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四人約會（下）
孤家寡人的幸村長出一口氣，感覺日常被不二放閃的不二終於遇到了勁敵，此時他真想握住雪兔的手，誠摯地表達內心謝意。
似乎看出幸村的心聲，心思百轉千回的不二單手撐著臉頰，歪頭淺笑看著幸村：“精市，我最近聽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新聞。”
“嗯？”幸村低垂著眼，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茶杯裏的湯匙，心裏暗自盤算著應該用什麽方式單獨帶走雪兔。
“這個新聞是乾從他的竹馬柳那裏意外得知的，”說到一半不二笑眯眯地看著跡部，“跡部你感興趣麽？”
不知道為什麽又輪到自己的跡部看著笑靨如花的不二隻覺得頭皮發麻，直覺告訴他這裏岔過話題才是最安全的選擇，於是他換上了漫不經心的神情：“本大爺對八卦可沒有什麽興趣，還是換個別的話題吧。”
跡部岔開話題，不二似乎也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隻是微笑著點評了兩句：“太可惜了。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時間最想看到的就是跡部你的反應呢。”
正專心解決麵前一塊完整八寸蛋糕的雪兔停住了動作，神態像極了一隻受驚的兔子，食不下咽憂心忡忡的樣子引起了幸村的擔憂。
“不舒服麽？”幸村關切地問道。
“不……”雪兔猶豫了一下，他隻是隱約覺得不二口中的這個大新聞可能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甚至有可能最初就是從他的口中傳出。遲鈍如雪兔此時也看出了跡部和不二之間事實上不太對付，不知為何他產生了一種身處狗血家庭倫理劇現場的窒息感。
——你看這一幕，它多像婆婆為難兒媳婦。
始作俑者雪兔埋頭，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奈何幸村正巧需要一個借口，於是他開口說道：“你是不是又有些不舒服了，月城？”
昨日已經從幸村那裏得到風聲，身為內線的跡部敏銳察覺到了時機：“精市，你帶著月城君進去休息一下吧，可以讓管家幫忙找一下藥，我懷疑他可能是吃壞肚子了。”
覺得跡部在內涵自己的不二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卻不知為何跟著附和道：“是我考慮得不周到了，第一次嚐試乾汁的人沒有免疫力，我當時就不該讓月城君一飲而盡。”
雪兔軟軟地擺擺手，暈暈乎乎地反駁：“不是乾汁的問題。”
此時幸村看出不對勁了，雪兔這個反應和上次如出一轍，難道……這麽想著他不再猶豫，直接站起身扶住雪兔往住宅內走去，小黑貓靈巧地跳到地麵上跟著他們一起離開。
※
扶著雪兔的幸村發覺雪兔的情況真的非常嚴重，和之前那種偶然一瞥出現的透明化不同，此時迷迷糊糊就要一頭栽倒的雪兔有三分之一的身體都出現了透明現象。
於是他也顧不得找個隱蔽場所，就近打開一間房間就往裏麵走，隨手不忘鎖上房門。
雪兔靠在幸村身上，他已經徹底失去神誌了。幸村連忙把他放到床上，然後看向奈奈問道：“情況是不是很嚴重。”
“是。”奈奈實話實說，“他最近昏睡的時間應該大大增加了，突然失去意識的頻率也會變高，這些現象都是由於身體本能保護機製導致它有意識地降低假身份的消耗。”
就在兩人說話的契機，床上的雪兔被一雙翅膀包住，浮在空中，一陣白光之後一個赤足銀發的青年出現在幸村麵前。
雖然從未見過實體，但幸村已經無數次聽到過他的名字：“月。”
“你知道我？”神色冷漠的月露出稍許詫異，扭頭看到恢複真身的奈奈後，他不再驚訝，“是你。”
“應該說初次見麵，還是好久不見？”奈奈揚起纖長的脖頸，一雙血紅的眼眸緊緊盯著月的身體，“你的魔力感知已經下降這麽多了麽，我沒有變回真身，你甚至就感受不到我的存在了。”
月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輕哼了一聲：“我還要把剩下的魔力留著保護庫洛牌的主人。”
奈奈笑了：“從前我跟在她身旁的時候，她說你一根筋，這輩子怕是也沒辦法離開庫洛裏多了，所以那時候庫洛裏多死了，我以為你不可能再認同新的主人了。”
月低下頭，聽到庫洛裏多的名字難免神傷，但想起小櫻時寒冰般冷漠的臉上馬上泛起些許動容：“她很好。”
“看來你真的接受小櫻了，難怪拚著魔力耗盡身體消散的風險也要留在她身邊。”奈奈不知為何有些開心，他和可魯貝洛斯、月誕生的時間不同，某種意義上他們就像從未見過但血脈相連的家人。庫洛裏多那個討厭鬼死了那麽久，所有人終於都能往前走了。
真好……
奈奈回頭看向幸村，露出愉悅的、滿足的笑容，它也找到了繼續前進的方向了，雖然是以作弊的方法。
