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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謝謝支持正*版哦

  「四叔,有些事……侄兒不知當問不當問。」容瑫小心翼翼,兩眼迸發強烈好奇光芒。


  容正清略一揮手,隨從北上的兩個家僕便輕手輕腳告退。


  「問吧。」容正清長嘆息,穿一身霜色滾銀灰葉紋的緞袍,端坐時雙手握膝,嚴謹端方。


  「姑母當年只帶一名侍女,她們是怎麼找到京城去的?二十年前運河遠不及今日通達,數千里水陸迢迢,危機四伏,委實難以想象!」容瑫驚嘆極了。


  容正清閉目垂首,咬牙道:「說來話長,總而言之,一切都是周仁霖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做的孽!」


  「沒錯!」容瑫義正詞嚴地附和,其實他並不了解內情。


  容懷瑾,是容家諱莫如深的禁忌。幼時聽了流言蜚語回家好奇詢問的孩子,都會被父母嚴厲斥責,並引起祖父母沉痛哀傷,導致容瑫等小一輩對傳說中「私奔離家」的姑母知之甚少。


  「父親當年是書院山長,賞識周仁霖,又憐其家境貧寒,多番提攜幫扶,並包攬其求學乃至入京趕考的一應費用,甚至將姐姐許配與他!誰知他考中后便原形畢露,翻臉反悔,罔顧親約迎娶高官之女為妻,姐姐一往情深,無法接受對方變心的事實,衝動之下,竟做出私自離家的糊塗事來!唉!」


  容瑫鼓足勇氣問:「四叔,姑母與周仁霖當年如何定下的親約?可有過書?」


  容正清悔恨搖頭:「沒有,只是口頭親約。周仁霖當年求娶,實則與姐姐已私定終身,父親極信任得意弟子,允了,囑咐其先安心應試,無論中與不中都認可其才氣,願將女兒託付,豈料我們都看走了眼。周仁霖隱藏得太好,當年書院無人不曉、無人不誇,咱們水鄉小城,數百年間,總共才出了幾個探花?可見其學識是有的,只是品格低劣卑鄙。」


  「怪道祖父悲痛失望至此,君子之心填了小人之腹!可誰知道周仁霖表裡不一呢?那廝自知沒臉,怕被追責,二十多年沒敢回家鄉,這幾年連祖墳都沒僱人祭掃,真是越發沒個人樣了!」容瑫氣憤填膺,雖未目睹當年種種,但光想想就能爆發。


  容正清嘆道:「父母育有四子,只得一女,愛如珍寶,奉若明珠。姐姐溫柔賢惠,琴棋書畫皆精,雖為情所困做了傻事,但錯不全在她。當年姐姐失蹤時,我才像你這般大年紀,初時以為她想不開尋了短見,慌亂在城內外尋找,畢竟誰料到她入京呢?苦尋數日,才終於從渡口船娘口中探得消息,父親帶大哥二哥連夜追趕,但晚了一步,待尋到周仁霖家時,姐姐已委身為妾。」


  容瑫久久無言,思考半晌,輕聲問:「聽說祖父當年想強行帶姑母回鄉?」


  「沒錯。」容正清頻頻搖頭:「祖父做了半生的書院山長,入京尋私奔的女兒已算顏面掃地,清名盡毀。他一片慈愛包容之心,想把姐姐帶回來,哪怕哭上三年五年也無妨,再另尋合適婆家,豈不比做妾枉死異鄉強?」


  「姑母究竟為什麼不肯回家?」容瑫十分不理解。


  「周仁霖那畜生花言巧語蒙蔽欺騙,你姑母用情至深且涉世未深,痴心錯付,拒不回家!周仁霖躲藏行蹤做了縮頭王八,父兄連遭周妻侮辱,苦勸數日無果,最後父親氣得發了狠話,言明恩斷義絕,回家大病一場,辭去山長之位,歸隱至今。」容正清痛心疾首,豁然起身,負手急促踱步,無可奈何道:


  「後來明棠出生,女人有了孩子,再苦再難也忍得!只恨我那時年紀小,有心無力,且父兄嚴厲管束,只能想方設法聯絡,初七八年時有書信往來,姐姐從來報喜不報憂,後來漸漸少了,我不放心,曾幾次想悄悄入京探望,卻未離開州府就被家人追回,他們怕我衝動,激怒周仁霖遭其岳父平南侯殺害。」


