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秦越的傷說重不重，沒傷到骨頭，最起碼保住了他挺翹的鼻梁，可是說輕也不輕，至少還見了點紅，大概是表麵上看起來太慘烈了，進去的時候還引得幾個買藥的學生紛紛側頭，秦越惱火，但又無處發泄，賀汐看穿了他的心思，憋著笑盡力擋在他身前，把秦越往靠牆的一麵推了推：“你走裏麵。”
秦越本能地想拒絕，可是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兒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別扭地接受了賀汐的“好意”，心裏哼哼到還算你有點良心。
校醫院的醫生是個很和藹的老頭兒，一看就是處理過多次這種事件，一邊給秦越清洗傷口一邊絮絮叨叨地說教：“你們這些孩子，正讀書的年紀呢，打打鬧鬧的，這下好了，成豬頭嘍！”
秦越：“.……”
賀汐坐在一旁偷瞄秦越，現在大概是歇過來了，本來就有些浮腫的半邊臉更大了些，泛著青色的痕跡，還擦破了點皮，整張臉都不對稱了，而且紅紅的鼻子上也有些劃痕，正生無可戀地微仰著頭，接受老醫生的“治療”。
帶著金手指出生的主角大人何曾受過這等屈辱，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造成的視覺效果就是更加搞笑，讓賀汐想起來某個表情包，一個沒憋住噗了一聲。
“你笑什麽笑？”
老醫生停下正在動作的手，將身子扭正了來看著賀汐。
賀汐：“.……”
他立馬收斂了自己的笑，換上一副無辜的樣子：“如果我說這是我體內氣體隨腸蠕動向下運行，在括約肌作用下產生的正常生理現象，您會相信嗎？”
老醫盯著他足足看了十秒鍾，而後冷笑了一聲：“那小夥子你這嘴的功能挺強大啊。”
賀汐：“.……”
這是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我雖然年紀大，可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老醫生眼睛裏閃出精光。
緊接著他又歎了口氣：“你們這些孩子呀，能有什麽深仇大恨的，非得動手。”
“尤其是你！”他指著賀汐：“血氣方剛的年紀不把力往正經地方上使，淨用他身上了，”
秦越：“.……”
他喜歡我都來不及，還敢打我？而且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不對勁？
賀汐：“.……”
敢情他一直以為是自己把秦越打成這樣呀，賀汐委屈，天地良心，自己雖然也想但有賊心沒賊膽啊！
“行了，他這也清理差不多了，”老醫生把棉棒扔進醫療垃圾箱裏，朝賀汐招了招手：“你來給他上上藥。”
賀汐瞪大了眼睛：“我？”
老醫生撩了撩眼皮：“你的你不負責？”
學校裏學生打架是常事，經常會有兩個小夥子一起來，身上掛著彩，誰也看不慣誰，老醫生便十分自覺地負起了調解他們的任務。說到底都是孩子，脾氣上來了一下子沒忍住，但又抹不開麵子去道歉，這時候就該給他們些獨處接觸的機會，化開了就好了。
“拿好嘍！”醫生老頭兒不由分說地把藥水塞進賀汐手裏：“用棉簽在傷口上塗一遍，別碰熱水！”
他說完也不顧剩下的兩個人，自顧自走出去，還貼心地帶上了門：“上完藥你們就走吧，記得給我把門鎖上。”
秦越：“.……”
賀汐倒是無所謂，反正都已經這樣了，而且也確確實實是自己把人家砸了的，上個藥也沒什麽損失，因此他主動走過去，拿出棉簽就準備給秦越上藥。
“秦越，你過去點。”他道。
秦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聽他的話，反應過來時，已經乖乖地往過挪了挪。
賀汐舉著一根棉棒就往過湊，結果剛在秦越臉上戳了一下就又拿開。
秦越：“？？？”
“這兒有點反光，”賀汐解釋道，現在已經中午了，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剛好在椅子這塊兒，晃著賀汐的眼睛，叫他有些看不清。
秦越剛想說你不行我就自己來，我又不是非得用你，賀汐就衝著他打了個響指：“我們去床上！”
！！！
秦越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瞬間爆紅，不過也看不出來。
他不會又趁機吃自己豆腐吧！
按照這狗皮膏藥的尿性，也不是不可能！
剛剛告白，再順便揩一波油？
不行不行，光天化日的，他再怎麽覬覦怎麽如饑似渴也不敢輕舉妄動吧？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秦越的表情已經上演了一出大戲，但現在腫著完全看不出來，賀汐自然也不知道他心裏的這些彎彎繞繞，見他不過去又催促了一句：“你快上來呀。”
秦越一看，賀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上到了床上，把藥水和棉簽都擺在床頭櫃上。
不知道為什麽他腦海裏出現了電視劇裏青樓女子妖嬈地倚在床上，穿著輕紗薄裙揮著手絹的樣子，頓時一陣惡寒。
“哦。”秦越應了一聲，怎麽了，老子還怕他不成？
雖然是單人床，但兩個人都是坐在上麵，因此一點都不擠。
“我開始了，”賀汐舉起棉棒在他麵前晃了晃，示意了一下，秦越不耐煩地點了點頭。
上個藥而已，搞得好像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賀汐沾了藥水，慢慢湊近了秦越，然後輕輕地在他傷口上碰了一下：“我這個力度可以嗎？”
近，太近了。
近到兩個人的呼吸都糾纏在了一起。
從秦越的角度，能夠看清他長長的睫毛，甚至臉上微小的絨毛，他稍微一抬眼，就能看到賀汐墨色的眼眸，裏麵甚至能看到自己。
偏偏這人還以為他沒聽到歪著頭又湊近了點，靈動的眼睛撲閃撲閃：“嗯？”
他媽的還用的小奶音！
砰砰，砰砰！
心跳又開始加速了，秦越胡亂嗯了一聲，不想讓賀汐看出自己的異常。
賀汐得了回應，認認真真地為他上藥，兩個人雖然是麵對麵，但賀汐根本就沒有在注意他，隻顧著上藥，溫熱的呼吸甚至都噴到了他的臉上。
犯規啊.……
從他記事以來，還從來沒跟人這麽親密地接觸過。
這小狗皮膏藥，好像還挺溫柔的……
突然，臉上傳來一陣劇痛，把秦越拉回了現實，痛得他嘶了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賀汐連忙道歉，語氣裏滿是關心：“很疼是不是？”
其實確實挺疼的，但秦越看到他這副樣子突然就不忍心了,歎了口氣輕聲道：“也沒.……”
“我懂我懂，”賀汐痛心疾首：“我比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秦越這下納悶了：“你疼什麽？？？”
賀汐捂住胸口，一副心絞痛的西施樣：“我心疼呀！”
作者有話要說：賀汐：請叫我情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