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教主有喜
步月這一吐,便是一吐千裏,日日吐,夜夜吐,吃飯吐,洗澡吐,睡覺吐,與夏雲峰吵架吐,打架吐,上床吐,簡直是吐得天地變色,慘絕人寰!
那日夜裏,步月讓人將小柔的屍首送去夏雲峰房裏,夏雲峰便匆匆忙忙趕來找他,那時步月正吐得天昏地暗,壓根就不想見他,他便在步月房門外守了一夜,第二日步月依然不肯見他,他便破門而入,兩人大吵了一架。
夏雲峰怪步月殺了小柔,步月怪夏雲峰與小柔有私情,兩人不幹不淨,步月簡直是罵一句吐一會兒,罵得毫無威力,最後兩人罵著罵著又打了起來,步月早被折磨得精疲力竭,一身功力也隻發揮兩三層,最後不知怎麽地就被夏雲峰撲床上去了,滾了幾圈,最後還是敗給了嘔吐。
夏雲峰見他吐得如此張狂,鐵石心腸總算軟了一回,將他扶靠在床頭順了順呼吸,又親自端來一碗熱茶,道:“你這是怎麽了?”
步月道:“被惡心的。”
夏雲峰劍眉一擰,頓了頓,又緩和了神色,柔聲道:“那把劍是我給她的,隻因曾欠她一個人情,她向來寡言,對我忠心耿耿,卻不知她會做出這般行徑,是我大意了。”
步月道:“可我就是惡心,你夏雲峰是本座的人,再敢與別的女人發生點什麽,本座定閹了……嘔……”他又伏在床頭吐了起來。
夏雲峰拍著他的背,柔聲道:“好好,我本來便與她沒什麽,以後見了女人更要退避三舍。”
“男人也不準招惹……嘔……嘔……”
“有哪個男人能比得上你,我心中隻有阿月你一人。”
步月很是盡興地吐了一番,渾身無力地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夏雲峰幫他順著氣,邊道:“可是吃錯了什麽東西,怎吐得如此厲害?”
步月搖了搖頭。
夏雲峰試探著道:“可要叫個郎中過來看看?”他此番話說得極是小心,隻因杜宇死後,步月便從不許人提看病瞧醫這事,解火教唯一的賀郎中乃是杏林高手,卻是杜宇的師父,他一看見這賀郎中便想起杜宇,因此,染些小病小傷,寧願忍著也不願請郎中。
步月果然又搖了搖頭,有氣無力道:“無妨,我休息幾日便好。”
“那便好生歇著,你吐了這許久,定是餓了,可有什麽想吃的?”
步月懶洋洋的,過了好一會才道:“竟有些想吃酸的,你問問阿河後山的橘子可能摘了?”
“好,我這就去。”
但步月歇了好幾日,這嘔吐的病症並未消退,反而開始嗜酸起來了,後山的橘子才剛長大便一一入了他腹中,照料他起居的阿燕還特意醃了好幾壇子的酸菜。
這阿燕與阿河打小便是照顧步月起居的侍女,但大多數事情一直是杜宇親力親為,直到杜宇死後,她們才算真正成為步月的貼身侍女,雖然分別數年,但她們都是陸子佩親自挑選□□的女子,對步月也算忠心。
某一日步月在看書時忽然抬頭,冷冷的麵容極是陰沉:“阿燕,你速請賀郎中來一趟。”
阿燕應了一聲匆匆而去,阿河進來添茶水時見他麵色蒼白如紙,眼神懾人無比,不由關切道:“教主,你怎麽了?”
步月道:“你可還記得小柔死之前說了什麽?”
阿河記性一向很好,添了茶水後邊剝了一顆綠油油的橘子邊道:“她說,終其這一生,教主你還不如她,又說了芙蓉月三個字,卻不知是何意思。”
步月道:“她殺本座之前,本座聞到一股極是熟悉的味道,當時並未起疑,之後便一直嘔吐不止。”
阿河麵色猛然一變:“教主是說,她下毒了?”
