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
有人說“人生下來就有三六九等”, 又有人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當一帶帝王走到彌留之際,甚至被自己的皇子拿著匕首抵在脖子上時,讓人不禁感歎:在生死麵前, 帝王和普通人是一樣的。
今上麵色蒼白, 唇上毫無血色, 呼吸都好似帶著血腥味,他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匕首, 眼裏閃過一道狠厲之色,冷哼道:“七皇子, 你以為你殺了朕就能得到皇位了, 朕告訴你,你做夢!”
七皇子不怒反笑,手往裏挪了些, 刀鋒割裂皮膚, 很快在今上脖子上帶出一道血痕。
內侍戰戰兢兢站在角落, 就算忽略掉抵在喉間的利刃, 也沒人敢向外求救。
因為,禦龍台整個被圍了起來。
禁軍總督黃奕早已站在七皇子陣營,今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安王在朝中呼聲愈高,一群人狗急跳牆,趁著今上病重直接帶兵封住禦龍台。
裕安跪在榻邊, 脖子被刀架著,眼睜睜看著今上見血,不顧抵在麵前的刀刃,扯著尖細的嗓子大聲喊道:“住手!七皇子你不能這麽做!這是弑君!大逆不道啊!”
“大逆不道?”七皇子揚唇念著這三個字, 眼裏閃過玩味。
好似真的被裕安這一番嗬斥給罵醒了,七皇子跟著把匕首挪開了些,扶著今上靠在榻邊,下一刻眼裏露出瘋狂的恨意,反手甩了今上一巴掌,起身哈哈大笑起來:“你居然說我大逆不道,那他呢!”
七皇子惡狠狠睖了裕安一眼,轉身指著趴在地上的帝王,嫌惡的碎了一口:“就因為我生母是宮中婢女,我就從小不被待見,連太監宮女都能爬到本皇子頭上。當我饑一頓飽一頓發著燒蜷縮在角落裏的時候他在哪裏,那時候怎麽沒人說我大逆不道!”
過往種種浮現在腦海中,七皇子喘息著往外呼氣,垂下的手指不住顫抖。
七皇子這一巴掌半點沒留情,今上趴在地上,耳朵轟鳴,臉瞬間一片青紫。
今上實在病的太重,手掌撐在地麵上妄圖起身,最終卻重重跌在地上,跟著嘴角溢出一道血跡,他咽了一口唾沫,口中滿是血鏽的腥味
趴在地上接連咳了兩聲,今上拽著指節,不去看七皇子,用力全力罵了一句。
“逆子,朕當初怎麽沒有把你掐死!”
“不好意思,讓父皇失望了。”七皇子一把將今上從地上拽起,毫不留情的甩在榻上,聲音愈發冰冷,像是正在處置獵物的獵人,眼中蘊含著瘋狂的滿足。他湊到今上耳邊,低聲說,“你永遠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咳咳咳!”
對於彌留之際的帝王來說,死亡或許很可怕,但被一直膽小怯弱的皇子脅迫,“無能為力”,卻是更加可怕之事。
用盡全力拽住七皇子的袍子,今上對著他吐出一口血沫,仰頭笑了起來:“你休想!安王已經得到消息,皇位,朕決定不會讓你來坐!”
“是麽,那你就好好看看,最後到底是誰坐上皇位的!”七皇子轉身看向窗外,背對著他說。
今上病重的消息傳出來,一時之間,大臣們紛紛出門坐上馬車,路上不斷催促車夫快一些,以期在眾人之前趕到。
孟元收到消息時正在書房內看卷宗,聽到消息後,扔下卷宗,立刻打馬趕往宮中。
不多時,禦龍台外的空地上站滿了人,大臣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顧不得日頭正烈,焦急的商量著對策。
“這可怎麽辦,蕭相被關押尹相又還沒到,文武百官這麽多人站在這裏,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
“聖上還在禦龍台,禦龍台被圍住,現下隻有七皇子在裏頭,也不知道聖上現在如何了。”
“太子被廢,七皇子挾持了聖上,安王最得盛寵。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要是聖上有個三長兩短,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喲!”
賀蘭衛等在宮門外,一看見孟元趕緊打馬過去,兩人相視一眼,跟著打馬一道往禦龍台去。
經過一處宮門,賀蘭衛側目看向孟元,麵上雖凝重,眼中卻沒有多少憂色:“七皇子狗急跳牆,靠的不過是禁軍的一部分兵力,不管如何,意圖傷害天子,他的名聲算是徹底廢了。”
“蔡將軍呢,可帶兵去了?”孟元點頭,神色淡淡的問。
到了禦龍台外,賀蘭衛翻身下馬,回首看孟元:“蔡越領著兵候在禦龍台外,還沒有進去。”
孟元點了點頭,四下掃了一圈,確定蔡越所在的位置,抬腳走了過去。
蔡越俯身,恭敬的行了一禮:“安王。”
孟元親自扶起蔡越,看著蔡越眼睛,深深地說:“蔡總督不必多禮,待會還要勞煩總督與本王演一出戲。”
“王爺需要臣如何做?”蔡越跟著問。
周圍沒有旁的人,孟元仍舊刻意把聲音壓低了些,風把孟元的聲音吹亂了些,青年聲音清潤,如涓涓細流緩緩在耳邊拂過,蔡越心中的那點兒慌張也消磨了大半。
片刻之後,蔡越對孟元頷首,帶兵退了回去。
提前趕到的官員有很大一部分先前正在宮內議事,老臣們平素都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對於天子被擒這種事還是免不了慌張。
滾滾濃雲從遠處飄蕩而來,太陽隱進層雲之中,眨眼之間,天際已陰雲密布。
一位身穿絳紫色官服的官員抬首,摸了摸鼻子上的水珠,喃喃道:“這是要下雨了。”
穿過宮門,孟元走到大臣們站的那塊空地上,站在外圍的幾個官員見著孟元,麵上皆漾出笑意,呼出一口氣,大聲喊道:“安王來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吵鬧的大臣們瞬間安靜下來,自覺向兩側退了一步,在中間為孟元讓出一條路。
“諸位大人放心,尹副總督已經集結兵馬,約莫半個時辰就要趕到宮中,七皇子那裏由本王去說,本王會盡力救下今上。”
周圍很寬闊,孟元的聲音不大,顯得很輕,但青年人麵色平靜,語氣不急不緩,顯得格外鎮定從容,平白讓人覺得很安心。
尹傑這時也已經趕到,大臣們圍作一團,七嘴八舌的爭論著,尹傑隔著人群和孟元對視一眼,走到前麵,率先開口:“臣,聽憑殿下吩咐!”
