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籠
多留無益,曲若玉計上心頭,曲阮不是要走嗎?她有的是辦法讓她走不成。
夜色漸漸濃了,喬羿也該從軍營回來了。
曲若玉將自己的衣服稍稍弄亂,等在回書房的必經之路上。
遠遠看著喬羿快步穿過回廊,曲若玉身子一歪,便委頓在地。
“王爺!”
喬羿幾個跨步,上前將她扶起,一雙劍眉狠狠擰著。
是曲阮出什麽事了?他心中憂慮,又往書房走了幾步,被曲若玉纏住了胳膊。
“請王爺一定要留住皇姐!”曲若玉抽泣一聲,“都是我不好。”
喬羿腳步一頓:“什麽事值得你哭哭啼啼,好好說話。”
“是……今日晚間我去看望皇姐,見她在收拾衣物,便多嘴問了兩句,皇姐隻說要回宮去,再也不回來了!”
曲若玉用手帕揩了揩淚珠子,“我便皇姐不要離開,若是嫌安逸礙眼,安逸從此就躲在屋裏不再出來見人,可皇姐像是鐵了心,不但不理我,還與我推搡了幾下,不過她心情不好,我也是能體諒的,還望王爺多多陪伴皇姐,打消她這心思。”
曲若玉這番話說得漏洞百出,曲阮的梁燕閣都燒成了那個樣子,她上哪去收拾衣物?
可喬羿已經被曲阮想要離開他這件事衝昏了頭腦,這股怒意在看見曲阮抱在懷中的罩衣包裹時,燒得更盛了。
“你生死都是我的人,還想逃到哪兒去?”喬羿抓起她懷中包裹,直衝出門,曲阮驚呼一聲,她沒防備住喬羿突然發難。
那裏麵是金釧的遺物!
“喬羿!”
眼睜睜瞧著兩件衣服沉下湖底,曲阮趴在岸邊,伸長了手去探,她的手在冰涼的湖水裏徒勞地浸泡著,無盡的冷漠包裹住她原本也曾愛意滾燙的心。
喬羿掩蓋住沒來由的心悸,將她一把拎了起來:“你敢走?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想踏出王府一步!”
……
自從那天被喬羿抓回來之後,曲阮便一直被囚禁在蓬蒿院內渾噩度日。
她這段時日精神越發不濟了,往往一睡幾天,沒人管束,這些下人們也懶得搭理她,就任由她這麽睡著。
她想,也許哪天在夢裏就去了,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這日下午,曲阮安靜地躺在一把缺了腿的躺椅上,眼神放空,盯著牆外一隻飄搖的風箏。
小小的院門突然被人推開。
幾個婆子興衝衝地跑出來,跪在院內高呼:“恭喜王爺喜得麟兒!”她們早就得了消息,就等著管事的想起這,好跟去前邊領些賞錢。
麟兒?曲阮沒有動彈,隻偏了偏頭,把臉埋進陰影裏。
下人們喜氣洋洋地跪在正廳等賞,這可是王爺的長子,正妃生不出來,這位側妃身份也同樣尊貴,說不得以後就是正妃娘娘了,還是趕緊巴結的好!
和熱鬧的正廳相比,曲若玉的儲玉閣則顯得過於寂寥了。
她滿臉慈愛地坐在孩子的小床邊,時不時哼幾句搖籃曲。
外間,大夫正在和老王妃說話,交代忌諱:“小公子先天不足,不可見光見風,平日裏少見生人,隻由母親陪著即可。”
老王妃千恩萬謝地將大夫送出門去,與談嬤嬤邊走邊說點閑話。
大夫既然說小孫子不能見生人,那她過段時間再去探望,也是一樣的,如此寬慰自己,臉上便帶出點愁容來。
談嬤嬤安慰她道:“您別著急,小兒得病,是得慢慢養著,不過我看小少爺捂得過於嚴實了些,而且瞧著皮膚有點黑,不像咱們王爺小時候,白瓷娃娃似得。側妃娘娘也是個白淨人兒,竟生出個小炭娃娃了。”她有意逗老王妃開懷,便往直了說。
老王妃笑著打了下她手背:“淨胡說,小娃娃怎麽看得出來像誰。”
兩人漸漸走遠,誰都沒有看見,一個身影從她們背後閃過,她咬著牙,匆匆往儲玉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