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謝謝支持正*版哦
草上飛?!
「宋——」容佑棠脫口而出,卻被對方及時打斷:
「對啊,我宋慎嘛。」草上飛用力拍大腿,濃黑劍眉下狹長眼睛笑得彎起,高挺駝峰鼻下秀氣嘴唇笑得露出一口整齊白牙。
你不是宋飛嗎?宋慎是化名?臉皮是不是真實面目?怎麼混進北營了……
容佑棠瞬間湧現出一連串疑問,驚愕至極。
洪磊解釋道:「佑子,宋慎是新近特選入前鋒營的,功夫非常了得,打遍新兵無敵手。」包括我們哥幾個。
肯定啊!這廝混江湖混出了名堂的,綽號「千面狐狸草上飛」。
容佑棠嘴角抽動,很多話想問不好當眾問。
「容掌柜,想起宋某了么?」草上飛促狹眯起眼睛。
「咳咳,哈哈,原來是宋公子啊!」
容佑棠強作舊友重逢狀,朝對方靠近,關切詢問:「上次匆匆忙忙,你不是有急事離京嗎?」
我問過殿下,他說你連夜逃跑了。
宋慎扼腕拍桌:「我確實有急事,本已順利離京八百多里,卻不慎將一塊絕世罕有的狐狸皮落在了京城!唉,只好回來。」
是被慶王殿下抓回來的?容佑棠不敢露出絲毫笑意,努力繃緊臉皮,嚴肅問:「一段時日沒見面,你居然投軍了?」
「沒辦法啊,我丟失的傳家寶狐狸皮落在一個貴人手裡,他要我投軍,精忠報國,盛情難卻嘛。」宋慎含含糊糊地說,嘴裡塞滿花生酥。
容佑棠點點頭:哦,看來殿下抓住了你的把柄,回頭我細問問。
「北營非常好,真是恭喜宋公子了。」容佑棠一本正經地賀喜,同時招呼洪磊陳際落座,他執壺倒茶。
陳際慨嘆道:「宋慎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跟他相比,我們就跟井底蛙似的。」
「哼,我跟他打了好幾場,一次也沒贏過。」洪磊遺憾嘀咕。
宋慎吃得興起,越發坐沒坐相,翹起二郎腿抖抖抖,囂張恣意笑道:「我要是連你們都摁不倒,還怎麼混呢?」
「術業有專攻。」容佑棠給洪磊續茶,安慰道:「磊子,你暫時比不過他是很正常的。」而後他又想走到草上飛面前——
「哎,站住!後退後退,離我遠點兒!」
宋慎一掌平推,毅然決然阻止主人上前添茶,肅穆道:「你別靠我太近,我喜歡自個兒倒茶。」
容佑棠提著茶壺,無奈道:「怎麼?怕我家茶水下了巴豆啊?」我又不是你,身上藏滿毒蟲暗器。
「總之,你離我遠點兒!」宋飛再三告誡,煞有介事拿糕點碟子往身前一劃拉:「至少間隔一丈吧。」慶王是個厲害角色,我算是栽了。
陳際無可奈何拉回容佑棠:「行了,你別管,由他自斟吧。」
「難纏得很!」洪磊毫不留情面地笑罵:「佑子,我倆不想帶他一起的,可他死纏爛打——狗皮膏藥,甩也甩不掉!」
宋慎奮力辯解:「哎我說你們真是一點兒同袍情誼也沒有的,我孤家寡人無依無靠,窮得叮噹響,歇假時無處可去,跟著蹭幾頓飯都不行嗎?」
「行,行行行!」陳際告饒似的舉手,頭疼叮囑:「待會兒去到我家,請你千萬收斂些,別嚇著我娘。」
「那是自然,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宋慎忿忿然,一口氣塞了滿嘴藕糕。
你怎麼可能窮得叮噹響?光我就前後支付了上千白銀。
「別那樣看人,我多年的積蓄都被人沒收了,美名其曰『代管』!」宋慎咬牙切齒。
容佑棠忍俊不禁,樂道:「誰也別跟他辯論,他嘴皮子可利索了。」
「嘖,可不嘛。」洪磊撇撇嘴。
容佑棠放下茶壺,忽然覺得晒傷的手背和臉頰微微麻癢,忍不住抓撓幾下,低頭細看:
糟糕!手背紅腫得有些發亮了?