有人在前麵帶頭,尹傑在百官中素來威望頗高,大臣們接連俯身,表示願追隨孟元。
大殿的門,在這一刻被推開了。
七皇子跨過門檻,走出宮殿,停在高台之上,居高臨下看著底下百官。
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七皇子最終把視線落在孟元身上,揚聲說:“這不是安王麽?”
孟元看著七皇子,神色很是平靜,仿佛眼前是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安王想不想救聖上?”七皇倚在殿外石柱上,挑釁的衝孟元揚了揚眉。
沉吟了片刻,孟元抬首看向七皇子,問:“你想我怎麽做?”
孟元話音剛落的同時,兩側宮殿的房簷上忽然竄出幾道黑影,黑影趴在明黃琉璃瓦上,一絲不苟取下背上背著的弓箭,拉弓的“窸窣”聲此起彼伏,瞬息後箭尖同時指向高台上的那人。
“我要你自刎在我麵前,怎麽樣,安王,你敢麽?”七皇子垂眸,很是猖狂地說。
孟元還未開口,身後大臣就已出聲勸道:“安王萬萬不可,七皇子挾持了聖上,此刻我們尚不知曉聖上是否安好,安王可萬不能再去冒險。”
“本王自有分寸。”孟元抬手,示意大臣們不必多說。
孟元忽然出聲,問了句無關緊要的話。
“七皇子,本王看起來很傻嗎?”像是印證什麽一樣,孟元竟低低笑了,“聖上安危還未可知,就算我聽你的真自刎了,到時候你還是殺了聖上,我豈不是平白為你做嫁衣,這樣愚蠢之事,你以為我會做。”
七皇子點頭:“安王說的有理。”
孟元眼也不眨看著高台之上,七皇子對著殿內揮了揮手,很快,今上被侍衛架著拖出來,孟元跟著神色一凜。
寢衣上沾有血跡。
垂眸看向底下群臣,今上用力喊道:“給朕殺了這個亂臣賊子!”
七皇子嗤了一聲,側身踹了今上一腳,好在侍衛扶著今上,今上隻是踉蹌了下,並未在眾人麵前出醜。
“今上平安無恙,安王你是不是也得履行諾言了。”
孟元餘光往右側宮殿瞥了一眼,一道銀色光線落在眼睫上,孟元抿嘴笑了笑,問:“我答應你什麽了,聖上這樣算是安然無恙?更何況,本王從始至終都沒說過我會自刎。”
“哈哈哈,好,好,安王你很好。”七皇子從懷中摸出一物,對著灰蒙蒙的天際放出信號彈,烏泱泱的士兵破開宮門,立刻圍了進來,緊接著把文武百官團團圍住。
與此同時,賀蘭衛拉著弓,眼也不眨的盯著七皇子。
下一刻,變故陡然出現。
七皇子抓過今上,從賀蘭衛的角度看過去,饒是他箭法高潮,也無法在不傷到今上的前提下一箭命中七皇子。
孟元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任由蔡越帶兵圍住他們,毫不反抗的束手就擒。
隔著百層石階,七皇子遙遙指了下孟元,笑著說:“把他給我押上來。”
蔡越依言把孟元押了上去,孟元被帶到七皇子麵前,雙手被繩索捆住,無聲垂下眼眸,好似真的輸了。
見此情狀,遠處賀蘭衛他們更加無法動手,底下禁軍圍在百官身邊,要是有人亂動一下,沒有人會懷疑,刀刃會毫不猶豫的揮下。
七皇子自認已經得手,對於那一紙禪位詔書也不那麽在乎,他從侍衛身上抽出配劍,冷冷的看著孟元,目光移到孟元心口,麵目猙獰,抬手就要刺下去。
點火石之間,蔡越拔出佩劍,一招挑落七皇子手中長劍,對著他的心口,重重刺了下去。
七皇子瞪大眼睛,低頭看了看胸口,視線掃過蔡越和孟元,嘴角漾出一聲輕歎:“是我敗了。”
當日夜裏,京城下起了暴雨,驚雷不斷在天際轟響,連打更人都縮在自家瓦房裏不敢出去。
一月之後,天朗氣清,禦龍台上,正在舉行新帝繼位大典。
孟元身穿皇袍,微微側身。
天際灑下細碎的陽光,落在尹洛伊眼睫上,尹洛伊抬首,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台下跪著文武百官,正齊聲山呼萬歲。
孟元牽住尹洛伊的手,描摹著小姑娘精致的眉眼,一時之間,仿若回到了他第一眼見她之時。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這裏已經完結,應該不會寫番外了,感謝所有看文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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