步月默然不語,近日來消瘦的麵容顯出幾分蒼白和看不透的神色。
不多時,阿燕帶著賀郎中匆匆而來。
這賀郎中已過知命之年,留一把花白胡須,一雙眼卻晶亮有神,麵部保養得體,他醫術高明,卻與三長老走得極近,偶爾能研製點什麽莫名其妙的藥來糊弄人。
他問了些症狀便開始替步月把脈,初時神態從容,漸漸地卻露疑惑之狀,他越如此,步月等人的心就越發不安。
他沉吟許久,道:“教主,換一隻手把脈。”
步月便換了隻右手。
賀郎中一切上他脈搏,緊擰的眉頭漸漸舒張開來,可麵上的神情卻變得詭異起來。
步月的語氣愈發寒了幾分:“本座中的是什麽毒,你但說無妨。”
“這……”賀郎中慢吞吞道,“教主沒有中毒,而是……”目光掃了掃步月身旁的兩人。
阿河與阿燕行了一禮,迅速走了出去,順帶將門給帶上。
賀郎中那詭異的神情越越發詭異了:“教主,你這不是中毒,而是……有喜……了。”
步月慢悠悠抬眸:“你說什麽?本座好像聽錯了。”
賀郎中清了清嗓子,努力壓平自己的嘴角不要笑出來,字正腔圓道:“教主這是有了身孕。”
“什麽鬼?”步月道。
賀郎中道:“依照教主的脈象來看,你這是喜脈,又有嘔吐、嗜酸、嗜睡、身體乏力等症狀,定是有了身孕無疑。”
步月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賀郎中,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些,本座是男人,怎可能有身孕?此書上記載,有一種毒可令中毒者嘔吐不止,繼而體力衰竭而亡,本座定是中了此毒!”
賀郎中心道懷孕就懷孕唄,你好端端咒自己中毒又是作何?
他麵上卻是從容不迫:“這自古以來,男子懷孕也不是沒可能,據古書記載,江湖上曾有一種藥,吃了可令男子有孕;又有一奇功,練此功者,可改變身體構造可令男子懷孕。”
步月奇道:“世上真有這樣的藥……和武功?”
“隻是書上記載,老夫也不知真假,如今依教主的脈象來看,應當真有此事。”
步月乜斜了他一眼:“瞎說什麽大實話,本座隻是中毒了,怎可能懷孕。”
“教主,可你這……”
“這什麽這,還不快去給本座熬藥解毒。”
賀郎中更是一臉懵懂:“教主並未中毒,如何解毒?”
步月有些抓心撓肝,若杜宇還在,他隻需一個眼神那人便懂其意,什麽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他歎了一聲,道:“就是,那種藥。”
“哪種藥?”
“就是……”步月頓了頓,極其不自然地指了指肚子,“這種藥。”
賀郎中總算有些明白過來:“教主是想墮胎還是安胎?”
步月這沒羞沒躁沒節操的千年厚臉皮難得尷尬一回,尖瘦的麵容竟浮出一抹紅暈,連眼睛都不敢看人了:“安……安胎藥。”
他腦中驀然想起與夏雲峰坐船時他也吐得天昏地暗,船家的婆娘以為他是懷孕的女子,一連喂了他好幾日安胎藥……
賀郎中何時走的步月並未留意,他此時胸中翻江倒海翻湧了千百遍,靜默一片的屋內,明明白白聽見自己心跳得很快,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他奶奶的!他一個大男人竟然,懷、孕、了!
但想想這是他與夏雲峰的孩子,他又生出幾分歡喜。
隻是沒想到,《芙蓉月》此等邪功,不僅能讓人轉變性別,竟然,還能讓男人懷孕,真乃一等一的變態邪功。
他又想著,如此這般,夏雲峰便是再有千百種理由,他也斷能將那死鬼留在身邊,想想似乎很不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