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來生來世，隻為等你
連綿坎坷的兩個月路途，對化作蛇蛟的璿璣來說區區隻用了一個時辰就乘雲而來。
黃沙上的整個軍隊朝著天際大叫：“白蛇仙子，白蛇仙子，皇上被黑蛇襲擊，叼去了西海——”
西海？！
黑蛇？！
玉珠瑤死而複生了嗎？！
“白蛇仙，是附身我爹的那條黑蛇精。”下麵傳來玉莫宸的大聲叫喚，他手裏緊緊攥著她贈與他的琥珀石。
竟然又是那條作惡多端的黑蛇。
當日璿璣咬死玉珠瑤，出於仁心，放了玉項鼎這條八百年修為的黑蛇，想不到他不知悔改，竟然席卷而來，叼走了禦君臨——
這一次，本仙不會再放過你！
“翻天覆地，我定要將你送入地獄！”
璿璣向著西海奔去。
西海之上氣候狂躁，璿璣一路極速追趕，終於在藏匿陰雲中找到了躲藏在裏麵的玉項鼎，巨大的黑蛇口中咬著穿著鎧甲的禦君臨，他似乎已經被咬得暈死過去。
“黑蛇奴，放開禦君臨！”
璿璣怒吼。
口中射出一道劇烈的水波，玉項鼎避之不及被打中下腹，他咬著禦君臨潛入海中。
璿璣入海幻化波瀾萬丈，“黑蛇奴，你自尋死路！！”
“你殺我蛇主，此仇一定要報。”
玉項鼎將禦君臨拖向更深的海底。
海底的壓力極大，如此下去，身為凡人的禦君臨就是不被溺死，也會被水壓撕成兩半。
璿璣費盡所有的法力，一瞬間將東海劈成了兩半。
玉項鼎目睹一切也不敢相信。
隻幾個月璿璣的法力又徒增了一倍。
玉項鼎看著璿璣頭上的角，她已經真正蛻變成了蛟，是龍的一族。
直到自己絕對抵不過璿璣，不會又絲毫贏過她的可能，玉項鼎隻好將禦君臨朝著海底扔了下去。
璿璣立刻填海救人，義無反顧的衝入最深的海底之中。
璿璣成功咬住了昏迷過去的禦君臨將他救了起來，她把他吐到岸上，禦君臨卻已經沒了氣脈——
不會的，禦君臨不會死的！
身後，玉項鼎盤旋在空中險惡大笑，“該死，殺我黑蛇一族，必當血債血償！”
該死，統統都該死！！
璿璣收斂住的怒火全然迸發，下一秒，璿璣琥珀色的瞳仁猩紅怒震。
玉項鼎身後的一片烏雲突然一道霹雷下來，將他的蛇身撕成了幹片萬段，連魂魄都撕扯得一幹二淨，不得輪回重生。
罪孽。
雖然是除妖，但是璿璣知道，她犯下了萬惡的罪孽。
“禦君臨……禦君臨……”
此刻璿璣化作人形，守在禦君臨的身邊，她顧不上自己犯下的罪孽深重，抱著他的頭，給他供給呼吸，但是他醒不過來，沒有心跳，沒有脈搏，再也醒不過來了。
——
禦君臨，你不要死！！
璿璣手心裏幻化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尖端鋒利得隻是看一眼都會疼痛無比。
但是璿璣卻表情紋絲不動，將匕首尖端一下紮進自己的心口，然後掐住禦君臨的兩頰，將她的心頭血如數灌入他的口中。
凝聚仙氣的血進入禦君臨的身體，奇跡般的救回了他的性命。
禦君臨看著抱著他的頭哭泣的璿璣，就像看到了幻影一般，“是你嗎？璿璣，是朕的璿璣嗎？”
“是我，禦君臨。”
是她的聲音，是他深愛的女人的聲音。
禦君臨在玉項鼎咬住他的一瞬間，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無法再見到璿璣了。
他還沒有向她懺悔罪孽。
他還沒有用一生補償他給予她的傷害。
孩子是他親手殺死的。
“朕罪該萬死，璿璣，你殺了朕吧。”
直到這一刻，璿璣才知道她恨禦君臨，可也從來沒有停止對他的愛戀。
“禦君臨，是我太武斷，是你中了蛇毒，才會迷失了心智，孩子的死，不能全數責怪你。”
璿璣可以想象得到，當禦君臨恢複理智，回想自己親手殺了孩子時，他的身心有多撕裂劇痛。
禦君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朕的璿璣……你可願意原諒朕……？”
