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關一杯酒

  “快走!” 謝宇把軍令塞進付六懷裏,推了她一把。 一旁的侍衛打呼哨,叫暗中保護的影衛前來護駕。 慌亂中,踐行的兩盞桃花酒打翻在地,潑灑出清甜的香氣。 探子來報,說對麵傾巢而動,全部的五萬人馬已經與城外的駐守的一萬精兵廝殺開。一麵有銅盔鐵甲,一麵隻是地方匆匆集結的部隊,一時之間打了個平手。 這時候魏長風獨身打馬近前,遠遠地衝付六喊:“我說過,再見麵我們就是敵人了!” 這有什麽可驕傲的? 付六死死攥著軍令,攥得骨節發白,眼角含淚,聲嘶力竭喊:“魏長風!那是我的人馬!” 他魏長風憑什麽要毀掉付六的每個計劃!就因為她是付六? 這句話落在魏長風耳朵裏,無疑是對謝宇效忠的語句。 他不廢話,揮舞大旗,護送他進來的騎兵接到命令,與謝宇的影衛纏鬥起來。 付六不懂同胞之爭的樂趣所在。 謝宇還在往外推她:“再多的我做不到,隻能送你到這裏,剩下的路,朕信你能走完。一路往前,莫回首,千萬別回頭!” 謝宇為付六牽來她的馬,扶她上馬。 付六尚有話要對魏長風解釋,謝宇打了一鞭子,戰馬吃痛,啾啾叫著衝出包圍。 魏長風雙手橫著旗杆要攔付六,付六揮刀,毫不猶豫地斬斷了旗杆。 她看到了魏長風的震驚和盛怒,但是一言不發。 兩人短暫擦身,再見麵,卻是多年之後的故事。 此刻魏長風憎恨著付六,對著她決絕的背影吼:“付六!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付六這時候還有心思笑著想:我今天不離開才要後悔一輩子。 她拿著軍令一路奔至城門,那裏已經燃起狼煙。 魏長風用的還是付六教給他的那套攻城之計,城門的地形圖也是付六畫給他的。 “軍令在手,齊軍眾將聽我號令!傳令官何在!傳我命令,主攻西南,不要戀戰,全力突圍!” 付六高高舉著謝宇的軍令,調動訓練有素的一萬精兵,不費吹灰之力在扇形包圍圈中衝撞出一條生路。 她有心帶軍多迂回幾下,把梁軍的隊伍衝撞得更散,短時間內無法集結。 她打馬一路往陣前衝,一路受著雙方士兵的評頭論足: “是梁國的叛徒!陰險狡詐!” “哼,女人就該遠離戰場!” “是平定山海關的付六付大將!” …… 是褒是貶,付六不在乎,她眼中隻有西藩。 無所謂坐擁天下的是誰,她隻管疆土廣袤。 背後有人喊:“付大將,等等我!” 付六曾經的大將嚴修突破層層包圍,與她並肩:“一聽說你要去打西藩,我扔了家裏婆娘就過來,叫她一個人哭去!” 當時歸降謝宇,付六安置好了所有的弟兄,嚴修也稱自己年歲已高,領了一筆錢歸田。此時他前來,八成是謝宇勸來,特意給付六一個驚喜。 “哈哈!西藩的女人高鼻深目,嚴將軍,你有福氣了!” 付六與嚴修帶著一萬精兵突圍,把不成係統的梁軍拋在身後,自顧自說笑。 等到踏上前往西藩的古道,付六勒令停軍整頓。 嚴修在清點人數,規整軍製。 付六像是受到某種感召,驀然回首眺望地平線盡頭的皇城。 此去又不知是幾年,回來也不知是何種景象。 也不知,能否回得來? 她的唇間逸出一聲呢喃:“哎呀呀,我還欠著謝宇一杯桃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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