「別抓了。」宋慎俱看見眼裡,慢吞吞提醒:「撓破皮會留疤,當心毀了你的標緻俏臉。」
「你才標緻俏臉!」容佑棠頭也不抬,驚覺不撓還能勉強忍受,撓了第一下就像開閘洪水似的,越來越癢,癢到骨子裡,完全控制不住地用力抓!
洪磊扭頭一看,頓時心驚,急忙提醒:「哎佑子,別抓!紅得發亮了都。」
「怎麼回事?剛才明明沒有這樣腫的。」陳際驚訝於晒傷發作的迅猛程度,急忙問:「容叔上哪兒請大夫去了?你的臉看著不對勁,得趕緊用藥才行,一盞茶功夫眼皮都腫起來了!」
容佑棠漸漸癢得坐不住,不停倒抽涼氣,強迫自己兩手平舉,愁眉苦臉嚷道:「怎麼辦?我忍不住!以前下鄉收貨曬得脫皮都沒事,怎的今天進荷花池曬了幾個時辰就這樣了?」
「別慌,我看看。」洪磊順手抄起桌上的扇子,對著容佑棠的臉用力扇。
「趕緊涼快涼快!家裡有冰嗎?絞塊涼帕子敷一敷。」陳際提議道。
宋慎放下二郎腿,懶洋洋勸阻:「千萬別拿冰涼的敷,那隻會促使毒性發作,當心臉爛流膿,會毀容的。」
「毒性?我中毒了嗎?」容佑棠瞠目結舌,恐懼地看著自己的手背手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來!
「你剛才手拿熱茶壺半刻鐘,並且肯定泡了熱水澡,嘖嘖嘖~」宋慎嘆息,搖頭晃腦。
「你知道怎麼回事嗎?」洪磊催促問:「趕緊說說,佑子中的什麼毒?」
此時,親自去請大夫的容開濟匆匆領著大夫師徒倆邁進客廳門檻,一耳朵聽見洪磊說的話,唬得大驚:
「棠兒中毒了?!」
他疾奔到兒子面前,登時雙目圓睜,駭道:「噯喲,大夫您快給看看,我離開至多兩刻鐘,哥兒原來只是皮膚髮紅微腫,突然就這樣了!」說著他舉起兒子紅腫得無法握拳的十指。
「莫慌,你坐下,待老夫瞧瞧。」大夫一努嘴,其跟隨的學徒立即打開藥箱、拿出診脈包,迅速擺放在茶几上。
容佑棠依言落座,按捺焦急驚恐,屏息靜候大夫診治,扭頭望向草上飛:
「哇~」宋慎嘖嘖稱奇,一副對興師動眾的容家人嘆為觀止的模樣,悠哉游哉。
不能當眾抖露草上飛的身份,容佑棠只能隱晦問:「宋公子之前見過我這樣的情況嗎?中的什麼毒?」
「這個嘛。」宋慎神氣昂首,復又抖起二郎腿,弔兒郎當。
容開濟這才注意到客廳里有個生面孔,毫不意外,只當是兒子新結識的朋友,焦急之下,立即近前虛心請教:「不知這位小哥可否告知一二?」
見對方養父憂心忡忡,宋慎放下二郎腿,難得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令公子是被荷花池裡的銀辣子爬過了,加之荷株絨毛、汗液、花粉浸泡磨蹭,憋得久了,再大汗淋漓時熱洗澡水一激,他細皮嫩肉的,自然扛不住。」
請來的大夫有些不高興了,板著臉說:「貴府既已請了高人診治,又何必讓老夫巴巴地趕來?」
「嘿?我先來,你後到——」宋慎也不高興了,糕點碟子一撂就站起來。
容佑棠趕緊兩頭安撫,與洪磊等人好言勸慰,亂鬨哄半晌,才收下藥方、奉上豐厚診金送走大夫,然後拿宋慎開的方子緊急去抓藥,內服外敷。
半個時辰后
晚膳席間,宋慎揮舞筷子狼吞虎,吃相異常豪邁,添飯的空隙,擠眉弄眼問容佑棠:
「你就不怕我下毒?」
容佑棠滿臉敷著褐色藥膏,沁涼熨貼,總算能勉強平心靜氣,小幅度開口道:「宋兄說笑了,我相信你不會下毒的。」你的「狐狸皮」和畢生積蓄還扣在殿下手裡呢。
