月都會遞請安折子,那折子裏除卻向皇上問安,還會將涼州的要聞向皇上通稟,前幾日,父親的請安折子裏就提到了這缺兵一事。”
杯子裏的茶水晃了晃。
林紈的手有些發顫。
顧粲所講的一切,與前世的軌跡完全一樣。
前世,景帝召顧焉進洛都,也正是要與他商議往涼州增派兵力一事。
顧粲自是看出了林紈的那些心思。
林紈卻故作鎮定地問:“那父親要在何日過來?我既是第一次見他,也應該好好準備,將府中布置一番。”
顧粲擺手:“不必,我父親在洛都待不了幾日。而且他的住處,皇上自有安排。”
大鄴的功臣鎮北王入洛都覲見,景帝自是要在宮中置宴。
前世顧焉匆匆入洛都,也就待了兩日。
顧粲是有見他的機會的,但他卻選擇不與顧焉見麵。
林紈知道,顧粲與他父親的感情不好。
想必今世的顧粲,也不願見顧焉。
若是他連見都不想見他,又怎能探聽到顧焉的心意?更不比說透過他來打消顧焉生叛的念頭了。
林紈決議試探顧粲一番。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問道:“子燁你與父親多年未見,又離涼州故土多年,應是很想念父親吧?”
這話剛一講完,林紈便觀著顧粲的神色。
他執杯的動作未見有異。
但是唇畔的淺笑卻微微僵住了。
顧粲回她:“還好,也不算有多想。”
林紈心中頓時了然。
顧粲還是對顧焉心存芥蒂。
他父子二人的過節她不得而知,但顧焉性格孤傲,除了他的親子,她也想不出有旁人能與他說上話。
林紈又問:“所以你還沒告訴我,父親會在何日來洛都?”
顧粲的神情愈發冷凝,聲音卻還算溫和:“大抵是在十日後。”
還有十日。
林紈在心中計算著。
以前她要利用的人,都是外人。
現下她要利用的人,則是她至親至密的丈夫。
林紈希望自己能在十日內,說服顧粲。
女子讓男子臣服的方式,林紈再清楚不過。
無非就是在他意誌沉淪時,攀附在他的肩頭,軟著聲音在他耳側去央求他,最是有成效。
那時的男子,對於女子一切的要求,都會應下。
雖說她是個閨秀,覺得這樣的手段都是花樓的姑娘和那些邀寵的妾室對男人使的,但好在顧粲是他的丈夫,她麵子有些薄,在顧粲的麵前卻能好些。
這一切的手段,林紈在心中稱之為——誘夫。
林紈下定了決心後,便接過了丫鬟手中的茶鑷,用白皙纖長的手上下翻烤著茶餅。
烹茶的儀態綽約,纖柔楚楚。
惹得立侍一側的小丫鬟們都禁不住多瞧了林紈幾眼,她平日端莊,略有些木訥,從來也不刻意做出這種惑人的舉動。
顧粲靜默地看著林紈烹茶,卻並沒有多想。
他隻當林紈是一時起了雅興。
顧焉的事,他早已想出了法子來解決。
隻是林紈卻還在憂慮著此事。
顧粲想讓林紈放下那些憂慮,但又怕泄露出,他也是重生的人,隻得在心中思考著其他對策。
林紈這幾月的身體雖有些好轉,但較一般的康健女子,體質還是偏虛偏弱。
這樣的體質,著實不應多思傷神。
總不能等到太武五年,林紈見顧焉沒叛,才放下心中的憂慮。
顧粲一貫淡定從容的神色難得帶著悵惘。
林紈瞥見了他的神色。
她心中愧疚,覺得自己不應該同他提起提顧焉,也不應該這樣試探著全心全意對自己好的丈夫。
但她也別無他法。
待茶水烹好後,林紈將茶遞與了顧粲。
謝容是大家閨秀,教過她呈茶的禮節,林紈將茶遞與顧粲時,既顯尊重,又能將女子的美態盡顯。
顧粲回過神來。
見林紈將茶盞與自己的眉目持平,有些微怔。
又見林紈跪著,衣擺曳地,他擔憂她受涼,接過茶水後,卻是語氣微沉:“我說過,不要在我麵前跪著,你快從地上起來。”
林紈依言起身,心中卻是微慌。
她前世在顧粲麵前是害羞,不做為。
這一世婚後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