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正大光明(11
一切都按照事情預期的那樣進展下去, 由於太過順利了。
加班加點工作的大臣在忙忙碌碌了大半個月,特別行政處的部門已經成立,第一樁政事都已經通過特別行政處頒發。
那是一件蒸汽機工廠在吳地建立的通告,落款是太子殿下的玉印。
他們才後知後覺得意識到哪裏不對——都半個月了, 太子回京半個多月了, 他們的京城還沒有一個皇帝啊!
就說這通告怎麽哪裏看哪裏怪, 那玉印換成玉璽的奉天承運就順眼多了。
右宰當即大呼一聲:“太子誤我啊!”
他本來是最先號召大家恭迎太子殿下登上皇位的,結果都是太子殿下, 他這人不按常理出牌,人家都是先把重要事放下, 把屁股的位置坐穩了再說。
他到好, 一來就這呀那的,還說得人心馳神往,全被他帶溝裏去了。
搞半天, 他們一直處事的, 竟然還是太子, 哪有不登位的太子嘛, 雖然現在沒皇帝了,太子繼位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但是就算這不過是個形式, 也不能就省下不走吧。
這,這不是給其他國家看笑話嗎?
你看那個大雍,搞得風生水起的, 結果連個皇帝都沒有。指不定旁人就這麽想。
現在沒人找茬,肯定是太子去年把武國搞得太慘,壓得其他地方不敢出頭,但指不定現在正在暗自偷偷瞧他們的笑話呢!
右宰坐不住了, 當即就跟內閣幾位一相商。
中宰恍然大悟,他悟過以後還拍手,樂了:“怪道覺得哪裏不對呢!”
右宰氣得,指著他:“你就不能提醒我!”
中宰很無辜:“我這不還要你提醒呢嘛!”他理直氣壯:“要不你說,我這還沒想到這回事呢。”
他可真有臉說啊。
不過兩人半斤八兩,右宰懶得再跟他計較。
左宰笑眯眯的說:“無傷大雅。”
他倒是說了句公道話:“隻是給外人看的一道手續而已,不是什麽緊要的事情,他登不登,他的地位都是沒人能動搖的,反倒越是不著急,越給人一種心有成竹的樣子。”
他說得確實在理。
“但是總不能不登吧。”右宰還是不能放過,既然要把它當回事,那麽就要著手準備了,他臨時翻了翻自己近日的日程安排:“哎呀,遭了,最近事情堆得太慢,最早得下個月才能抽出人手。”
登基不是小事,一應物事準備,各大洲各縣的官員都要入京拜禮。
臨時安排也不是不可,但是這麽大的事,最不能寒酸。
又不是特殊時期,現在他們完全可以舉辦一場盛大的登基典禮,這才堪配他們心目中的帝皇。
這事登上了穆元詠的案頭。
“哎呀。”他摸著腦袋:“我還真給忘了。”
孔稷睨他:“你還有什麽記得住呢。”
“你怎麽不提醒我?”這問得跟右宰一樣的話。
孔稷回話就比中宰高明多了:“你滿腔熱情都投在新的事業當中,哪裏能打擊你的熱情呢。”
穆元詠一回味,被說服了:“你說得有道理,那會兒哪裏有時間想這個,就要趁他們沒有防備,一口氣拿下,否則哪裏來得這麽順利。”
他還很欣慰自己這半個月打得組合拳,差點沒把一切反抗勢力給打蒙,自己爽了,就是真把這事給忘了。
右宰遞這件事,就是想探一探穆元詠的口風,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是真的一點不急,還是在等待他們早早提出來。
穆元詠的回應是他沒想到的,他們君臣這半個月的相處,早已經熟的不能再熟,穆元詠又是個頗為提竿子上爬的人,他勾著右宰的肩:“幸虧你提醒我啊。”
得了,這人竟然真的忘了。
這事也能忘,右宰內心是服氣的。
還有什麽事情不能忘呢。
聽說這太子在宮裏老是忘記睡覺,經常通宵處理政/事,這還是南門那個笑嘻嘻的侍衛透露的。
那侍衛也是很有特色,極愛跟人套近乎,短短時間能把你祖宗十八代給摸清楚。
就有一次右宰沒把住,讓這家夥給得了好,第二天,中宰就悄咪咪的,跟做賊似的問他:“聽說你叫你家悍妻,瑩兒?真的假的,七老八十了吧……你也叫得出口?”
