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謝謝支持哦
「不好吧?」容佑棠下意識道:「怎麼能打擾殿下——」然而他話沒說完,郭達就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別擔心,表哥不會介意的。」說著幾個大步,施施然走出屋。
「郭公子,那你的鋪蓋呢?」容佑棠放下碗追出去問。
「都說太髒了——」郭達走到耳房前,跨進去一隻腳半個身子,靜止片刻,這才扭頭笑嘻嘻地坦誠:「其實是落在了松陽鎮!」語畢,「砰」一下把門關上,明確表達佔據耳房與鋪蓋的決心。
「郭公子——」容佑棠哭笑不得,又不好過去敲門爭搶。
趙澤雍正在專註擦拭佩刀,刀刃在燭火下閃著凜冽寒光,線條流暢,鋒利而不失大氣,浸染敵匪鮮血,那陽剛厚重的美,攝人心神。
「罷了,由他去吧。」趙澤雍緩緩道:「子琰就那秉性,好插科打諢、逗弄親朋好友,再改不過來的。」
容佑棠依言迴轉,樂呵呵道:「郭公子最幽默風趣,極有意思的一個人!算了,給他睡吧,我另找地方。」
趙澤雍動作一頓,佩刀反射的雪亮寒光恰好照在容佑棠臉上——
「啊。」容佑棠本能地閉眼,側頭,抬手遮擋,敬畏感慨:「您那一看就是好刀!」
「外祖父所傳,西北軍械司鑄造。」趙澤雍簡單介紹,若無其事地把寶刀翻個面,拿帕子繼續擦。
容佑棠略靠近些,仔細端詳,好奇道:「它能不能『吹毛斷髮、削鐵如泥』啊?」
武將對隨身兵器是異常重視的,閑雜人等碰也不給碰。
「削鐵如泥不現實。畢竟鑄造材料就那麼幾樣,硬碰硬刀會卷刃。」趙澤雍解釋。
「那『吹毛斷髮』總可以吧?」
「沒試過。」
「我來試試?」
趙澤雍莞爾,大方把佩刀往前遞。
容佑棠立刻拔下幾根頭髮,放在刀刃前一指遠,輕輕吹口氣,隨即見髮絲擦過刀刃,輕飄飄斷成兩截,墜地。
「嘿,真能『吹毛斷髮』!」容佑棠高興道,他屏息凝神,剛要湊近了細看——
「退!」趙澤雍立即收刀,迅疾伸手擋住少年,皺眉不悅道:「你怎麼能拿眼睛試刀刃?多危險!」
容佑棠猛然驚覺,悻悻然乾笑道:「一時間忘了,殿下勿怪。」
擦拭乾凈,寶刀入鞘,高高懸挂,趙澤雍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若真誤傷了你哪兒,本王怪誰去?」
……啊?
殿下真是越來越高深莫測了,這句話我又不太懂。
容佑棠苦惱想。
今夜暴風雪肆虐,刺骨北風不費吹灰之力穿過失去遮擋的窗,將炭火拍打得火星四濺。
「這個也很危險啊。」容佑棠見狀,忙將碳盆全挪進有隔斷的裡間,擔憂道:「天太冷,很多弟兄都生火取暖,可千萬別風撩了引燃房屋、又把這縣衙燒一回。」
趙澤雍略一思索,揚聲道:「來人。」
「在!殿下有何吩咐?」
趙澤雍嚴肅囑咐:「你叫上幾個人,這就出去轉一圈,讓所有人注意:既要小心走水,也別在密不透風的室內胡亂架篝火。再有,難得這兒廚灶齊備,讓伙房別斷熱水。」
「是!」崗哨小兵領命而去。