  容瑫內疚道:「三四年前也只恨我年紀小,沒能陪您一同入京,姑母和表哥死得蹊蹺,草草掩埋,周仁霖竟一走了之遠躲瀘川,明顯心裡有鬼。」


  「官官/相護。」容正清喟嘆唏噓:「數年前孤身入京,冒著北地鵝毛大雪,也像你這般水土不服,病得人都脫形了,徒有滿腔憤怒,卻撞不開周家大門,狼狽而返。」


  容瑫憤慨至極:「平南侯目無法紀,仗勢欺人!您當年鄉試高中解元,卻被阻攔入京參考會試,被迫以舉人身份謀官,從主簿做起,輾轉二十年才終被大挑入工部,險些前程盡毀。」


  「全仰賴父親執教數十載的情面,否則我容家斷無出頭之日。」


  「四叔,那我們參加科考會不會……?」容瑫不可避免憂心忡忡。


  容正清語重心長訓導:「放心讀你的書。從前吃虧在朝中無人,如今蒙巡撫大人青眼賞識,得以補缺入部,幾個侄子的科考我會籌劃。瑫兒,不要怕,前路都是闖出來的。」


  「我不怕!」容瑫昂首,鏗鏘有力表示:「怕就不跟著您入京尋書院了。」


  「好!」容正清甚欣慰,躊躇滿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周仁霖及其岳父百般阻撓我容家出頭,隱忍多年,終於等到機會,有本事他殺人滅口,否則,我總有一天會撕破周仁霖偽君子的醜惡面孔!」


  與此同時

  絲毫不知小舅與表弟入京的容佑棠恭請養父安歇後,匆匆回房,關門,迫不及待從床頭暗格拿出慶王給的東西。


  他信守承諾,忍到回家再看——可每次到家就被圍著噓寒問暖!容開濟不消說,又有管家與老張頭夫婦,四個老人一天到晚就盼著少爺回來,衣食住行事無巨細都搶著照顧。


  袋子里是什麼啊?


  容佑棠橫趴在被褥上,不自知的滿臉笑,忽然又不著急打開了,先翻來覆去看表面:

  這是半個巴掌大的鐘形荷包袋,素色裸綉,冰藍綢面,觸感涼滑柔順,高貴雅緻。


  他伸手好奇按摸幾下。


  嗯……感覺像是玉器?

  容佑棠興緻勃勃,嘴角愉悅彎起,慢慢解開封口,輕輕一倒:

  一塊羊脂玉牌,瑩潤細膩,潔白無瑕。


  玉牌大小適中,靜靜躺在水色被褥上,燭火映照下,光芒柔和,作子岡款琢飾,露出的一面以流暢寫意的淺浮雕刀法刻出竹報平安圖,栩栩如生,令人驚嘆。


  太貴重了!


  殿下出手,總是不凡。


  容佑棠又是笑,又是嘆氣,歡喜地苦惱著。


  下一瞬,他自然而然地將玉牌翻轉,按子岡的款,背面應該刻的詩文。


  殿下文武雙全,想必詩詞也通,不知他會寫什麼給我呢?


  容佑棠非常期待,屏住呼吸,定睛看去:

  玉牌翻轉,背面卻並無詩文,居中只有一個雄健遒勁的「邱」字。


  邱?

  為什麼刻「邱」啊?


  容佑棠愕然呆住,皺眉,一頭霧水拿近細看,小聲嘀咕:「殿下是不是給錯了?可這個筆跡就是他的。」


  電光石火間——


  容佑棠兩眼發直,突然燙手般撂下玉牌,倉惶仰面躺倒,緊接著翻身滾到床角,趴著一動不動!

  邱,邱小有。


  我偽裝自己的假身份里的「真名」。


  事實上,我的真名是周明棠。


  慶王過目不忘,特別對心上的人,更是牢記其生平種種,尤其憐惜容佑棠的坎坷身世。所以,他贈送平安玉牌時,才特意寫下對方本姓,想藉此表達自己安慰鼓勵的心意。


  誰知徹底弄巧成拙了。


  容佑棠的心情瞬間從高空跌落低谷,沮喪不安,不知發獃多久,才勉強打起精神,將典雅華美的玉佩裝回荷包袋,默默鎖進抽屜深處。


  而後,他從暗格里摸出斗劍玉佩——這是慶王過年時贈送的壓祟紅封禮。


  「我不是邱小有,也不想做周明棠。」容佑棠握緊斗劍玉佩,默念:「這個才是給容佑棠的!」


  鬼使神差般,他在黑暗中慢慢將斗劍玉佩的圓潤劍尖抵在心口,微微使力戳刺——挺疼的。


  不知將來暴露后,慶王殿下會怎麼看待我?他會失望傷心嗎?

