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美術館
六月初，伴隨夏日喧囂的蟬鳴之聲，神奈川縣大會如約而至。在預選賽橫掃千軍的立海大不負眾望地再度刷新連霸記錄，所有網球強校都感到不寒而栗，今年的立海大堪稱史詩級的強大，采用正選、預備正選二隊交替作戰的形式，霸權依然穩固，難以撼動。
一般人可能就因此沉醉於這種獨孤求敗的感覺，但幸村絲毫沒有放鬆對部員的訓練計劃，對此和他最有共鳴的恐怕隻有同為部長的跡部了。
“但冰帝這麽拚命是有理由的，現在的立海大對於冰帝來說還是不可戰勝的強大對手，我們隻有一年的機會了。但立海大已經是頂點的強者了，本大爺想不出你毫不放鬆的理由。”跡部毫不避諱地承認，“現在的立海大就算你不在了，也能一場不落地通殺。”
坐在他麵前的幸村托著下巴望向窗外，耀眼的陽光讓他忍不住微眯起眼睛：“立海大再強大也不過隻是在中學網球部縱橫天下罷了，全日本最頂尖的職業選手以及預備役基本都在U-17的麾下。”他輕笑了一聲，清澈的眼眸在陽光下顯得光芒四射：“如果隻在學生網球界混混日子就滿足了，又怎麽能滿足我稱霸天下的雄心呢？”
跡部忍不住撫掌大笑，愈發覺得幸村和自己意氣相投：“你的野心遠不止於此，之前本大爺以為你們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打算走職業方向，困在這個圈子裏就會滿足了，沒想到你比我還要張狂，那可是全日本的精英球員，每一個實力基準都在真田之上，你就這麽有信心？”
幸村搖頭，“當然沒有信心，但隻追求平庸的勝利是沒有價值的，”他看著跡部，外表還是那副清雋柔弱的模樣卻說著比任何都要狂妄的話，“輸給國家隊立海大難道就丟人麽？但贏過國家隊……”
“哈哈哈。”跡部開懷大笑，“本大爺期待看到那一天，我可是迫不及待想看三船教練那時的表情了。”被高中校隊挑翻國家隊，絕對是個炸彈新聞。
“我也覺得很有意思。”幸村用最溫柔的語氣說道。“但就憑現在的立海大提出這樣的野望也過於自不量力了，所以至少等全國大賽結束吧，我很期待U-17征召。”
幸村這麽說著，跡部忍不住在心底感歎了一番立海大正選們對他的擁護，雖說身為運動員他們都不乏對勝利的渴望，但做到像幸村這樣一呼百應著實難得。
“本來是來看畫展的，沒想到還是聊了半天網球。”跡部搖頭，“前麵就是國立美術館了，上次我在友枝町時就和你介紹過它的性質了，本次是聯合展覽，各大美術館都拿出了質量上乘的精品，有一些雖然不是傳世名作，但畫家亦是籍籍無名，但畫作水平絕對出彩，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汽車平穩地停在美術館門前，幸村跟隨跡部的腳步走進館內。
周末的人流比平日要多一些，像這種精品展覽總是能吸引許多藝術家、相關從業人士還有單純的愛好者。
順著導引的路線，幸村和跡部來到第一展廳，這裏擺放的都是風景畫，偌大的展廳兩側等距掛著畫幅大小不一的畫作，穹頂處的天光渲染出格外獨特的氛圍，一副尺幅巨大的畫作擺放在正中，甚至設立了一座單獨展台。
幸村首先被它吸引，走上前靜靜觀賞。兩人未發一言，跡部雙手抱胸目光專注，幸村則被這幅畫牽引了全部心神，看著看著就忘記了時間，直到跡部輕聲呼喚他，幸村這才回過神來。
“這幅畫我從未見過，但不管是用色、構圖還是光影都獨樹一幟，畫風相當突出，按理來說有這樣才華的畫家不應該籍籍無名。”幸村有些疑惑，連忙看了眼旁邊的講解牌，“邁克爾·海因茨……”他在記憶裏搜尋無果。
跡部猜測：“上麵寫的是畫家、收藏家，生卒年很接近現在，或許他是比較孤僻的畫家，又或者作為收藏家他習慣自己收藏自己的畫作，因而死後才流通到市場上。”
幸村還是覺得有些說不通，但跡部的解釋也算合情合理，他便不再糾結。
兩人繼續向前參觀，一路上時不時交流一些看法，但在沒看到比邁克爾·海因茨更加令人驚豔的畫家了，好在跡部獨到的見解、辛辣的點評彌補了稍許的遺憾。
逛完畫展，兩人接著去吃下午茶，跡部分享了東京都一家很隱秘的會員製餐廳。
“這裏的英式下午茶非常地道，司康餅很不錯。”跡部推薦道。
幸村按照跡部的推薦點了菜單，然後突然想到：“今天沒有帶上奈奈，回去它知道我品嚐了好吃的點心，估計會很遺憾。”
“下次你可以帶著奈奈到我家，跡部家的大廚隻會比這裏更勝一籌，也不用擔心被其他人看到覺得很奇怪。”跡部說道。“畢竟我在友枝町就見識過它的黑洞胃口了。”
“說起來，你之後還去友枝町視察過麽？”幸村突然好奇，“你本來的開發計劃還順利麽？”
