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去不應該啊，”夏星野簡直鬱悶：“那我再來一個！”
夏星野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語速之快吐字之密完全讓秦越插不進去話，成功把話題全部引到了鬼故事上麵，直到三個人分道揚鑣各自回家。
夏星野都要渴死了。
怎麽買水就忘了給自己買一瓶呢？
明明自己才是最需要的！
夏星野一邊感慨一邊想，我可真是這世界上最好最靠譜的好哥們。
他雖然也好奇賀汐突然消失這大半年到底是去哪兒了，但是賀汐支支吾吾不肯說，他也就沒硬問，估計不會是什麽好事，萬一揭到人家傷疤了，就不好說了。
再鐵的朋友之間相處，也要有一個界線的嘛，況且，如果賀汐要說的話，肯定會主動跟自己說的。
賀汐回到家才鬆了一口氣，想到自己麵臨的艱難處境，他就恨不得拿頭哐哐撞牆，怎麽自己就倒了大黴攤上了這不靠譜的係統，把宿主扯出去半年也不給填個漏洞，老師同學那邊不管，原主父母那邊不管，還有貓，要不是那會兒為了表忠心硬給秦越塞過家裏的鑰匙，保不齊早就餓死了。
你造孽還他媽得我給你擦屁股！
操！
賀汐狠狠地砸了一拳床上的魚形抱枕，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這兩邊的事情先解決了。
但是他當時被係統帶到那個虛無空間裏，根本就收不到任何消息，對於這半年來有什麽人聯係了他，發了什麽消息，完全沒有記錄，半點線索沒有。
賀汐歎了口氣，我真的是太難了。
賀汐想了又想，打開手機，給原主父母各發了一條微信，他沒敢打電話，所謂言多必失，萬一嘴漏說出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就尷尬了，先打好了草稿，才給二位各發了一條。
大致意思就是想他們了，能不能抽時間見個麵。
賀汐發完消息就把手機開了靜音放到一邊，剛打算看會兒書靜靜心，結果再次拿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未接電話多了幾十個，爸媽對半分開。
關於這兩位賀汐的印象也隻來源於原主的日記本，不管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還是共情於原主，他內心對這對兒有些自私的父母都是沒有什麽好感的，自己現實世界那個不靠譜的老爸雖然風流成性，經常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媽，但好歹會定期來看看自己，而且從來不帶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
不像原主的父母，完全把他當成累贅。
但是現在就算再不喜歡，他也還是得給他們回電話。
反正麵對兩個人都差不多，賀汐隨手撥了最頂端的“爸”過去，演員的自我修養我也沒白看，應付一下估計沒啥大問題。
電話嘟了兩聲很快就被接通了，一個有些顫抖的中年男人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了出來——
“小汐，小汐是你嗎？兒子……”
聽起來無比滄桑。
“是我，”賀汐故意壓低了聲音，營造出一種沙啞的感覺：“爸……”
“爸，我想你了……”
“兒子，你現在在哪兒？爸爸找你都找瘋了！”那頭的男人聽到賀汐有些哽咽的聲音就好像心上被插了一刀：“兒子別怕，爸爸這就過去找你。”
他的嗚咽通過電話傳過來，聽在賀汐耳朵裏，就像是一個破舊的風箱在嗬嘍嗬嘍，似乎，這人也沒有那麽糟糕。至少，還是關心原主的。
賀汐吸了吸鼻子，反過來安撫一下這個男人：“爸，我沒事，我在家。”
“你稍微等等，我這就找你媽，我們一起過去找你！”
賀汐剛一開門，就被抱住了。
“兒子，小汐，我的小汐終於回來了，”一個穿淺白色毛衣的女人雙眼通紅，臉上掛著淚痕，應該是原主的媽媽。
她伸手摸了摸賀汐的臉，又再次把他擁入懷裏：“小汐，擔心死媽媽了！”
“先進去說吧。”剛才電話裏的那個男人緩緩開了口，手裏還提著一堆東西，他看著賀汐，眼神裏藏著的憐惜和不忍叫人無法忽略。
原主的父母都有些局促，以至於抱著賀汐哭完之後，兩個人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尷尬地站在原地。
“爸媽，你們坐。”賀汐歎了口氣：“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趁著賀汐去廚房的時候，薑眉才緩緩地開口：“賀軍，不管我們之前怎麽樣，以後……就當是為了小汐。”
賀軍開口道了一個好。
互相猜疑，雙出軌，再到感情破裂，經曆失敗的婚姻，直到離婚，重組新的家庭，彼此都希望和對方永遠地撇開關係，和新的配偶幸福地生活下去。
捎帶著，也就不願意看到賀汐，仿佛他身上一直承載了那一段難堪的過去。
可這些都是他們兩個的事情，再怎麽不想見到對方，也不能把錯遷就到孩子身上。
因為賀汐的一直懂事省心，都沒怎麽讓他們為難，即使是偶爾一兩句想他們了，也會被搪塞過去，他們給了賀汐很多錢，足夠他物質生活無憂地長大，也從不過問他的成績，不想給他壓力，但是卻沒有給他最基本的陪伴。