「確實挺冷的。」容佑棠鼻尖凍得通紅,蹲在火盆前,伸手烤火,隨口問:「外頭鵝毛大雪,山路肯定被雪封了,桑將軍他們怎麼辦?」
「暫歇松陽鎮。」趙澤雍答。
難得一個略空閑的夜晚,人定時分就開始整理書案了。
「您早些休息吧。」容佑棠把筆墨紙硯擺放整齊。
「唔。」
「那我——」
「去鋪床。」趙澤雍自然隨意地說。他割下一長條爛帘布,將兩扇破損鬆動的窗牢牢捆綁,慢條斯理道:「這東西被風吹得整夜碰撞,晃晃蕩盪的,就沒吵著你?」
容佑棠來不及多想「鋪床」,趕緊去檢查窗子,尷尬道:「抱歉,我睡著了就聽不見。」
「哼。」
「剩下的我來吧,您歇著。」容小廝主動請纓。他從靴筒里掏出匕首,依樣割了幾條破布,準備修葺其餘幾扇窗。然而當他綁好下格后,卻發現不大夠得著上格,只好轉身去搬凳子。
「還是你歇著吧。」趙澤雍帶著笑意說。他身材高大,伸手就能輕鬆夠到最上格的窗,做事總是有條不紊、一絲不苟,哪怕修破窗,側臉也很認真。
「呃~」容佑棠窘迫地後退,無奈道:「殿下您太能幹了,讓跟著的人多不好意思啊!比如說我。」
「連你也覺得本王管得太多了?」趙澤雍低聲問。他這次回京還不到兩個月,已經被朝臣彈劾好幾回。
容佑棠慌忙搖頭否認:「不!我是真心覺得您厲害,自慚形穢來著!怎能因為自身不足就非議出色強者呢?那樣既丟了面子、又失了裡子。」
「慣會溜須拍馬。」趙澤雍佯怒道。他修好窗,轉身看見對方手上的匕首,信手拿起。
容佑棠眼睛一花,還沒反應過來,匕首就被抽走了。
趙澤雍掂兩下,屈指在刀身輕彈,耿直評價道:「材質不純、鍛造不均勻、刃沒開好,估計殺雞都得多劃幾刀。改日本王給你個好的。」
「謝殿下!」容佑棠欣然接受:其它賞賜沒所謂,但內造的上等匕首外頭可沒處買。他接過自己的匕首,有些不甘心地嘀咕:「八兩銀子買的呢,掌柜說裡頭混了玄鐵,其實也挺鋒利的。」
趙澤雍搖頭:「八兩銀子的玄鐵匕首?」
「不全部是,掌柜說混了一小部分。」容佑棠底氣不足地強調。
趙澤雍莞爾,沒再說什麼。
「真挺鋒利的。」容佑棠自言自語,小心收好匕首。
「唔。」趙澤雍隨口應答,開始脫外袍,說:「睡了,明兒得早起安排關中軍搜捕殘餘反\賊。」
容佑棠原地站著,心想:我該告退了。
然而場面並不受他的思緒控制:
趙澤雍把衣服搭在屏風上,神態自若,坐著脫了靴子,掀被躺好,囑咐道:「吹燈,刺眼得很。」
「是。」容佑棠吹熄裡間的兩盞燭台,想了想,輕手輕腳朝外走:「那您好好休息,我——」
「哪兒去?」
「找衛大哥他們。」容佑棠站在內外隔斷的多寶架旁,輕聲說。
半晌無言
「你似乎很怕本王?」趙澤雍的聲音聽著很困惑,還帶著無奈。
容佑棠先點頭、后又搖頭,誠實道:「您是慶王殿下啊,有幾個人不怕?我這人睡相不太好,不好打攪您安歇。」
「這麼大的床,還不夠你翻來滾去?」趙澤雍微戲謔道:「若夜半滾到地上,本王是不會撈你的。」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只能留下來了,免得傷了……和氣?
