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感情牌
吃過宵夜後,司機便開著車一路往蘇宅走去。到達門口的時候,蘇向晚和慕楦澤又在後座上耳鬢廝磨了一會才依依不舍的分開。他溫柔的吻淺淺的落在她的唇瓣上,輕輕吮吸著她嘴裏甘甜的氣息。
蘇向晚羞怯的推開他拉開了車門,提著禮服的裙角,攏了攏身上厚實的羊絨大衣,一路往門口拋去。她站在門口對他輕輕揮了揮手,他摁下車窗,鋒利的眉眼帶著絲絲笑意輕笑著看著她,示意她趕快進屋。
她依言打開門,一股暖意撲麵而來,傭人連忙迎了過來,接過她脫下的外套掛在衣架上。笑著問道,“小姐,要不要替你準備洗澡水?”
“不用了,您去休息吧。”
她換好柔軟溫暖的棉拖鞋幾步跑到二樓的臥室裏,順著窗戶往下麵望去。暖黃色的路燈在路麵上投下了一個光圈,他的車子剛剛發動,緩緩離開了她的視線。被清掃的幹幹淨淨的路麵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隻有細細的灰塵繞著路燈投下光柱飛舞著。
她摸了摸微微發燙的臉頰,暗暗嘲笑自己竟然現在還在為他的一個吻心跳加速。她換上舒適的睡衣,散落下來綰在腦後的頭發,往浴室走去。
溫度適宜的熱水在浴缸裏漸漸放滿,升騰起來的熱氣在寬大的鏡子上蒙上了一層水霧。她洗去臉上精致的妝容,不同於精心裝扮後的高貴典雅,周身散發著一股溫和清純的氣息。她將自己浸泡在熱水裏,微微閉上了眼睛。
認識慕楦澤以後,好像她的世界都變得大不一樣。對他從最開始的抗拒、排斥,到後來的接納,再到如今的依賴。隻要有他在身邊,似乎無論發生天大的事他都能在緊要關頭扭轉局勢。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連空氣裏都漂浮著粉色的泡沫。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抹甜甜的笑意,雖然他們之間存在不少阻礙,可是隻要跟他在一起,翻山越嶺、千難萬險都不過是一吹就散的浮雲。
溫熱的水讓蘇向晚的神經和肌肉都慢慢放鬆下來,散發著淡淡香味的沐浴露混合著水蒸氣在空氣中緩慢的飄散著。直到浴缸裏的水溫度慢慢下降,她才緩緩站起身來,柔軟的浴巾包裹住她璞玉般的身體,皮膚上浮起的一層淡淡的粉紅色讓她看起來更加嫵媚動人。
蘇向晚穿上浴袍,一邊擦拭著潮濕的頭發一邊推開門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走到許瑋庭的放門口時,順著門縫間的縫隙隱隱約約看到裏麵依然亮著燈。他跟慕楦澤今天神秘的談話讓她心裏一直覺得十分不安,她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輕輕叩響了房門。
“哥哥,是我。你睡了嗎?”
片刻後,房門被緩緩拉開。許瑋庭身著一身米色格紋的家居服,頭發有些淩亂,手裏拿著一本東野圭吾的《幻夜》,手指夾在書中的某一頁上。他看著站在麵前的蘇向晚輕輕笑了笑,一邊把她讓到房間裏坐下一邊說道,“這麽晚來找我,有事嗎?”
“沒事,剛剛洗完澡,看著哥哥房間裏的燈還亮著。所以……”
“晚宴結束的時候就沒看到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他溫潤的目光像林間小鹿的眸光,散發著濕漉漉的、柔軟的光芒,暖色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細小的絨毛似乎都散發著金黃色的光芒。
“哦,我跟楦澤一起吃了個宵夜。哥哥你也知道的嘛,我吃晚宴上的東西向來吃不飽的。”她一邊擦拭著頭發一邊笑著說道,猶豫著該怎樣開口問起他們今天的談話。
許瑋庭敏銳的捕捉到她眼神中的躊躇,微微低下頭來露出一個微不可見的苦笑。“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其實也沒什麽啦,隻是很好奇哥哥今天跟楦澤談了些什麽。我知道你們之間一直有些隔閡,可是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不希望你們有什麽誤會。”
她軟糯的聲音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讓他的心髒劇烈的抽搐著,他捏著書的手暗暗收緊,臉上卻不露分毫痕跡。“你想多了,我隻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我對慕楦澤一直放心不下,雖然他身上鮮有緋聞傳出,可是畢竟老慕總對你們的事並不看好,難免以後會出現什麽變故。”
“哥哥,你就算不相信他也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的眼光不會錯,我對我們很有信心。哥哥,你們……”
“晚晚。”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許瑋庭開口打斷。“晚晚,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現在我沒有權力幹預你的選擇,不過你也不能強迫我放下對他的成見。你有沒有感覺到最近我們之間的關係生疏了很多,是因為他嗎?”