  我想會的。


  這晚之後,趙澤雍漸漸發覺容佑棠不常到慶王府了,除休沐時探望九皇子外,就連在北營,也鮮少見到他的人影。


  怎麼回事?


  趙澤雍習慣於雷厲風行解決問題,及時調查后發現,容佑棠確實有正當理由:

  六月恩科,他在緊張備考;

  梅子下來了,他在實踐諾言,忙著釀青梅酒。


  三天兩頭不見人影。


  趙澤雍有些生氣,趁輪到容佑棠休沐親自去尋人,卻得知因第一批募兵結束,容佑棠父子被洪磊家裡請去出席酒宴了。


  哼,簡直豈有此理!


  但容佑棠確實在忙,而非避而不見。


  洪母親自坐馬車給親戚朋友送請帖,春風滿面容光煥發,熱情邀請眾人出席喜宴。


  容開濟也為洪磊感到高興,忙備了厚禮,攜子一同赴宴。


  宴席就擺在洪家,足有二十來桌,十分隆重。


  洪磊的母親和姑舅親戚忙碌招呼,陳際等一眾兄弟跑前跑后幫忙,他們幾家輪流請酒,都入選了,皆大歡喜。


  開席前,由於洪磊祖父與父親皆已逝世,故由最親的堂叔父代為最先致詞,其堂叔父卻很謙遜,說了兩句便極力邀洪磊外祖父訓導外孫,而後是幾個舅舅、姑父,讓來讓去,融洽和樂。


  容開濟津津有味,上了年紀的人,最喜歡看家庭和睦、兒孫出息的場面。


  「磊子真是懂事不少啊。」容開濟大加讚賞:「不過投軍短短月余,可見『寶劍鋒從磨礪出』!」


  「心之所向,無所不成。」容佑棠笑道:「他可拼了,如今已幫頂頭上峰協管新兵,手下二十五人。」


  「啊呀,虎父無犬子,了不得!」容開濟連連讚歎,同桌賓客無不附和,談性甚濃,待洪磊過來敬酒時,氣氛更是轟然,親朋好友直把人揉搓拍打得黑里透紅,拉著不停誇。


  賓主盡歡,深夜方散席。


  容開濟和管家不可避免喝了不少酒,他倆酒量甚一般,迷糊歪坐在馬車裡。容佑棠喝得更多,主要是洪磊陳際等十來人在場,年輕人嬉鬧,拼酒得厲害,他強撐清醒,和護送的洪家倆小廝一起把馬車趕回家,才下車拍門喊一聲,就急促被拉開:

  「少爺,慶王殿下來了!」老張頭壓低聲音,忐忑不安告知:「已在您書房坐了半個時辰,看著很嚴肅,一點兒沒笑,估計有要緊事,我說去洪家報信,可殿下又說不用,哎喲,您快去看看吧,我真怕沒招待好貴人。」


