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讓他們傳好了
“還有,今天出了什麽事?”慕楦澤狹長的丹鳳眼看著蘇向晚藏在病號服下傷口的位置上,聲音裏散發著一股濃濃的寒意,就像窗外呼嘯而過的寒風一樣,他身上強大的壓迫感似乎讓人產生了一種溫度都下降了的錯覺。
蘇向晚的眸光微微一凝,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眼睛四處亂飄,“我也不知道啊,醒來就在病房裏了。”
慕楦澤定定的看著她,銳利的眼眸似乎能把一切都看穿。“你在刻意隱瞞?”
“怎麽會?”她的語氣有些誇張的說道,“我怎麽會替傷害我的人隱瞞呢?”
“是啊,你怎麽會替傷害你的人隱瞞呢?除非……你認為不說對你或對我比較好,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膽的猜測我跟這個人比較熟悉?”
蘇向晚的身上冒出了一層冷汗,她訕訕的笑著央求道,“楦澤,不要追究了。我沒有大礙,隻是這幾天用手做什麽可能會有點不方便,不過也有羅姨照顧著,算了吧。”
他溫暖的指尖穿過她的發絲落了下來,手指輕輕敲擊著床邊的小桌,漆黑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層更加深重的暗色,他歎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我會處理,記得你答應過我,無論做什麽都要建立在你的安全能夠得到保證的基礎上,一旦讓我發現你在冒險,我會立刻帶著阿標衝進蘇宅把你搶出來。”
她用力點了點頭,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我知道了。”
正說著,慕楦澤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他的眉心一凝,走到窗邊掀起窗簾的一角往樓下望去,似乎有明亮的車燈將外麵的光線提亮了幾分。他悶哼一聲,緩緩走到床邊,對上了蘇向晚詢問的眼神,冷聲說道,“許瑋庭的車,他的消息也靈通的很。”
她推了推慕楦澤的手,視線不由自主的往門外瞟去。“別擔心我,我能應付得了。你再留在這裏恐怕會讓他再起疑心,能不能……”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他有些冰涼的唇瓣便忽然覆蓋在她柔軟的唇上。他的舌頭靈活的撬開她的貝齒,捕捉著慌亂的躲避著的丁香小舌,貪婪的汲取著她口中清甜的氣息。
他的鼻息噴灑在她的唇邊,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和這個濃烈的吻讓她有些頭暈目眩。她一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回應著他霸道的索取。
他的吻越來越深,似乎要將她吞下去一樣。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前一陣一陣的發暈,殘留一點意識讓她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他不為所動的繼續索取,直到他償夠了才舍得放開她。
他眼眸中燃燒著炙熱的情緒,手指撫摸著她臉頰上的潮紅,聲音有些嘶啞的低沉,“等我。”
蘇向晚一邊撫摸著微微有些腫起來的唇,一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被他保護起來雖然是可以將危險指數降到最低也是最輕鬆地方法,可是她不願意這麽做,如果兩個人能在不同的地方為了同一個目標相互扶持著努力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
更何況,現在她有了最重要的牽掛。即便剛剛知道這個小朋友的到來,可是她心底裏母性的光輝已經翻湧出來。她的眉心舒展開來,倚靠在床頭上微微合上了眼睛,雖然手臂上一陣一陣的傳來刺痛感,可是卻不太影響的了她的好心情。
她聽著寂靜的走廊裏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她猛地睜開眼睛,將臉上的神色斂了回去,視線落在那扇緊閉著的病房門上。
大概過了十幾秒的時間,房門被粗暴的推開,許瑋庭身上帶著冬夜裏的寒氣衝了進來。他幾步走到床邊眼中鋪滿了急切的擔憂,濃重的眉緊緊皺在一起,“怎麽樣晚晚?發生了什麽事?還好嗎?”
