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不想笑就別笑
莫遠在車裏坐了很久，久到看到黎清伊急衝衝地趕來，停好了車，衝進酒吧，然後看到她攙扶著穆岑夜出來。
直至夫妻倆離開，他仍然沒動，直直看著前方，眼神沒有焦距。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鈴聲拉回了他的魂，他垂眸一看，調整了一下嗓子，發現自己嗓子又幹又澀，很啞，試著說了幾個字，感覺更難受了。
沉默下來，他按了掛斷，驅車離開。
期間，手機沒再響過。
下意識的，他就要回莫家，走了一半，忽然回過神來，他才轉了方向。
……
李卿佳被掛了電話，愣了半晌，也沒再打回去，而是看回了微博。
有人爆料，穆岑夜酒吧買醉，和人大打出手，圖片不是很清楚，但爆料者找出了莫遠的身份，不惜用上了“兄弟反目成仇”幾個字，雖說加了個問號，但評論已經炸了。
不久之前，他們幾個還在新聞發布會上大秀友情愛情，現在……
李卿佳覺得眼睛幹澀。
怎麽就落入這個境地了？
想起榮伊人，李卿佳心裏又是一陣難受。
這個救兵，還是黎清伊搬來的。
倘若沒有小紅豆，他們夫妻倆自然沒什麽好怕的，但這個孩子……他們虧欠他太多了。
李卿佳坐了片刻，蒙導忽然來了電話，她調整了一下情緒。
“蒙導。”
“給你們這麽長的假期，也該享受夠了吧？明天中午十二點到北京，下午三點一起出發，有問題？”
李卿佳愣住。
她都要忘了這件事了。
沒聽見她回答，蒙導又問了一句：“你有問題？”
他聲音渾厚，顯然帶了一些不悅。
李卿佳張了張嘴，想說有，尤其還要麵對穆岑夜，但想到蒙導，她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做人有些私心是難免的，但卻不能太自私。
她熱愛演戲，也應該有該有的職業操守。
他們兩個主角麻煩事有些多，蒙導如此嚴苛，卻一次次給他們破了例。
倘若現在她說有問題，並將一切全盤托出，蒙導也有可能再給他們一些假，但她說不出口。
劇組進度都是有要求的，她既然簽了合同，就不能在最後關頭掉鏈子。
想到莫遠與小紅豆，她有些掙紮，最終還是道：“沒有。”
不可能因為她一個人而耽誤了所有人。
蒙導看出她的猶豫，緘默幾秒，沉聲道：“你要是有什麽難處就說出來，我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事實上，蒙導哪兒有這麽好說話？
在他這兒，天大的事兒在進度上，都不是事兒。
老實說，他們這部電影早就該拍完了，奈何這回選的人都比較惹麻煩。偏偏他們也夠拚，能歇的時候不歇，一要歇就是長假，落也沒有落下特別多。
況且，李卿佳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她的事，他多多少少都是了解的。
李卿佳聞言，心下微暖，笑道：“真沒什麽問題，就是有些私人問題，不過您放心，明天我一定按時到。”
蒙導也沒再勉強問什麽，關候了她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李卿佳臉上的笑意褪去，心中有些煩悶。
她一旦離開，這裏就隻有他一個人來應付了。
雖然，她似乎幫不上什麽忙。
離開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不在許家，許家對她就會少一些控製，對他是有些好處的。
這樣的煩躁持續到莫遠回來。
李卿佳心不在焉地刷著網頁，聽到外麵響起了許悠悠的聲音。
“莫遠哥哥，你這是怎麽了？被誰打了？”
“你趕緊坐下呀！我幫你上藥！”
“莫遠哥哥！”
許悠悠說了一連串的話，李卿佳聽到他們的聲音越來越近，也聽到莫遠不耐煩地回了一句：“滾！”
門被重重推開，撞在牆上，發出砰地一聲。
莫遠滿帶煞氣都走進來，麵部線條繃得很緊，看了她一眼，他大步走進來，直接將門關上，反鎖。
李卿佳險些要認不出他。
這鼻青臉腫的，身上還帶了一些血跡。
她眉頭蹙起，當即站了起來，“怎麽打得這麽嚴重？”
莫遠淡淡一笑，“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李卿佳靠近他，撲鼻而來是一股濃濃的酒味，她柳眉皺得更緊，“你還喝酒了？”
莫遠繼續笑：“他喝得比我多。”
黎清伊帶他走的時候，他顯然已經神誌不清了。顯然，在他走之後，穆岑夜又喝了很多酒。
李卿佳嫣紅的唇緊閉，眸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浴室，拿了毛巾出來。
莫遠坐在電腦桌前，定定看著屏幕上的微博界麵。
李卿佳心下一個咯噔，口吻卻鎮定：“過來，我給你擦擦臉。”
他現在臉上都帶著血，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也不知道到底傷得怎麽樣。
莫遠這才收回了目光，乖乖地走到床前，坐下。
李卿佳給他擦著臉，他沒喊一聲疼，看她大又漂亮的杏眼水汪汪的，流露著心疼，他勾唇一笑，“沒事，你男人皮厚著，這麽點皮外傷不算什麽。”
李卿佳手下裏重了一些，他當即“嘶”了一聲，看李卿佳瞪他，他目露無奈：“其實我現在笑都扯得臉疼……”
李卿佳動作一頓，眼眶忽然就紅了，眸中水光凝聚。
莫遠怔住，忽然慌了神，“你怎麽……”
李卿佳驀地丟了毛巾，伸手勾住他脖子，讓他貼近她。
他坐她站。
莫遠臉埋在她肚子上。
沒聞見他身上的酒味，隻問到了她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臉有些疼，但……很暖。
“不想笑，就別笑了。”她聲音輕如羽毛，滑過莫遠的心，有點癢，這癢直竄上眼睛，讓他眼睛有些澀。
臉上的笑一點一點褪去，莫遠低垂眼睫，緩緩閉上了眼睛。
半晌，他緩緩抬了手，緊緊抱住她的腰。
李卿佳聽到他說：“他問是不是要斷絕關係，我說……是。”
他聲音很悶，似有些哽咽。
此時，他不是平日裏放蕩不羈的莫大少爺，像個孩子。
李卿佳眼淚憋不住。
他心裏難受，她就如他一般難受。
難受完今天，她明天一早就要離開。
他要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