容佑棠鬼使神差地想,他不再猶豫,爽朗道:「謝殿下收留,我總是給您添麻煩。」
「哼。」
容佑棠三下五除二脫得只剩裡衣,立即凍得整個人豎起來,小心翼翼掀開被子躺進去,依舊沒敢靠得太近。
但這被褥是軍需尺寸,雖然棉花絮得厚實暖和,可僅夠單人舒服卷著,兩個人就窄了。
身邊多了個不討厭的、有趣的人,感覺……
趙澤雍微微彎起唇角,直接伸手,橫過對方上身,握著其肩膀,把人拽過來。
「哎——」容佑棠整個人被大力挪動,兩人親密貼近,可以清晰感受到對方的身體熱度、結實體魄,暖洋洋的。容佑棠十分緊張,僵硬仰躺,一動不動,左手沒地方放,只能擱自己身上。
「覺得冷?」趙澤雍低聲問。
「不、不冷!」容佑棠搖頭,覺得臉皮有些發燙。
趙澤雍滿意頷首。
外間燭火未熄,昏黃微弱的光透過多寶閣形狀不一的空隙,斜斜照進沒有簾帳的拔步床里。
兩人齊頭並躺,靜謐無言。
正當容佑棠慢慢放鬆、沒再渾身綳著,不管不顧準備先睡一覺再說時,旁邊的慶王忽然掀被下床——
「殿下?」容佑棠忙睜開眼睛:「要喝水嗎?我來——」
「不用。」趙澤雍的阻止聲從外間傳來,他在葯囊里翻找片刻,拿了個精緻小巧的綠瓷盒,回到被窩,自言自語:「險些忘了。」
容佑棠手撐著想坐起來,同時問:「什麼忘了?不要緊的吧?」
「別動。」趙澤雍直接把人按倒,打開綠瓷盒蓋,隨即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他右手食指挑了一點,俯身,左手固定對方下巴,尋了那塊青腫磕傷,食指貼上去、抹開透明藥膏,輕輕地摩挲按壓。
容佑棠下意識去推對方捏著自己下巴的手,可惜紋絲不動。
習武之人,右手長期握刀,手指粗糙有力。趙澤雍自覺力道足夠輕,然而視線往下移時,卻發現傷患皺眉隱忍,不過沒吭聲……看著有些可憐。他放軟聲音問:「弄疼你了?」
「殿下,我自己來吧。」容佑棠極力貼著床後仰,從他的角度看:慶王逆光,寬厚的胸膛把光線都擋住了,而且鉗制著人不鬆手。
屏住呼吸,心跳有些失常,陌生的微妙感覺在體內來迴流竄。趙澤雍被陌生的悸動折騰得有些難受。
為什麼會這樣?
「快好了。」趙澤雍分神說。他的食指仍輕緩堅定地揉散傷口淤血,對傷患的配合頗為滿意。
鬆手鬆手,我要休息了!容佑棠心裡大叫,莫名尷尬,呼吸節奏都變了。
又是半晌
「好了。」趙澤雍終於宣布,慢吞吞收回手指,但仍未鬆開左手,握著對方下巴,低聲問:「你臉紅什麼?」
容佑棠頓時炸了,顧不得對方是天潢貴胄,全力掙脫,猛然坐起來,色厲內荏地強調:「誰臉紅了?我這是熱!」
——兩世為人,除了生母、養父,再沒有跟誰這樣親近過,簡直、簡直……
容佑棠一時間弄不清楚自己的感受,無措坐著和慶王對視,距離更近了,又不好後退,以免顯得自己膽怯,年輕人都好面子。
昏暗拔步床內,惱羞成怒的少年黑白分明的眼裡蘊著一點亮晶晶的光,
「好,你是熱的。」趙澤雍罕見地妥協。他轉身,暗中調整呼吸,強迫自己立即把藥膏送回原處、然後出去吹吹風,清醒清醒。
該離得遠些,免得嚇著人。趙澤雍無奈想。
但容佑棠也有同樣想法。他探身去抓綠瓷盒,搶著說:「您歇著,我去收拾——啊!殿下!」
趙澤雍忍無可忍,隨手將藥膏丟在腳踏上,轉身悍然把人撲倒,牢牢按住其雙手,居高臨下俯視,臉色一變再變,可眼看著少年戰戰兢兢縮了又縮,嚇得話也說不出來……他渾身綳得僵硬,久久沒說話。