  容開濟醉眼惺忪,醉得大舌頭,掙扎詢問:「什、什麼?慶、慶——」


  「沒事,您回屋歇息,我、我去看看,估計就問幾句話。」容佑棠呼吸滿是酒氣,和老張頭合力把容父和管家攙下馬車。


  其實,大門一開容佑棠就知道慶王來了,因為院子里和書房門口都有相熟的親衛戒備巡守。


  衛傑幫忙攙扶容開濟回屋,他關心問:「容弟,你沒醉吧?怎的喝成這樣?」


  「暈乎乎的。今兒磊子家設宴,好些朋友一起,就多喝了幾杯。」容佑棠頭昏腦脹,腳底發飄,小聲打聽:「衛大哥,殿下怎麼突然來了?所為何事?」


  衛傑搖搖頭:「今兒在北營忙完,進城后才吩咐來你家,殿下的行事豈是我等能知曉的?」


  容開濟險些被門檻絆倒。


  「爹,您小、小心啊。」容佑棠援手,卻險些一起摔倒,幸虧衛傑眼疾手快。


  「給慶、慶王殿下奉茶了沒有?」容開濟問,醉酒也不忘囑咐:「好好招待,那是貴、貴客,稀客。」


  容佑棠胡亂點頭:「好好好,您就放心吧。」


  一通忙碌,安頓好養父后,容佑棠醉意上頭,匆匆洗手擦臉,用力甩甩腦袋,可非但沒成功清醒,反而更暈乎了,三步絆做兩步,踉蹌走到書房——其實也是他的卧房,內外用整面牆的屏風和帳幔隔開。


  容佑棠扶著門框,猶記得禮貌性地敲門:


  「殿下?」


  「進來。」趙澤雍的聲音坦然沉穩,像在慶王府一般。


  吱嘎一聲,容佑棠推門進去,反手掩上,看見慶王正坐著翻看自己的功課,手邊半杯清茶,已一絲熱氣也無。


  「殿下怎麼來了?」容佑棠一步一步地走,勉強維持清醒,告誡自己:我不暈,我沒醉。


  「怎麼?不歡迎?」趙澤雍合上書本,不輕不重擱置一邊,抬頭看來人。


  容佑棠醉眼朦朧,眸光水亮,長身鶴立,越發顯得俊美無儔。他慢吞吞搖頭:「不歡迎?怎麼可能?不知多麼歡迎!」


  「你喝醉了?」趙澤雍皺眉起身。


  四月下旬,室內和暖,容佑棠醉得發熱,笨拙費勁地脫外袍,否認:「沒醉。」


  趙澤雍上前伸手,輕快敏捷幫忙脫掉對方外袍,掛在旁邊椅背上,可他一轉眼,容佑棠還接著解中衣!


  「死、死結了?」容佑棠嘀咕,低頭奮力揪扯衣帶,卻解不開,急得煩躁。


  趙澤雍靜看半晌,最終伸手阻止:「別著涼。」隨後他走到門口,吩咐外頭:「沏解酒茶來。」


  「是!」


  趙澤雍還沒回頭,忽然聽見身後人愉悅道:


  「哈哈,不是死結。」容佑棠高興地把中衣脫掉,步伐雖慢,但挺穩,他把中衣也搭在椅背上、整整齊齊蓋住外袍,一絲不苟地拉平邊角摺痕,認真細緻,而後才放心落座圈椅。


  這小子,醉得昏頭了。


  趙澤雍站在門口,剋制著不過去。他方才枯等時確實生氣,甚至可以說坐等「興師問罪」。


  但此情此景,實在讓人顧不得生氣。


  容佑棠渾身發軟,坐不直,仰臉后靠圈椅,左手垂放,右手搭扶手,露出一截手腕,慵懶隨意。他上身只穿一件雪青裡衣,輕/薄貼身,交叉領口歪斜,脖子修長線條優美,皮膚白皙細潤;下/身一條同色單褲,布料垂順,顯得雙腿勻稱筆直,腳蹬黑靴。


  圈椅是檀木,做得寬大。


  容佑棠醉得窩在椅子里,還誤以為自己坐姿端正。他仰臉,一本正經問:「殿下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