“本來如果你還沒有想開，我是打算罵醒你的，但是聽到你這麽說，我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有價值的。”奈奈走上前輕輕用頭蹭了蹭月，月順從地蹲下，巨大的羽翼包裹住他們的身體。
幸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見羽翼張開之時奈奈踉蹌了兩下，他擔憂地跑上前迅速抱住它。奈奈卻用一雙紅色眼眸溫柔地注視著幸村，“不用擔心我。”說著它乖巧地依偎在幸村的懷中，“隻是分割了一部分力量有些疲憊罷了。”
“對你會有影響麽？”幸村覺得有些自責，他本來隻是出於好意希望能夠幫助雪兔，但沒想到這份代價最終需要由奈奈來支付。他輕輕環住奈奈的脖子，溫柔地把他抱在懷裏。
從相遇的那天起，奈奈就一直保護著他穿越各個時空，他們看似簽訂了契約，但那其實是一份不公平契約，幸村能獲得逃離死亡的機會，甚至拯救他所生存的時空，但小黑貓奈奈在這場交易中其實是一無所獲的。
為什麽呢？在第一次見麵那時就義無反顧投入一個陌生人的懷中，扮演一隻普通的貓咪努力和對方結緣。
“他將夢境的力量都交給我了，從此我的魔力循環可以自給自足。”得到奈奈的力量後，月完全恢複了全盛狀態。“但它身上還帶有時空的力量，你帶著它穿越不同時空，它就能逐漸恢複。”
月解釋完，幸村堅定地看著奈奈：“我知道了，接下來我會更加努力地尋找異時空接口。”
奈奈搖搖頭：“精市你不必自責，我是出於自身的願望決定幫助月的，要怪也是怪庫洛缺德那個家夥把這麽大的爛攤子丟給一個孩子。”
見幸村還是神色鬱鬱，他變成擬態跳到幸村懷裏黏糊糊地“喵”了一聲：“我隻要無限量供應的小甜餅就能迅速恢複哦，相信我絕對不是想騙小甜餅吃！”
幸村被他真誠發誓的表情逗笑了，轉頭看向月：“如果沒有奈奈切分一部分的力量給你，你就打算坐以待斃麽？”
月遲疑了一下，緩緩搖頭：“不……沒有它，也會有另一個人主動獻出他的魔力，但我盡力想避免那件事發生，如果我的假身份知道他失去魔力，會難過的。”
幸村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桃矢的身影，果然他也是有魔力的人麽。
※
屋外的不二與跡部正在進行一場不太愉快的對話。
“乾告訴我你和精市在一起了，我是不相信的。”不二開頭第一句話就差點讓跡部嗆死，看見跡部的反應他忍不住笑了，“看你的反應我確定是假的了。”
跡部優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唇邊的茶漬：“青學的人，果然都很閑。”
不二笑容愈發明朗：“現在的青學的確是比不上冰帝，就好像冰帝一直都贏不過立海大。”
“哼。”跡部冷哼了一聲，卻沒有繼續冷嘲熱諷，轉而轉頭查看幸村是否回來。
“你們最近關係很好麽？”並不了解兩人糾葛，憑空就接到一顆炸彈的不二很好奇這麽瞎扯的緋聞到底是怎麽傳出來的了。
“嗯。”跡部端起紅茶抿了一口，沒有興致向別人解釋他和幸村的交情。
但天才不二就是天才不二，跡部沒有開口的想法，他也能憑借自己的話術迂回達到自己的目的。從跡部對幸村的高度評價中，不二能看出他對幸村的欣賞。反過來說，像跡部這樣的人能得到幸村的欣賞也不是多麽奇怪的事，他們缺少的不過是些契機。
這麽多年不二和跡部一直關係平平，實話說跡部和手塚交情莫逆的緣由占了一半以上，誰讓手塚受傷最嚴重的時候瞞著全世界卻唯獨告訴了跡部，關於這件事不二一直耿耿於懷。可刨除這一點，盡管跡部總給人一種趾高氣昂的印象，但人品好、對朋友好、對部員好，對自己要求很高卻不苛求他人，刨除性格就是個滿分選手。
幸村會欣賞他是很正常的，擇友上其實有一定精神潔癖和挑剔症的幸村可以很快獲得別人的好感，但別人要真正走入他的內心其實不那麽容易。
那麽跡部做到了麽？不二輕笑，想起剛才兩人無言的默契，他覺得做到了。
“仔細想想，你們倆其實很適合做朋友。”從進門一直針對跡部的不二此時終於褪去偽裝的不善，他本性上其實不是個刁鑽刻薄的人，更不會在不熟悉的人麵前隨意玩笑，一切不過是為了驗證那個古怪的傳聞罷了。
可現在不二卻覺得是真是假其實沒有多大意義，他一直是個克製的朋友，不會幹涉他人的任何選擇，雖然逗跡部很有意思，但他更關注的是身為摯友的幸村的態度。
“什麽意思？”見不二賣了個關子就欲言又止，跡部終於憋不住開口了。
“在人際交往上，精市是比我還要被動的內斂型，跡部你卻是直球型，直球但很得體，所以不會有溝通障礙。除此之外，愛好、審美高度一致，除了生活習慣未知，幾乎找不到任何相處不來的理由。”不二露出真心的溫柔的笑容，“隻有像跡部你這種直接又節製的性格，才能讓精市毫無顧慮吧。”
沒想到會從不二這裏得到這麽高度肯定的跡部愣了一下。
“所以如果你們在一起，或許也會是天生一對吧。”
不二一句話差點嗆死跡部，卻也為他打開了新世界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