「哈哈哈~」宋慎眉飛色舞道:「不錯,你很有意思,若早幾年認識,我很可能收你為徒。」
容父極力熱情留飯,故洪磊陳際也在席,他們相視而笑,一同斜睨總是語出驚人的怪傢伙。
「罷了,敬謝不敏,我質蠢性愚,沒得辱沒了宋兄絕學。」容佑棠略仰臉,艱難地喝粥。
飯畢,難得歇假,洪磊陳際肯定要回家與親人團聚的,但委實不便帶上宋飛:他們家裡都有未出閣的年輕姐妹,洪家更是寡母拉扯一雙兒女。
於是,容佑棠朗聲催促:「磊子、陳哥,你們放心回吧,宋兄住我家最合適。」
容開濟樂呵呵道:「小宋爽快不拘小節,又懂醫術,我得厚著臉皮留他兩天。」
洪磊撓撓頭,不放心地看著在庭院茂盛花木里猴子般上竄下跳的宋慎,與陳際對視一眼,猶豫半天,才被再三寬慰的容佑棠勸回家。
片刻后
容家人各自去忙,容佑棠走到高大的玉蘭樹下,抬頭輕聲招呼:「下來,我問你幾句話。」
「你讓開。」
容佑棠後退一丈,站定。
「哧溜」幾聲,宋慎連溜帶跳,背靠樹榦,抱著手臂,嘴角咬著一花枝,悠閑問:「問吧。」
「你怎的改名了?」
「我本來就叫宋慎,之前是你們亂叫。」
「臉是真的嗎?」
「如假包換,真皮。」草上飛翻了個白眼。
容佑棠忍笑頷首:「好。宋慎,你的『狐狸皮』落在誰手裡了?」
「哼,明知故問。」宋慎作憂愁狀,抬頭望月。
容佑棠走近幾步,立即被對方喝住,只得停下,用氣音問:「是殿下讓你進北營的?你不情願?」
「他羅列我這些年做過的『趣事』,指了兩條路:一是監牢,二是北營。」宋慎把玉蘭花塞進嘴裡,吧嗒吧嗒咀嚼。
容佑棠難掩歉疚:「你上回送來的消息是真的,謝謝,我很承你的情。對不住啊,算我害了你。」
「罷了,怪我自個兒閑得發慌,犯蠢。」宋慎一朵接一朵地吃花。
「其實,北營真的很好。」容佑棠誠摯道:「假如我科舉落第,肯定繼續留在北營當伙夫。」
「唐爺已是容大人了,金榜題名一飛衝天,我卻在軍營整日逗新兵崽子玩兒!」宋慎抱住樹榦,輕輕撞腦袋。
容佑棠心知肚明,直言道:「北營哪裡困得住你呢?殿下是不是問『鎮千保』?」
宋慎停止撞樹,扭頭,眼神銳利,堪稱凌厲,嚴肅道:「我有苦衷,發誓不能透露。宋某雖為江湖草莽,可江湖有江湖的規矩,若有違誓言,即便躲到天涯海角也會被追殺,永無寧日。所以,無論你們如何嚴刑拷打,我都不會說的!」
「嚴刑拷打?」容佑棠愣了愣,小心翼翼問:「沒、沒有吧?」
「暫時沒有,不過他不肯放我走。」宋慎苦惱撇嘴,但眼裡沒有憤恨之意,滑稽地抱樹。
容佑棠略一思索,說:「回頭我問問殿下——」
「噓,千萬別!」宋慎斷然喝止:「別害我,你得當作毫不在乎,明白嗎?」
容佑棠訥訥點頭,頂著滿臉褐色藥膏,拿特立獨行的江湖人士沒轍。
「相識一場,我看你挺順眼的,再告誡幾句吧:鎮千保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物,他的罪行若抖出來,得死一大片人!好好做你的花生官,少管閑事。」
「花生官?」容佑棠疑惑琢磨。
「七品芝麻官,六品大一點兒,自然是花生官嘍。記得多撈點兒油水,來日接濟接濟我。」
容佑棠氣笑道:「我還沒開始做事,你就叫我當貪官?!」
「千里來當官,為了吃和穿;當官不發財,請我都不來。」宋慎振振有詞,打了個呵欠,伸懶腰道:
「行吧,就這樣,我困了。」
容佑棠告知:「你睡東二屋,我帶你——」
「用不著,你家有幾個耗子洞我都知道。」
宋慎熟門熟路朝客房走,小聲嘟囔:「扣留就扣留唄,反正管吃管住,還發衣服軍餉,我就當歇息一陣子。」