“不怎麽順利，我已經打算那裏的房子都賣掉了，仔細考慮後，友枝町的確不適合過多的開發。”大概冥冥之中像跡部這樣的天之驕子總是能得到世界的眷顧，在世界融合後他保留了完整的記憶，並且藉由後續的觀察發現友枝町確實是個不平靜的地方，有魔法少女小櫻的存在，一年到頭各種天災、各種異常事件發生的頻率高到可怕，開發這裏隻會虧本。
於是精明的跡部少爺果斷決定出售所有產業，遠離友枝町，遠離魔法，擁抱科學。
“我本來想把我們之前住的那座房子留下來，但有個英國日裔提出了高出市價三倍的價格。”跡部挑眉，“因此我還小賺了一筆。不過那個佟澤家千方百計想要買下那座房子還真是奇怪，聽說他們的繼承人打算回國發展，但友枝町那邊都是公立學校，並沒有特別好的私立學校，實在有些反常。”
“佟澤？”幸村對這個姓氏感到陌生，他也沒有從奈奈那裏聽過姓佟澤艾利歐的人，那麽大概率他們就隻是出於私人的原因想要住在友枝町吧，“不過友枝町那麽大，為什麽非要高價買下那座房子呢？”
跡部輕撫淚痣，目光灼灼緩緩啟唇：“他們倒是也有考慮過其他房產，不過友枝町所有空置房產的所有權……都在我名下，既然如此選擇其中最好的一座也是人之常情。”
幸村扶額，他依稀記得跡部上次說的是他買下了“一些房產”，這種微不足道的口吻是怎麽回事，這位大少爺果然對“一些”這個量詞理解有誤吧。
“既然你已經把那座房子出售了，那我得告知月城一聲，免得他上門的時候發現主人已經換了，那就太失禮了。”幸村想著，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
不多時，下午茶上來了。
幸村一邊品著醇厚的紅茶，一邊欣賞著窗外的風景，手機震動了一下，發送過來的是雪兔的信息，他回複了一個可愛的小兔子表情包，並詢問他的住址。
幸村於是編輯了自家地址，並說歡迎他和桃矢到神奈川做客。
“神奈川啊，下周我們可能就會去神奈川一趟了，到時一定拜訪你和跡部。”然後跟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幸村本想糾正他跡部不住在神奈川，不過這又要掰扯一大段關於那個房產的來源、他和跡部是如何偶然在友枝町相遇等一係列問題。
算了，幸村放下手機，有機會再解釋吧。
鄰近傍晚時分，昏黃的光線趁著餐廳裏富麗堂皇的歐式家具，顯現出一種濃墨重彩的油畫質感，巧合般的，對麵跡部的影子映在輕薄的紗簾上，碰撞出鮮明的質感差異，幸村拿出手機比劃了兩下，然後框定好構圖隨手一拍。
跡部感興趣地探過頭查看，不虧在繪畫上造詣身後，幸村拍攝的照片也具有極高的美感，雖然隻是用手機拍出來的，但畫麵相當高級，不需要任何調色處理也能看得出是張好照片。
“你對攝影也感興趣麽？”跡部點評，“拍攝的感覺很好。”
幸村笑著搖搖頭：“在攝影上，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外行了，不過周助很擅長這個，所以我多多少少受他影響也了解一些。”
聽到不二的名字，跡部喝茶的動作一頓，嘴角微微下壓，不知為什麽突然就興致缺缺了起來：“你的人緣確實很好。”
幸村看出他一瞬間的不自在，盡管他不覺得跡部會幼稚到像小孩子那樣追問“所以你和哪個朋友關係更好”這種無聊的話題，但不妨礙他情商很高地回答：“是我比較幸運，所以很認識像你這樣好的朋友。”
為了身體力行表達兩人感情的深厚，幸村破天荒地把剛剛拍攝的照片發布到動態裏並附文“晴空萬裏，與你。”
十分鍾後，手機振動不絕於耳，回複的信息瞬間刷屏。
“部長戀愛了？”BY一頭霧水的海帶君。
“還是美術館約會！我看到門票了。”BY眼睛很尖的丸井。
“立海大最後的黃金單身漢終於被拿下了，看來明年情人節榜單一位是我的了。”BY關注點奇奇怪怪的仁王。
“恭喜幸村君。”BY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但祝福就對了的小蘭。
“恭喜。”BY談戀愛很無聊但是要緊跟女朋友步伐的柯南。
“好像很有趣的樣子。”BY現充也想秀恩愛的不二。
……
N＋信息後
“根據情報顯示，約會對象是跡部的概率高達99.4%。”情報達人柳蓮二雖遲但到，一錘定音。
辟謠一出，看戲的看客瞬間散場。
“沒意思，原來是跡部。”
“沒意思＋1。”
“沒意思＋2。”
……
評論區淪陷為大型群聊現場，幸村微微一笑，迅速打下一行字然後反扣手機：“沒什麽，我們繼續吧。”
——“看大家都這麽精神的樣子，我就放心下周訓練翻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