  「無事。」趙澤雍低聲道。


  「九殿下怎麼沒來?他最喜歡我家養在水缸里的草魚和泥鰍了。」容佑棠漸漸控制不住思維,說話跳躍。


  趙澤雍莞爾:「小九回王府立刻叫置了一模一樣的。」


  「他還喜歡在布莊二樓窗口觀察街市。」


  「孩子心性,愛看熱鬧罷了。」


  容佑棠突然拍打椅子扶手,大樂:「九殿下叫捏糖人的捏了十二生肖,結果您一口都不讓吃!哈哈哈,我也不肯讓他吃,小孩子脾胃弱。」


  這時,廚娘張媽端了解酒茶來,聽見自家少爺笑聲朗朗,顯然相談甚歡,這才放下心——可門口怎麼是慶王接茶?哎,少爺應該在忙吧。她搓著圍裙,笑眯眯走開。


  「來,解酒茶。」趙澤雍端茶遞過去。


  然而,容佑棠正氣凜然搖頭:「我不吃。夜間吃多了積食,於脾胃有損。」


  趙澤雍挑眉:「這是茶。」


  「我不吃。」容佑棠堅持己見,倦意甚濃,緩緩滑倒,看著是想整個人縮進圈椅。


  趙澤雍深吸口氣,單手把人撈起來,另一手端茶送到對方唇邊,說:「張嘴,否則灌了。」


  溫熱解酒茶沾唇,容佑棠本能砸吧兩下,醉酒的人口渴,他隨即睜開眼睛,急急飲下大半杯,手抓住慶王胳膊,主動靠近。


  喝得太急,溢了些出來,從嘴角流到下巴,再接著往下。


  趙澤雍放下解酒茶,四處看看沒找到合適的,索性直接抬袖子幫忙擦,力道很輕。


  容佑棠配合仰臉,不停喘\息,領口歪斜得更厲害了。


  趙澤雍肘彎摟著人,貼得極近,漸漸有些站不住。


  半晌

  「有茶嗎?」容佑棠皺眉問,他略清醒了些,掙扎著勉強坐好。


  「有。」趙澤雍端起同時送來的清茶,遞過去。


  容佑棠兩手接過,小心翼翼捧著,慢騰騰吹涼,喝了個底朝天,然後又要一杯。


  趙澤雍笑著給滿上。


  滿腦子漿糊終於不再瘋狂翻轉攪動,容佑棠長長吁了口氣,仰臉,看似已清醒,卻第三次發問:

  「殿下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


  「……」


  趙澤雍結結實實愣了一下,無言以對,啞然失笑。


  「所為何事?」容醉昏頭追問。


  「無事,只是來看看你。」趙澤雍應答。


  「哦。」容佑棠滿意點點頭,嘆息道:「我也想去看看你的。」


  「近期為何總不見人影?」趙澤雍終於問出來意。


  「我、我忙啊。」容佑棠苦惱告知:「周明宏臉皮忒厚,居然又、又回國子監了!他大哥也不是好東西,冷血殘忍,橫徵暴斂,狗、狗仗人勢,我不會放過他們的。還有他們爹,周仁霖也、不是好東西!哎~」容佑棠一口氣接不上來,忿忿拍扶手。


  趙澤雍頓時皺眉,立即追問:「周明宏又欺負你了?還叫上他父兄?」


  「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容佑棠喃喃強調,頓了頓,又忽然想起件大事:「哦,對了,殿下,我、我給你釀了很多酒。」


  趙澤雍無法,只得決定回去問派去盯著周家的人,他捧場地問:「青梅酒嗎?」


  「對啊,梅子下來了。」容佑棠興沖衝起身,不由分說拉著慶王出去,後者強硬幫其穿上外袍后,妥協跟隨出屋,眼底滿是情意。


  「殿下,您這是?」眾親衛詫異詢問,面面相覷。


  「去看酒,無礙。」趙澤雍揮退親衛們。


  容佑棠滿心歡喜,時而扶牆、時而踉蹌,在前面帶路,穿過養父精心侍弄的小花園,他已酒醒了小半,但醉意未消褪,反應遲緩,枝條打到臉上才知道痛,趙澤雍只得扶著,不時拂開茂盛花木,二人肩背掉落許多花葉。


  夜風清爽,沁人心脾。


  「吶!」只見容佑棠忽然停下,抬腳跺跺,伸手指向碗口粗的紫藤,鄭重告知:「這底下埋著好幾壇。」而後又依次點了好幾個地方,認真說:「一共二十壇,一半黃酒浸泡、一半白酒浸泡,黃的要今年內喝完,白的估計能存兩三年。」


  趙澤雍仔細聽完,不解道:「原來青梅酒發酵要埋在土裡嗎?」緊接著,他又笑起來,低聲問:「本王只定兩壇而已,你怎麼釀了二十壇?是自己做的?」


  容佑棠重重點頭:「都是我親手做的!全部!」


  「費心辛苦了,難為你如此勞累,到時千萬記得挖出來喝。」趙澤雍心情大好,欲攙扶對方回房——


  容佑棠卻掙脫,怔愣凝望慶王半晌,懇切誠摯地提議:


  「殿下,將來別同時挖出來,免得您一怒之下全摔了,最好分批挖掘,慢慢喝,也許、也許多少能消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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