蘇向晚緩緩抬起頭來,剛剛對上他隱隱透露著一抹痛意的目光便連忙將眼神移開,她有些無法直視那雙閃著點點光芒的眼睛。她的牙齒輕輕咬住下唇,沉默了片刻後終於緩緩的搖了搖頭。
“不是,哥哥,我很想我們回到原來那樣,但是很可惜,我們回不去。我承認我是有意的想跟你保持距離,不過不是因為楦澤,而是我不希望你走錯路。
以前是我誤把崇拜當成了喜歡,一定也對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擾,如今我不想因為我之前做錯的事影響你跟茉莉姐的感情。”
許瑋庭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垂下頭來的蘇向晚,潮濕的頭發隨意的散落下來,不著粉黛的臉頰泛著健康的紅暈,明亮靈動的眸子將她的肌膚襯托的更加雪白,淺粉色的浴袍包裹在她的身上,不經意間露出來的肌膚讓人勾起了一種原始的衝動。
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芬芳就像一支速效催情劑,一瞬間讓他險些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他的心裏忽然像被澆上了一盆滾燙的熱油,他深吸了一口氣,匆匆將目光移開。“你不用有這些顧慮,我跟茉莉之間的關係好壞跟你毫無關聯。”
他頓了頓,又開口說道,“晚晚,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晚上你經常偷偷遛到我的房間裏來。你怕黑,關了燈就不敢睡覺,纏著我給你講故事哄你入睡,或者帶著你偷偷的跑到陽光房裏看星星。
那個時候發生的一幕幕似乎就像昨天剛剛發生過一樣,我很怕你現在用這種疏離的態度對待我,你知道嗎?”
蘇向晚潔白的牙齒將下唇越咬越緊,已經隱隱有些泛白,她低下頭來擺弄著手裏的毛巾。她低低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記得,哥哥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傷害到你。”
他輕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溫柔和煦的目光就像初冬晌午的暖陽一樣照射在她的身上。漆黑的眸子裏就像裝著一片粲然的星空,綻放出星星點點的光輝。
“跟我說什麽對不起?晚晚你記住,我對慕楦澤的排斥不過是想更好的保護你,我放心不下他。如果有一天他能說服老慕總接受你們的婚事,或許我對他的態度會有所改觀。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你相信我,好嗎?”
蘇向晚重重的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哥哥我相信你,從小到大你一直都在保護我,我知道無論你做什麽,你總是不會傷害我的。”
她孩童般充滿信賴的目光讓許瑋庭心裏一時湧起了一陣濃濃的愧疚感,如今他不但在精心謀劃著對蘇父蘇母下手,還在打感情牌博取她的信任,為的就是避免慕楦澤從中作梗影響到她的態度,導致計劃功虧一簣。
他微微側過臉去,不敢對上她清澈無暇的眸光,他怕自己複仇的決心會在她的目光裏土崩瓦解。
他不斷說服自己要狠下心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當年是蘇慕兩家對不起他們許家,如今他要做的不過是把他當年失去的東西拿回來罷了,他沒有錯!
許瑋庭對自己的催眠似乎起到了一點作用,當他回過頭來看著蘇向晚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他始終溫和的輕笑著,柔和的眉眼微微彎了起來,“對了晚晚,明天上午我要到分公司開個會,明天上午一起走吧。”
“好啊。”她的眉眼在燈光下彎成了一條明媚的弧線,她從許瑋庭手中抽出那本書來,隨手翻了幾頁,夾著書簽的那一頁上用鉛筆畫下了其中的幾行字:我們隻能走夜路,即便四周像白晝一樣明亮,那也隻是虛擬的白晝。
蘇向晚的心裏莫名的一緊,剛要開口問書卻被他輕巧的拿了回去,他的眸光一凝,不露痕跡的笑道,“閑著無聊看來打發時間,已經很晚了,晚晚你早點休息。”
她哽在喉嚨裏的話隻得咽了回去,她心情有些複雜的點了點頭,跟許瑋庭道了一聲晚安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躺在鬆軟溫暖的大床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書裏用鉛筆畫下的那行字,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神經太過敏感,所以才會因為一本小說浮想聯翩。不過這段時間許瑋庭似乎是有些反常,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自信自己對他足夠了解。
她有些心煩意亂的翻了個身,掀起被子蒙住了頭,漸漸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