千面狐狸草上飛,浪跡江湖,輾轉漂泊,宋慎難得如此安穩,可以在一張床長時間安眠。
翌日清晨
容佑棠的手和臉果然消腫許多,只余些許紅痕,他接到的誥書命令明日到翰林院上任,三日後再到戶部,故今天空閑。
喝葯后,他滿腹疑問,急匆匆趕去慶王府。
幸好,因定北侯府老夫人大壽在即,慶王難得白天也在城裡,命令北營將緊急公文快馬送至王府。
書房內,慶王正和定北侯父子三人、伍思鵬,以及相熟的幾位老定北侯舊部議事。
「喲?容大人來啦?」郭達率先笑著打招呼。
容佑棠忙一一給尊長見禮,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在場除了謀士伍思鵬,剩餘每一個都比他位高權重多多了。
「臉紅什麼?熱的還是害羞?」郭達納悶問。
容佑棠尷尬道:「沒害羞,我這是被毒蟲爬的。」
趙澤雍毫不意外,他早已接獲消息,囑咐道:「宋慎擅岐黃,他的葯可以用,坐吧。」
啊?
容佑棠尚未坐穩,驚詫抬頭,緊接著醒悟:對了,我家布莊對面的當鋪就是王府家產之一,想必我家發生的事情他們都知曉。
「謝殿下。」
郭衡和藹問:「近期工部都水清吏司補的桐州籍容姓員外郎可是你的親戚?」
容佑棠起身恭謹道:「回郭大人:家叔父目前正在您麾下效力。」
「果然。」郭衡頷首笑道:「昨日偶然見他一面,我還以為陛下把狀元郎分到了工部,暗忖應無可能,細看才知道原來是你的長輩。同朝為官,倒也難得。」他襲爵后,任工部尚書,平時只顧要務,餘事皆派給左右侍郎負責。
容佑棠謙道:「陛下命令學生先到戶部學習,期望日後能有機會為大人效力。」
郭衡扭頭對任戶部侍郎的長子說:「遠兒,他派到你們手底下了?」
「是。昨日進士宴,陛下給派了直隸主事。」郭遠告知父親。
「哦?那非常磨練人,做得好的話,很容易出政績。」郭衡頗有些驚奇,以全新的眼光打量容佑棠,末了感慨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你能接連獲得陛下肯定,僅這一點,就勝過千千萬萬人了。」
趙澤雍慢條斯理撇茶沫,嘴角愉悅勾起。
「郭大人謬讚了,學生慚愧,自身並無任何功績,卻幸運得了陛下青眼。」容佑棠坦言表示。
郭衡搖搖頭,世故老辣指出:「陛下聖明燭照,他提撥用人,必有其道理,你不必妄自菲薄,腳踏實地用心做事,且看將來的吧。」
「多謝大人提點。」容佑棠深躬身拱手。
「容哥兒可得加把勁了,進戶部就得把算盤打得山響,幫陛下算清楚一毫一厘。」郭達鼓勵道。
容佑棠感激稱是。
轉瞬,慶王復又談起之前的話題:
「外祖母大壽,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出席。」趙澤雍關切囑咐:「不拘大小事,有需要儘管開口,本王已吩咐管家,自明日起,日夜安排人過去協助。」
「殿下如此重視,老祖宗知曉必將十分歡喜。」郭衡贊道。
「孝順長輩,本應該的。」
閑聊片刻后
郭達忽然提起:「對了,我聽說平南侯昨夜突發急病,可有此事?」
容佑棠詫異扭頭:「昨兒進士宴楊大人還好端端的啊!」
伍思鵬捻須微笑,興緻盎然道:「坊間傳聞,韓太傅的獨子有意求娶平南侯的嫡長孫女。」
老天,那輩分要怎麼算?
世家嫁娶聯姻錯綜複雜,韓楊鬥了大半輩子,一旦結親,雙方家族及旁系的稱謂要大改了!