在收到班主任電話的那一刻，他們還以為是孩子皮，去和什麽人玩兒去了，完全沒放在心上。可是整整一個月都沒有消息，發過去的生活費和零用錢都被顯示無人領取退回的時候，他們才慌了，開始瘋狂地尋找賀汐，可是電話打不通，微信沒人回，想要找同學打聽，才想起來自己根本不了解兒子還有什麽朋友。
賀軍和薑眉這時候才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他們發了瘋似的找賀汐的各種消息，甚至還去警局立了案，但整整半年，都杳無音信。
如果賀汐真的遭遇了什麽不測，他們會後悔一輩子。
他們沒給賀汐退學，而是在學校請了長假，那邊家裏也讓人打掃著，就是盼望著有朝一日，賀汐能回來。
所幸，現在，他們的兒子回來了。
“小汐，你到底去哪兒了？”薑眉到現在還有些哽咽，她盯著眼前這個瘦弱的男孩子，心疼不已。
“我去外麵走了走。”賀汐說：“我隻是想著如果我走了你們一定會找我。我沒想跑很久的，可是我把手機落在家裏了。”
“對不起，”賀汐低著頭擺弄衣角：“我隻是想讓你們看看我，陪陪我。”
“我都好久沒有和你們一起吃過一頓飯了。”
也許，這也是原主想說的話吧。
薑眉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哪怕再不喜歡賀軍，也不能把這些錯歸結到賀汐身上。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孩子為了一句在常人眼裏再簡單不過的陪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小汐對不起，是媽媽忽略你了，是我們忽略你了！”薑眉整個人抱住了賀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賀軍也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淚，自己真是一個失敗的父親。
下午賀汐沒去上課，薑眉在家裏給他做了菜，一家三口頭一次聚在了一起。
縱然不是自己的父母，但賀汐還是不免有些感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和原主的原生家庭，也差不了太多。
但是自己對這些，執念沒有原主那麽深。
賀軍和薑眉看著低頭乖乖扒飯的賀汐，隻覺得虧欠，一股腦兒地往他碗裏夾菜，直到賀汐麵前堆起一座小山，根本放都放不下了，才停了手。
“小汐，爸媽以後每個星期都來陪你好不好？”
賀汐本來想嗆他們一句，但還是忍住了，輕輕點了點頭。而且，原主一直追求的不就是這個，也算是幫他完成了吧。
晚上，他攤開原主的日記本，認真地看了又看，最終提起筆在後麵的一頁寫了一段話。
［不知道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今天，你爸爸媽媽來看你了，他們還給你做了菜，答應每個星期都來陪你。如果是你的話應該很高興吧，再也不用故意去引起他們注意了。］
［賀汐，不管有沒有人愛你，你都要好好的，自己愛自己。］
原主能看到嗎？估計是不能的，但賀汐這麽做，也隻是給自己一點心理上的安慰。
現在，也就希望自己那個混蛋老爸，對他能好一點。
解決了父母這邊，就剩下同學們那邊了。
現在賀汐無比慶幸父母還是智商在線的，沒把事情鬧太大，況且由於原主的人緣，學校裏也沒多少人關注他，他也就隻跟秦越和夏星野解釋解釋就好了。
當天晚上，賀汐就拉了一個群聊。
賀:［那個，跟你們倆說點事兒］
賀:［就是我這半年……］
夏：［來，話筒給你］
賀:［先說好不準笑話我］
夏：［想什麽呢，我笑的話你也看不見啊!］
秦：［夏星野閉嘴，@賀汐，你說］
賀：［當時國外有一所私立在招旁聽生，不對外公開，我爸媽知道了渠道，給我報了名，連夜訂機票讓我趕過去。我在那邊用的另一部手機，所以收不到你們的消息。］
賀:［但是我口語不好，在那邊學得很吃力，成績甚至還不如在國內好，我爸媽才又同意了讓我回來。］
賀:［謝謝你們關心我，我很抱歉沒有及時回你們消息，但實在是在那邊太困難了。］
賀：［我真的很想你們。］
賀汐一口氣打完，然後緊張地盯著手機，他真的不想騙他們，但是他摸不清自己說出來真相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告訴他們你們其實是小說人物，這裏根本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不能。
手機震動了一下，賀汐連忙拿起來一看，是夏星野發過來的。
夏：［無所謂啊，你很忙的話就先顧好自己，我們也是出於關心你的目的，不管怎麽樣你自己生活得好就行了。］
秦：［嗯。］
三個人亂七八糟說了點，才結束睡覺，直到現在，賀汐心裏懸著的那塊石頭才算落了地。
呼，終於搞完這個bug了。
也不知道他還需要在這裏待多久，但是好歹不用完成什麽任務，以後可以，更隨性地和秦越相處了。
平心而論，這個人做朋友的話，還是挺不錯的。
他心態向來不錯，既然左右沒辦法回去，那就在這裏好好生活吧，學習，高考，經曆在現實也應該經曆的那些東西。
自從解釋清楚之後，賀汐覺得自己整個人和秦越處起來都輕鬆了許多，還經常跟他開一些玩笑，每次都能把秦越逗得黑了臉，憋著氣就是發作不出來，氣呼呼地□□可憐的草稿紙。
賀汐哈哈哈地笑他，這主角真蠻可愛的。
高三的晚自習大部分是用來做題的，隻有特殊情況比如考完試之後，老師才會用一堂來講題，這節是數學，一打鈴學生們就主動掏出來模擬題練習，教室裏安靜得隻能聽到沙沙的寫字聲。