蘇向晚緩緩搖了搖頭,十分平靜的答道,“哥哥我沒事,不用擔心,不過是傷了手臂而已。”
“不過?而已?這次是傷到了手臂,下次呢?是誰把你刺傷的?”他平日裏溫潤柔和的目光中散發出難以掩藏的狠辣。
“我不知道……我被打暈了,再醒來就在這裏了。”
許瑋庭在她身邊坐下,眼中泛濫而出的疼惜幾乎要把她淹沒,他沉聲說道,“看來羅姨真的是老了,竟然讓你在家裏被人擄走。”
“哥哥,我想回去了,在醫院裏總感覺整個人都會變得消沉。”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輕輕說道。
他猶豫了片刻,看著掛在一旁的吊瓶已經空了一多半,又考慮到這裏畢竟是慕家旗下的醫院,便點了點頭應允了下來。“好。”
說完,他便一把將蘇向晚撈了起來打橫抱起,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她手臂上的傷口。
蘇向晚驚呼一聲,掙紮著想要跳下來,卻被他抱得更緊,“哥哥你放我下來!醫院裏人多眼雜,如果被傳出去……”
“如果被傳出去那就任由他們傳好了。”他雲淡風輕的開口說道,骨節分明的手牢牢的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和肩膀,不經意間落在她臉上的眸光溫和儒雅,就像被風吹落得桃花瓣一樣,溫,隻是其中夾雜著熾熱的情緒。
“哥哥,本來C市關於我們的傳聞就不少,我不想惹人話柄。況且我隻是手臂受傷了,腿腳又沒事,你讓我自己走。”
“聽醫生說你是因為失血過多昏迷的,還受了涼,身體很虛弱。”他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聲音裏略有一些苦澀,“別人說什麽你不用在意,如果你真的覺得不妥的話……還把我當作哥哥就好了。”
額前有些淩亂的碎發遮擋住他眼眸中的光彩,纖長的睫毛像一道窄窄的屏障,將眼底的情緒遮掩的一幹二淨。
他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水味,混雜著煙草的味道和紅酒香醇的香氣,隔著溫暖的粗呢西裝,似乎可以聽到他堅實有力的心跳。
蘇向晚的喉嚨裏像是被塞進了一塊吸了水的海綿,眼底有些微微發漲,又酸又痛。
她跟許瑋庭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她一直以為對他就像對待另一個熟悉的自己,他的喜惡、他的小動作和一個微小的表情變化她都了如指掌。
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就像隔了一條寬寬的銀河,她再也探究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上次許瑋庭抱她是從西山公墓離開的時候,那時在他的懷裏她的心情還沒有如今這般複雜。時隔這麽久,再次被他抱在懷裏,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隔著衣衫感覺著他熟悉的心跳,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不知道是什麽能讓一個原本熟悉的人似乎在一夜之間變得無比陌生,是仇恨、是權力、還是利益?
她辨別不清,可是他們之間的對立麵已經遠遠的拉開,並且越來越徹底。她無法想象將來的某一天要親手將他推下懸崖時會是怎樣的心情。
許瑋庭低了低眉,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有些變化,抱著她的手指微微收緊,讓她越來越貼近自己的胸口。
他溫潤的嗓音如同被細細研磨出來再用溫水衝開的珍珠粉,像要安撫住她所有的小情緒一般,“沒事,有我呢。”
許瑋庭就這樣抱著她一步一步往醫院門口走去,值班的醫生護士和病患紛紛側目,本來這種俊男靚女的組合就格外引人注目,況且他們在C市的上流社會中都名聲極響。
不絕於耳的議論聲讓蘇向晚的臉不由自主的泛紅,她深深地將頭埋了下去,又刻意的跟許瑋庭保持著距離,維持著這麽一個別扭的姿勢從醫院一直走到停車場。
他們剛剛走到車子旁邊,司機便疾步走下車來拉開了車門。許瑋庭輕手輕腳的將她放在後座上,猶豫了片刻,緩緩地將車門關住,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車子絕塵而去,將一地的塵埃遠遠的拋在後麵。他們不知道的是,院長辦公室裏,慕楦澤和慕謙儒兩個年輕的身影並肩而立,目光緊緊地追隨著他們的車子離開的方向。直到車子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徹底離開他們的視線,慕楦澤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坐下。
他強壓著心底煩躁的情緒,動作有些粗俗的點燃了一支香煙,精致的銀質打火機被重重的砸在辦公桌上。他吞吐出一串煙霧,淡淡的開口說道,“是你做的,對嗎?”
慕謙儒頭也不回的站在窗前,似乎眼前的夜景對他而言極具吸引力。他不知可否的說道,“你指的是蘇小姐受傷的事?是又怎麽樣,不是你又能怎麽樣?”
他勾了勾唇角,冷冷的說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對蘇氏大有裨益的事?你的腦子是過了電了嗎?”
慕謙儒回過頭來看著棱角分明的臉被煙霧微微遮擋住的慕楦澤,緩緩走到他對麵坐下,認真的看著他與自己極為相似的眼睛,略帶一絲挑釁的慢慢開口說道,“我本想要她死的,可是最終還是下不了手,我知道瞞不住你,也瞞不住許瑋庭,可是我不覺得我有什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