容佑棠目瞪口呆,他還真沒聽說此奇聞,一時間心潮起伏。
「原來如此。」郭達搖搖頭:「怪不得平南侯突發急病,十有*是被氣的。」
趙澤雍淡淡道:「韓如昆多半要失望了。」
「他兩家勢同水火,斷不可能握手言和。」郭衡搖搖頭。
幾個老定北侯的舊部也湊趣,隱隱露出隔岸觀火的幸災樂禍之態——當年老定北侯戰死後,他們很是受了一些排擠,對狂妄自大的平南侯極度不滿。
兩刻鐘后,茶會散席。
慶王親自將舅舅送出院門,容佑棠隨同,而後一同返回書房。
「剛路過月湖的時候,我看見九殿下在學划船。」容佑棠好奇問:「您不是說要等到中秋後才允許嗎?」
「昨日進士宴,他看你們划船採花,好奇纏著父皇許久,得償所願,父皇特許天氣涼爽的清晨學習一個時辰。」
容佑棠忍俊不禁,揶揄道:「九殿下理智得很,直接越過您去請示陛下了。」
趙澤雍挑眉:「倘若事事都順從,他能懂得規矩利害?」
「殿下所言甚是。」容佑棠笑眯眯,進屋自行倒滾水。
「不能喝茶?」
「宋慎囑咐忌口兩日。」容佑棠把滾水放在盛著瓜果的冰瓷盆旁邊晾涼,順勢問:「殿下什麼時候抓住草上飛的?」
「半月前。」
容佑棠好奇問:「他說您扣下了他的『狐狸皮』和積蓄?」
趙澤雍走到多寶架前,抬手取下一小小玉盒,不疾不徐道:「沒錯。他倉促逃離京城,來不得取走藏匿在紫藤閣的傳家寶,是兩本秘籍,講述暗器製作和毒物養成。」
「紫藤閣?」
那是京城有名的男風樓!
容佑棠震驚追問:「既是傳家寶,怎麼藏在人來人往的紫藤閣?」
「那是他的產業。他平時接黑活只為排遣無聊,好遊戲人間。」趙澤雍搖搖頭,將容佑棠按坐,輕輕捏住下巴審視對方暈紅的臉。
「豈有此理!他分明是大富豪,昨夜卻一個勁兒哭窮,我爹看他可憐,叫管事給裁了兩身衣服,又塞了一包銀子作為診金。」容佑棠哭笑不得,仰臉,微皺眉,被對方粗糙的指腹弄得麻癢。
「他收了嗎?」趙澤雍問。
「只收了衣服,說跟我是老朋友,不收診金。今兒一大早他就跑到廚房鼓搗,吵醒所有人,做了滿滿一桌子菜!」容佑棠樂不可支,想起來就笑。
趙澤雍動作定住,繼而輕輕撫摸對方臉頰,低聲問:「你認為他如何?」
雖然慶王態度隨意、語氣溫和,但容佑棠敏銳察覺出不妥!他想了想,認真說:「其實我跟他交情甚淺,很不熟悉,之前見面彼此都戴著面具。」
「唔。」
趙澤雍滿意頷首,將小玉盒塞進對方手心,「清熱解毒膏,你拿回去問問宋慎,酌情擦拭。」
「謝殿下。」容佑棠旋蓋嗅聞:乳白膏狀,散發清雅淡香。
趙澤雍寬袍緩帶,走到書案后落座,緩緩道:
「據查,草上飛和鎮千保師出同門。」
容佑棠猛然抬頭,驚疑不定,險些摔了玉盒。
「他拒不透露,本王只好扣留了他的家傳秘籍和產業。」趙澤雍無奈表示。
「師出同門?」容佑棠眉頭緊皺,喃喃道:「怪道昨夜他說自己有苦衷,不得違背誓言。」
「本王也有苦衷,必須撬開他的嘴。」趙澤雍嘆息,緩緩揉捏眉心,神情凝重。
容佑棠情不自禁靠近,將茶盞推近了些,直覺有蹊蹺,試探著問:「如果是因為我和周家的恩怨,殿下大可不必如此煩憂,一輩子很長,我會奉陪他們到底。」
慶王沉默不語,面容肅殺。
「殿下?」容佑棠一顆心高懸,緊張忐忑。
良久,趙澤雍神情哀傷,沉痛道:「事關本王母妃當年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