禦君臨問罷，自己卻不敢去聽答案。
他癡癡傻傻的看著璿璣的嘴唇，乞求她不會說她仍是不原諒他。
璿璣熱淚落下。
剛才見就要死去的深愛的人再度醒來，她終於明白，她仍是深愛著他。
璿璣點頭應：“我願意，我願意原諒你。”
禦君臨感激涕淋，下一秒扣住她的脖子，印上至深一吻，“別離開朕，璿璣，求你再也別離開朕。”
故事至此，似乎有情人終成眷屬。
璿璣和禦君臨在海邊相擁久久，他們以為彼此都不會再放開彼此的手。
他們是這樣的想著，也是這樣的期盼著。
一個月後。
西夏軍隊順利回到皇城。
皇城整個張燈結彩，因為禦君臨下了懿旨，冊封璿璣為後。
禦君臨給了璿璣盛大的冊封典禮。
典禮之上，璿璣一襲火紅的鳳冠霞帔，美得太過驚世駭俗。
世人朝著她歡呼雀躍，狂喜不止：“白蛇仙子，萬福萬福，萬萬福，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
禦君臨掀開璿璣的紅蓋頭，當著所有城民百姓的麵，深情親吻他最深愛的女人。
他可以將這個吻變為永恒，再不分離。
有人起哄起來，有人壞笑起來：“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與皇後早生貴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鳳冠霞帔的女子在夕陽下映紅了臉蛋兒。
她知道百姓們都在期許著什麽。
一個鮮活的小生命，一個延續西夏的小皇子。
而就在禦君臨打算付諸實際行動的時候——
美麗的黃昏天空變幻莫測，諸多的雲彩之間變化出一個個震懾人心的身影，“白蛇仙，人蛇殊途，你泄露天機，犯下殺戮，認罪還是不認罪！”
那是天神下凡。
璿璣敬畏，她害怕天神會遷怒禦君臨。
“璿璣認罪。”
璿璣跪地請求開恩，龍神在雲層間現身，“璿璣，你千年前雖救下西夏百姓，但卻殺死無數敵國將士，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終究犯下殺戮大罪，本尊罰你千年思過，可你又擅自闖入人間，犯下殺戮，這一次本尊再不輕饒，歲隨本尊入飄渺崖，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璿璣悲痛落淚。
她早知道會有這一天。
殺戮便是罪，不管她殺的是善是惡。
“璿璣隨龍神而去，還望龍神、天神開恩，放過禦君臨，他犯下的所有罪孽都是受了黑蛇精蛇毒迫害。”
“天道有輪回，禦君臨生死有命，隨本尊離開，再不許回頭！”
龍神神鞭揮下，璿璣被帶了過去，自此人仙殊途，縱使禦君臨喊破了喉嚨，向著天神射箭反擊，一切都是徒勞。
——
“禦君臨，不要反抗天神，禦君臨，不要再來找我！”
璿璣知道任何凡人和天神對抗都難逃一死。
“璿璣，朕的璿璣，誰也不許帶走！！”
禦君臨不信，就是天神神將跟他奪人，他也不給。
禦君臨瘋狂的追尋璿璣。
為了尋找在天空消失的璿璣，他踏遍千山萬水，求遍所有的山神寺廟，最終，他參悟了人生——
“蒼天有眼，上天顯靈，朕隻求每年見璿璣一麵，朕願為自己的罪孽剃度向佛。”
禦君臨找了璿璣整整十個年頭。
眼角烙印下歲月的痕跡。
最終，他剃度向佛十個春秋，每日潛心送佛念經，打動了天神。
天神網開一麵。
他將璿璣收押在飄渺押修行，每年的三月初三，天神利用雲間的幻影，讓兩個彼此思念了整整十年的男女隔空見麵，一訴衷腸。
璿璣扔是璿璣的模樣。
禦君臨卻蒼老了許多，她說：“還俗，將我忘卻，別再等我。”
他笑著落淚：“這次換我，由我轉世，三生三世也好，十生十世也罷，就是百生百世，直到你我償清罪孽深重，我終將再次等到你，隻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