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魅惑
步月瞬間失色:“你胡說什麽!”
“步教主自然知道我在說什麽,”夏雲峰的語調依然低沉而緩慢,“起初在下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這等奇妙之事,然而我確信自己沒記錯,之前你在湖中沐浴時,明明是男子的身體,然後你忽然內力大增,變成了女子。”
他頓了頓,目光從那張絕麗的容顏下移到步月胸前,那裏有高高聳立的兩座山峰,真材實料。
步月大窘,雙手捂胸,怒道:“你……你何時知道的?”
“就在你變成女人的第一天。”
“什麽!”
敢情夏雲峰這些日子一直裝作不不知,還步姑娘前月姑娘後地言語調戲他!害他窩得心裏發火卻什麽都不能說!想到這裏,步月真恨不得一掌拍死他,牙齒都磨得咯吱響:“夏雲峰,你就不怕本座殺人滅口?”
那人胸有成竹:“你不會,我若死了,你永遠走不出這裏。”
“你!”
然而這話確實點中了要處,自從練了那不知名字的武功後,他的身體竟慢慢變成了女人,在那功法練成之前,不知自己會還會有何變化,夏雲峰是萬萬殺不得的,就算找不到出山的道路,至少還能給他做做飯……
步月壓下怒火,惡狠狠道:“你若敢再調戲本座,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當然,若是你就此罷手,那本座在此多謝了,他日,必有重謝。”
夏雲峰微微躬身:“多謝步姑娘不殺之恩。”
步月頭上青筋一跳,怒瞪夏雲峰,手中已暗暗蓄力,這一掌隻需一成功力,定可讓他痛個十天半月。
他手還未抬,夏雲峰繼續道:“若我受了傷,步教主可要餓肚子了。”
步月眉毛一抬,蓄在手中的力慢慢散去,咬牙道:“滾!”
夏雲峰卻不滾,反而正色道:“早先聽說你們魔教之人妖邪非常,能生吸人骨髓,會采陰補陽之術,以處子鮮血來駐顏青春,不曾想步教主的妖邪更上一層,竟然還能隨意變換性別,夏某今日真是大開眼界!”
步月怒目:“……”
“步月,邪功之所以被稱為邪功,定有它違背天理之處,你雖功力大增,卻顛倒性別,更不知日後身體還有何危害,夏某奉勸教主早早收手,回頭是岸。”
步月冷笑:“依夏公子的意思,本座該如何回頭?”
“廢去武功。”
“滾!”
夏雲峰道:“我在認真地勸你。”
步月道:“再不滾,本座認真地殺了你!”
夏雲峰如願地滾了。
臨走前卻還深深看了他一眼,那深黑的眸子從容溫和,帶著別有意味的無奈,一步步踩著紅楓落葉,依舊閑庭信步,看那脊背如峰,身姿如樹。
身後步月冷笑一聲,眼中的憤怒幾欲將整個山穀燃燒殆盡!
若能回頭,他至於變成一個娘們兒!世間那麽多的美人難道以後隻能看不能吃?!
猛一揮手,身後火紅楓樹“轟”地炸開,落葉紛紛,翩然若蝶。
這天地廣袤,也可一葉遮天,滿目隻有紛亂的紅,看不見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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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風高氣爽,雖有豔陽高照,卻也有微風徐徐,伴那芙蓉花開,紅楓似火,恰是閑看風景淡飲茶的好天氣。
夏雲峰卻沒了那閑工夫,手中的木板被修了一層又一層,直到光亮平滑後才用鉚釘與其它木板敲打結實,這工藝說複雜不複雜,說簡單也不簡單,他卻做得頗為熟練,待到一整扇木門成形,還可見一兩處的修飾,卷曲的祥雲半浮在新亮的木紋上,整齊規整,刀刻的痕跡卻見淩厲灑脫,如同持刀之人。
步月從屋內走出時,恰見他的鄰居將門裝在新搭的小木屋上,不由得走上前圍觀,嘖嘖兩聲:“夏師傅這手藝,不當木匠著實可惜了。”
夏雲峰正敲著一顆鉚釘,也不看他:“飯做好了,自己去吃。”
步月走到桌邊,桌麵上粗瓷碗裝了油綠的青菜湯,浮著幾朵淺色蛋花,另兩個盤上分別是烤得焦黃濃香的魚和整隻黃燜山雞,綴了紅紅的野果,煞是好看,旁邊還有兩隻藍釉勾花的粗瓷小碗,淡黃的水麵靜靜綻開兩朵淺色芙蓉花。
步月邊吃邊看夏雲峰如何修理那新做的門,問道:“我說,你一個鑄劍的莊主,怎地做起木匠活也毫不含糊?”
夏雲峰試著將門關上,卻卡在了中途,正拿刀削磨,他抬頭一笑,深黑雙目中是熠熠的神彩:“夏某會的可不止這些。”
步月正啃著雞腿,那雞肉香軟滑膩,湯汁美味,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佳肴。
不由得點了點頭。
自從他變成娘們這事情說開後,步月徹底享受著作為強者的待遇——與夏雲峰地位互換,終於出了一口多日來被壓榨的惡氣。
不曾想夏雲峰不但沒有住那冷硬的山洞,反而在他旁邊建起了屋子,而且洗衣灑掃修整等事物坐起來一絲不苟,最重要的是,做出來的食物竟讓他差點沒將舌頭咬掉!
