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怒

  餘光裏瞥見發糕扶著曲阮過來,喬羿便停止了交談,吩咐道,“你們先過去吧,小心點,別出什麽岔子,也別讓人發現了。”


  “是。”身旁的人作揖,隨後轉身離去。


  曲阮慢慢走了過來,喬羿立刻起身迎上,從發糕的手中將曲阮給接了過來。


  還未問她為何沒睡多久便醒了,就聽到曲阮焦急的問,“我皇兄現在情況很不好?京城如何了?藩王是不是已經開始造反?”


  這是近日來,曲阮對他最不設防的一次,這樣被他扶著,也沒有絲毫想要遠離的意思,可她掛心的,卻是慶豐帝的事情,喬羿心中不滿,又不能當著曲阮的麵說出來。


  “京城沒事,誰跟你說京城出事了?”說著,喬羿抬頭看了發糕一眼,他就不該容忍這個侍衛留在阿阮身邊。


  發糕立刻跪下了:“請王爺恕罪,屬下實在是擔心陛下。”


  “陛下好的很,沒有需要你擔心的份兒!公主正是需要安心養胎的時候,你同她說這些,意欲何為!”他是真的動怒了,曲阮的身體才是重中之重,他刻意將人帶離京城,他卻還拿這些事來糟她的心!?

  見喬羿要發作發糕,曲阮立刻上前幾步,擋在他身前。


  “這不怪他,是我擔心皇兄才主動問的,他既然說了,說明他是忠心護主的人。”曲阮直視著喬羿。


  看著喬羿和心腹在商討事情的樣子,曲阮總覺得沒有這麽簡單,她凝視著喬羿的眼睛,罕見的,喬羿的眼神,有些閃躲。


  “喬羿,你在騙我。”她信誓旦旦的說。


  喬羿隻有在騙她的時候才會這樣目光閃躲,她再了解不過了。


  曲阮抓住他的手臂:“喬羿,你不能騙我!我皇兄到底怎麽樣了?你若繼續欺瞞於我,就再也不要見我了!”


  她的情緒激動,胸口急促地起伏著,喬羿趕緊扶著她走進小亭子,找來軟墊伺候她坐下。


  兩人相對而坐,喬羿靜靜看著曲阮,許久,才歎息一聲,輕輕按揉著曲阮紮過針灸的手臂,緩解她的不適:“是陛下讓我帶你走的,上京局勢不明,他擔心你在京城中不好安胎,加上你的身體又不好,他便讓我帶你走,遠離紛爭安心靜養。”


  怎麽可能呢?

  皇兄不會不知道她與慶朝,與他,共存亡的決心。


  曲阮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發糕,大聲問道:“你說,皇兄為何叫你來跟著我?”


  “陛下讓屬下保護好公主的安危,臨行前,陛下對屬下說,若是慶朝亡了,還希望公主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不要執著於仇恨,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說到這裏,發糕一直都低著頭,不曾看曲阮一眼。


  他們兄妹二人的情誼在皇室中甚是罕見,慶豐帝打小就疼愛這個妹妹,直把她寵成現在這個強脾氣。


  曲阮聽完之後,立馬就慌了,她緊緊攥著喬羿的衣袖:“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不能留皇兄一個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腹部一陣疼痛。


  “啊!好疼!我的肚子……孩子……”她雙手抱著肚子,疼的臉色都變了。


  喬羿沒敢猶豫,一把抄起曲阮,快步跑進房間。


  曲阮靠在喬羿懷中,雖然疼的臉上一點血色沒有了,卻還是抓著喬羿的衣領,斷斷續續的道,“喬羿,你答應我,一定要幫我皇兄,否則……若皇兄死,我曲阮也絕不獨活!”


  聲音很小,卻鏗鏘有力,是她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


  喬羿低下頭,就看到了曲阮堅韌的眸子,她很認真的在說這句話,仿佛若是他不答應的話,她立刻就要隨慶豐帝去了,可京城裏麵明明還什麽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你別說了!”喬羿按捺不住的粗聲道。


  這都什麽時候了,不想著自己反而想著另一個男人,哪怕這個人是曲阮的親哥,喬羿都氣得半死。


  慶豐帝是什麽人?能坐上帝位,並且平衡各方勢力,便足以見他手段,他自有他的考量和對策。


  哪裏輪得到曲阮這個大著肚子的人來瞎操心。


  遊醫剛從屋子裏晃晃悠悠的出來,就見喬羿抱著曲阮回來,皺著眉問道,“這是怎麽了?”


  喬羿越過遊醫,將曲阮放在床上,這期間曲阮一直都在喊疼,渾身都是汗。


  “快看看她怎麽樣!”喬羿說。


  遊醫不用他說,已經坐在床邊開始探脈,靜默片刻後方才道:“有滑胎之像,幫我把銀針拿過來。”


  本來曲阮的身體就不好,一點刺激都受不得,這會兒因為焦急,直接導致了胎動。


  在遊醫施針的時候,曲阮已經疼的暈了過去,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阿阮?阿阮你醒醒!”喬羿跪在床頭的位置,雙手扶著曲阮的肩膀,滿臉焦急。


  遊醫見慣了風浪,此時隻覺得他像個傻子:“還沒死呢,你喊什麽!”


  不過,再晚一會兒,就真的要沒命了,情況很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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