右宰沒把中宰一通好揍。
不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右宰就跟穆元詠商量,這個登基大典的日程,你給個準信,打算想辦成什麽樣的吧。
說得也很隨便。
穆元詠笑嘻嘻的:“這個……這個啊。”他心裏已經有了成算:“不著急,我有一些想法。”
要說右宰大人最害怕聽到的一句話是什麽,就是穆元詠的這句我有一些想法。
他想法怎麽那麽多!
他就想一想,他們這些人忙得底掉。
他內閣宰輔,官居一品,從來沒有過的,這些天竟然因為處理政/事。把鞋底給磨穿了,他家妻子已經有三十年沒有給他補鞋底了,三十年前,他還是個小中郎,今非昔比,竟然還能嚐到一些往日的辛苦。
右宰又是辛勞,又覺得有些新鮮。
大家都苦不堪言,隻能忙中作樂,聽說中宰那廝把自家的好酒搬到了特別行政處的院子裏,累到不行就抿兩口提神,那家夥也是慘,一個星期沒從特別行政處出來了,隻能靠此解解饞。
這還是他們那個風雅逼人的中宰大人嗎。
右宰幸災樂禍的想。
他離開穆元詠的養心殿不久,中宰那家夥嗅著味兒溜過來:“怎麽樣了?”
右宰朝他一咧嘴。
中宰分析他的表情語言:“這是成了?太子什麽態度?是高興還是不快?”
右宰搖頭。
中宰想著這老匹夫,這時候還戲弄人呢,他幹脆直截了當:“你有什麽趕緊說吧,到底什麽章程,我也好早早的抽出空來,我那兒還一堆事呢。”
右宰見差不多了,就說:“太子殿下沒說什麽,隻是他好像有其他的想法。”
中宰大人眼前一黑:“他怎麽又有想法!”聲音都大了:“他哪來那麽多想法!”
隻有看到中宰大人這激動地小表情,右宰大人才覺得自己心情暢快了,沒有比在自己倒黴後,見到比自己還要倒黴的人更能開解心情的了。
“走,聽說你把你家的酒帶來了。”右宰大人心潮澎湃:“我早就饞了,喝兩口?”
中宰大人口吐芬芳:“喝個鬼,你以為跟你一樣閑,我接下來還要去處理太子殿下的新想法呢!”
他最後三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這下算是明白為什麽太子殿下當初半點不計較他們先前留下的一些小尾巴,這肯定是想著要把他們累死。
太過分了!
真的,太過分了!
中宰大人握著拳頭,欲憤填鷹的離開。
穆元詠的新想法,其實早就有所預兆,在這方麵,沒有比孔稷更了解他的了,在右宰提出登基大典的時候,孔稷就想起穆元詠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為什麽,要有皇帝呢?
他們通觀曆史,看了那麽多的國家,見到那麽多新鮮的製度,也看到那麽多人類的思想。
其實他們一直在摸索出一條路。
一條適合大雍的路。
終於到這個時候,孔稷這麽想,心情有些複雜,又有一些激動,和期待。
他期待穆元詠帶來的那條新鮮的道路,這是他們兩個的心血,就像他們的結晶,他們的孩子一般,他們曾經一起躺在床上,看著係統裏麵留下來的視頻,互相討論,爭論。
他還能回想起那時候邊關寒冷刺骨的風,蓋幾床被子都不夠暖,穆元詠就會伸出手來,握住他冰冷的腳踝,明明兩人剛剛還因為一個點爭論不休,打定主意誰也不理誰,但是他挨過來的時候,他也並沒有拒絕。
在那狹窄的泥土堆砌的民房內,兩人緊緊挨著,借著體溫取暖,半晌,穆元詠先說了一句:“暖了嗎?”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
炭火燒灼的劈裏啪啦的聲音,是他在那漫漫寒冬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這人的手,也是他在那冰冷的冬天感受到最熾熱的溫度。
穆元詠有些小小的激動,他坐不住,放下手中的文書,來回走了兩下。
他情不自禁,想要跟人說說話。
他本來是泰山麵前不改色的人,這會兒卻有些緊張了。
“孔稷。”他走到孔稷的麵前,抓住孔稷的手:“終於……終於到這個時候了,怎麽辦,我有些……有一些緊張。”
孔稷回握住他的手。
他的目光,溫暖,且又有力量。
穆元詠以為他會安慰他,就像以前任何一個覺得艱難的時候。
但是孔稷沒有。
他說:“怎麽辦,我也是。”
他握住穆元詠的手有些禁不住的顫抖,他也是真的有點緊張,沒有說假話。
穆元詠跟他對望,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笑出聲來,也跟著不緊張了。
“這不是,這不是我們一直期待的嗎?”