賀汐剛把填空題做完，解答題讀了一半，眼前就黑了下來。
原本還安靜的教室沉默了三秒，立馬亂成了一鍋粥。
“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嚇得我以為自己瞎了！”
“停電了吧。”
“真停了？”
“靠著燈的開一下開關試試？”
“按了，沒用。”
“停電了！”
“太好了，不用上晚自習了！”
“會不會早放學啊”
……
亂七八糟的言論此起彼伏，教室裏噪雜吵亂。
“安靜！”
學委終於忍不住了，拍了拍桌子：“大家先安靜，等等看看老師一會兒怎麽處理。”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同學們也隻是放低了說話的聲音，不管是哪個年齡段的學生，停電與他們而言都是一場狂歡，就算是什麽也不幹，也喜歡這樣的氛圍。
幾乎所有人都挺興奮，除了賀汐。
他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來夏星野講的那個鬼故事，生怕一會兒就有個什麽東西過來摸下自己臉。
QAQ
賀汐越想越怕，拚命地想要克製自己不要去想，但就是管不住腦子，身上冷汗直冒。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賀汐決定轉移一下注意力。
但是這黑咕隆咚的也就隻有一個手機可用了，賀汐尋思著老師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來不了就從口袋裏摸了出來。
秦越應該也蠻無聊的，賀汐如是想，而且，如果兩個人一起看的話，更加壯膽。
他輕輕拍了拍秦越，晃了晃手機：“男神，我們看個電視吧。”
“嗯。”秦越心裏挺高興的，但還是裝得很嚴肅，似乎自己隻是勉為其難地跟他一起一樣。
也不知道這小混蛋又玩兒什麽花樣。
秦越勾勾唇角，會不會是什麽愛情片，文藝片……總之不管什麽，兩個人共享一隻耳機，靠在一起看電影，想想就很浪漫。
秦越看了賀汐一眼，他正低著頭在搜索什麽，手機屏幕的光照在他臉上，輪廓柔和。
還挺有情調。
賀汐沒經秦越手，直接把耳機給他塞了進去，然後點了點秦越的肩膀:“男神，你過來點。”
過來點，他讓我過來點!
秦越喉嚨一緊，現在教室裏一片昏暗，他們位置靠窗，借著手機光的緣故，他能看到賀汐的一個側臉以及蜿蜒而下的脖子的線條，小巧的喉結在光影的襯托下性感又撩人。
秦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低下來點呀!”賀汐見他不動作，索性自己上手把他往過揪了揪。
要不然現在這環境，臉上一有光還不是看得清清楚楚。萬一老師進來抓了現行，那就刺激了。
秦越肢體完全僵硬了，離得好近，他現在隻有這一個想法。
耳畔賀汐的呼吸甚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兩個人的胳膊碰在一起，彼此的體溫通過布料傳過去，秦越有些臉紅，賀汐心裏的安全感大大地增加，忍不住又往過貼了貼。
他現在趴在桌子上，還把桌肚裏的書搬出來幾本摞在桌上，人為地搭起來一道屏障，秦越身子微傾，半條胳膊撐在書上，幫他擋住光。
賀汐手指快速地點了兩下屏幕，裏麵的內容就播放起來。
一聲極具爆發力的獅子吼，緊接著是一段特別歡快又熟悉的音樂。
秦越額頭青筋一跳，有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結果下一秒手機就坐實了他這個想法，屏幕上那一對兒相互追逐的歡喜冤家不是Tom和Jerry還能有誰
賀汐還十分地驕傲自豪：“男神，跟我一起找童年的回憶呀！”
其實就是慫，這種時候任何電視劇都不能快速地解去他心頭的恐懼，但是這種隨便點一集就能看懂，而且時間也不長的歡樂小動畫，簡直是解恐必備，闔家歡樂，治愈輕鬆的首選。
秦越看著那屏幕上的貓和老鼠，臉色越來越沉。
我他媽都……你就給我看這個
但是賀汐似乎看得挺開心，憋著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有那麽好看？
秦越好笑，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在看動畫，滿眼，全是賀汐。
由於坐著靠窗的座位，抬眼便是外麵的星辰，從這個角度，他看到的是賀汐因為憋笑而不得不用力抿著的嘴，腮幫子還鼓鼓的。
真可愛。
他本能地想伸手戳一戳，結果卻碰到了一個溫涼的東西，似乎是賀汐的手指。本來應該快點分開的，但是秦越卻沒有，鬼使神差地，他甚至向上攀了攀，覆住了賀汐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真以為我短小!感謝在2019-12-07 00:13:01~2019-12-07 22:02: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顧今天不寫明天也不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吳小蘇 30瓶；性感渣男在線陪玩、難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