留這麽個人在身邊也不見得是壞事。
待到夏雲峰忙完時,他從木門雕花中抬頭,早已是夕陽西下,秋日晚霞布滿天際,如同醉酒的美人揮舞霓裳,染漫天醉意,流雲金輝,絢爛灼灼。
環視一圈,不知那魔頭去了哪裏,他放下工具,慢慢地踱到湖邊洗手。
這湖水透徹,倒映出漫天晚霞璀璨,如同潑了染料般,偶爾幾片楓葉飄落,火紅火紅的,隨著漣漪蕩漾。
夏雲峰看著水中的自己,平平無奇的麵貌,粗糙的棱角,隻有一雙眼一對眉還算英氣俊朗,可他的鼻子偏大,嘴唇略薄,組合在一起,頂多擔得起“英氣”二字。
驟然,水中人影“嘩”地一聲炸開!
夏雲峰疾步後退,還是被濺了些許水,待看清湖中作祟“妖物”時,腦中轟地一聲響,心下如同被那水花狠狠擊中,又痛又酥,竟是平生頭一遭。
那水中“妖物”除了步月還能作誰?
而他此刻竟□□地浮在水中,墨發微卷地半掩玉白身軀,可那玲瓏曲線,誘人雙峰,便連小巧的肚臍,滑落肌膚的水珠都如此誘人,更別提那張驚天動地的容顏,微眯的雙眼,紅豔的雙唇,除了“妖精”,再找不出其餘字來形容。
步月見岸上之人雙目大睜,嘴巴微開,一副癡傻呆愣的表情,不禁推了一掌水花過去,笑道:“死色鬼!再看,眼珠子可要瞪出來了!”
夏雲峰猛然回神,眼中驚豔還未褪去,已閉眼轉身。
隻聽得步月在身後哈哈大笑他呆子傻子。
“堂堂臨江山莊的莊主,莫非連女子的胴體都未見過?好笑,真好笑!”
夏雲峰隻背著他,脊背依然挺直如峰,隱有傲骨之氣。
待他笑完,方緩緩道:“步月,你這又是何意?”
步月嬌笑著:“沐浴罷了,夏公子可有膽量與本座共浴?”那尾音還婉轉地饒了好幾個彎,像羽毛般撓著人心,他不做妖精實在太可惜!
默了片刻,那背影似輕笑一聲,慢慢轉了過來:“有何不可?”
他睜開眼,深黑雙眸依舊從容正直,不見半分波動。
碧水之中,有女子盈盈獨立,烏黑濕發淩亂貼在臉頰,卷卷曲曲裹著妖嬈的身子,水麵晚霞紛彩,漫天迷亂,卻看那人容貌絕麗,明豔非常,帶著幾分惑人的笑意。
他第一次如此仔細打量變作女子的步月,這容貌與原來的步月確有幾分相像,隻是過於豔麗,明明是妖邪嫵媚的,奈何又有幾分無意的清純,酥胸半露,肌膚細膩,就連聲音也清脆生動,這的的確確是個女人,再高明的易容術也無法達到的效果。
步月被他如此瞧著,哪裏會不好意思,隻不過順著那目光下移,碧水漣漪中倒映的女子雪膚花貌,嬌媚惑人,海藻般的黑發勾勒出姣好身段和半露酥胸,當真是妖嬈酥媚到了骨子裏,這般絕色尤物,連他自己看了都渾身發熱……
方抬頭,那夏雲峰已入了水中,還是脫了衣服的那種。
這人一靠近,高大的身軀就襯出了步月的嬌小,這倒是他首次見到夏雲峰的身體,寬肩窄臀的,肌肉分布得結實勻稱,倒是個好身板,而此時此刻,更突出他的男人氣概。
步月原本想戲弄這位大俠正人君子,現見他一步步走近,卻心裏莫名有些沒底氣。
夏雲峰雙目深沉,含著淺淡笑意,沉沉道:“月姑娘可需要夏某幫你沐浴?”
他傾身而來,步月也不躲閃,臉上笑意如花:“夏公子這就忍不住了?”
“美人相邀,若還客套,那便不是男人了。”他特意強調“男人”二字,聽得步月咬牙切齒。
然而,他麵上笑得更妖嬈了,聲音輕軟粘膩,繞在人耳邊久久不散:“可惜了,我卻是個男人。”
夏雲峰輕笑,劍眉舒展,眼中幾寸風流。
“可你現在是女人,就該做女人能做的事。”他靠得那麽近,幾乎貼在步月耳邊,灼熱的呼吸頓時燙得步月心中一跳,那故作的嬌媚瞬間變作怒目圓瞪,橫眉冷對。
“喂,夏雲峰!你就不覺惡心!”他又退了一大步。
“美人絕色,夏某怎會覺惡心?”
“你……你不是正人君子武林正道大俠麽?難道不該假惺惺地非禮勿視非禮勿看?”這不符合他的計劃!明明想調戲這人,好像,他反而被調戲了!
“你都說了那是假惺惺,我遵從自己的內心,就像你遵從自己的內心一般,不是麽,月姑娘?”他輕聲說著,一手撫上了步月肩膀。
步月渾身抖得那叫一個激靈,滿湖水都飄了他的雞皮疙瘩,揮手就是一掌,將夏雲峰打飛上岸。
“淫賊!色狼!偽君子!”
他也不想想,曾有多少人又這樣罵過自己,當然,除了最後一個,他是真小人。
夏雲峰他打趴在地上,隻覺胸痛難忍,回頭時,見步月飛身上了岸,濕漉漉的卷發滴著水,粘在肌膚上,衣服如何也穿不好,隻能胡亂裹著,又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死鬼!再看挖掉你眼睛!”
然後狼狽離去。
朝霞流雲裏,落日明輝,隻勾勒出他淩亂一個剪影,匆匆忙忙的,唯有左肩後的一片肌膚,盛開著豔色芙蓉,活色生香……
夏雲峰忽覺胸口悶痛,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灑落在地,也是豔麗的鮮紅,像極了那芙蓉之色。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不好意思啦,昨天病得死去活來的,今天才能爬起來發一炮,讓各位大人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