他反過來安慰孔稷:“總要到它展現出來的時候,我們該做的已經都做了,我們做到了,我們……”
“我們一定能夠成功。”他用力的抱了一下孔稷,“相信我。”
登基大典是在一個月後舉行,這是一場從來沒有過的盛宴。
不僅僅是各地各州各縣的官員要上京拜禮,其他國家的人也送上使臣,帶上他們的禮品——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
這代表,他們不僅僅承認這位新生的帝皇,還發自內心的尊敬他。
大雍建朝一來,從來沒有一位繼位的皇帝在剛剛繼位就得到了他國的尊重,
但是內閣的幾位大臣的神色卻並不是很好,具體盛宴上,穆元詠要做什麽,已經交給了他們知曉,但是哪怕已經在這之前就知道穆元詠的打算,他們仍舊到現在都沒辦法那麽輕易的接受。
所以自然不見喜色。
當然幾位大佬這般的神情,卻被人誤會了,覺得他們是不喜穆元詠這位特立獨行的太子殿下。
很多人是抱著看樂子的心態旁觀。
慶典維持了七天,第一天是各地臣子的拜禮,第二天祭天祭祖等,第三天才輪到穆元詠發話。
一般按照流程都是說一些感謝的話,然後在謙虛的說一下自己還有很多不足,以後要怎麽怎麽樣,大家都已經明白這個套路了。
等說完了之後,就會換衣服,然後登基。
穆元詠深吸一口氣,站在宮廷內的那座金鑾殿上。
底下是烏烏壓壓一片人頭,大雍這片大地竟然有這麽多官員。
他張開口:“我宣布。”
“即日起,大雍取消帝位製度,采用民主製。我,擔任大雍共和國第一位民譽主席,為大雍百姓,發聲。”
“主席三年一換,具體人選,由各位選舉……”
穆元詠後麵的話,已經沒有人認真聽下去了。
他們都傻了。
這是大雍成立以來,最啼笑皆非的登基大典,聽說當時參與的人紛紛以為自己被人下了降頭,一時之間,廟會生意巨旺。
雖然有些磕磕絆絆,但是好在在穆元詠和孔稷,還有各位大臣的努力下,這個製度最終還是被承認,且被允許執行下去。
隻不過穆元詠這個主席被迫一直連任。
雖然他很想提前退休,但是這是他一力倡導的製度,隻能遵守下去。
十年後,未來世界第一批未來人駕臨這個世界,發現他們都開著轎車,拿著手機,跟未來差別不了多少。
於是大為掃興,沒留多久紛紛離去。
當然也有一批人留下,他們同樣也給這個世界的發展帶來了更多有趣的變化。
隻要心存美好,世界總會向著好的一麵發展下去。
完。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本寫《裝病嬌真的太難了》求收。
文案:
別人綁定係統要麽就是男主係統要麽也要帶個白月光啊打臉炮灰逆襲什麽的,但他不一樣,他綁定了個病嬌版本的,什麽都給他限製得死死的,連他說話都要管。
“你……你的氣味真好聞,我真恨不得把你……一點點的吃掉。”他照著係統給的台詞結結巴巴的念道。
主角“受”朝他一笑,欺了上來:“好啊,你要從哪裏吃?從這裏?……這裏?……還是這裏?”他指尖每觸碰到一個地方都讓他隨之一抖,最後差點沒有被嚇哭,結結巴巴的問係統:“他……他摸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