「殿、殿下,你別、別生氣。」容佑棠顫抖著,結結巴巴地說。
有短暫瞬間,趙澤雍什麼也聽不到,艱難地剋制著。自律多年,突然爆發,男人的本能太強烈,他險些控制不住自己。
「殿下,我想走了。」容佑棠一腦子漿糊,無法思考。
「去哪兒?」趙澤雍咬牙問。
「找衛大哥——」
「不準!」
容佑棠懇切道:「可是你這樣我很害怕。」
外面風夾雪,肆虐咆哮,寒風轉向,忽從破窗灌進來,撲在趙澤雍後背上,激得他一個激靈。
「別怕。」趙澤雍閉上眼睛,漸漸放輕力道、鬆開鉗制對方的手,抽身,下床站好,忽又俯身,把被子裹在對方身上,帶著歉意,笨拙安慰道:「別怕,你安心睡吧。」說完就急急套上靴子,隨手拽了披風,大踏步離去,「砰」一下拉開門,值守的親衛忙問:
「殿下,您這是——」
「去找子琰商議要事。」趙澤雍心不在焉地說。
「是!郭將軍就在前面耳房休息,屬下隨您……」
說話聲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只聽到風雪怒號。
容佑棠維持裹著被子的姿勢,毫無睡意,稀里糊塗,忐忑不安——但並不覺得噁心、屈辱。
「怪事啊,」容佑棠自言自語:「嘖,我好像熱得要冒煙了。」他拉高被子蒙住腦袋,大幅度翻來滾去,折騰許久,才不知不覺睡著。
恍恍惚惚的。
半夢半醒中:
「你這樣我很害怕。」
「別怕。」對方的臉慢慢貼近,結實溫熱的身體壓下來,眼神和聲音一樣,溫和又耐心,呼吸炙熱,力氣非常大,牢牢鉗著自己手腕……對方越貼越近,沉重軀體壓得人有些難受,卻又異樣安心舒服……
突然襲來令人心醉神迷的陌生快感!
一陣急促顫動后,容佑棠大汗淋漓睜開眼睛,氣喘吁吁,心慌得可怕,沉浸在夢境里,脫口大叫:
「慶王殿下!」
「怎麼了?」正準備用早膳的趙澤雍快步從外間進來,經昨夜一幕,難免不自在。他走近,問:「何事?」
容佑棠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死死抓緊被子,臉上暈紅帶汗,脖子都染了一層淡紅,低頭坐著,不知所措。
「昨夜是本王失態了,你……不必害怕。」趙澤雍低聲歉意道。
容佑棠一聲不吭。
趙澤雍見狀,有些黯然:「若實在介意,就忘了吧,今後不必再近身跟著。」
容佑棠獃頭獃腦的,渾身提不起勁兒。
趙澤雍胸口有些發堵,澀聲道:「你放心,本王從不強人所難。」他換上平素淡漠表情,伸手去扯被子:「起來吧,去用膳——」
「別!不行!我不餓!」容佑棠拚命搶奪被子,抬頭,臉皮紅漲,窘迫至極。
「你——」趙澤雍愕然,緊接著靈光一閃,試探著又扯扯被子。
「別!」容佑棠恨不得原地消失,懇求道:「別管我!」他剛才坐起來就察覺不對勁了,下/腹一片涼意……
趙澤雍驀然放鬆,聯繫前後,更是笑了起來。
容佑棠又急又無奈,雙目圓睜。
「以前沒有過嗎?」趙澤雍溫和問。
容佑棠難堪地皺眉。
「初次是慌了些。」趙澤雍寬慰道:「男人都會這樣,以後就習慣了。」
我知道男人都這樣,關鍵為什麼夢裡的人……?容佑棠氣急敗壞:一定是因為昨晚你——捉弄我了!
趙澤雍卻步伐輕快,去外間找了自己的乾淨襯褲,遞過去說:「不是什麼異常,無需介意。趕緊收拾收拾,起來用膳,關中軍已經到了,待會兒商討如何搜山,不想聽聽嗎?」
「想。」容佑棠下意識點頭,凡是增長見聞的場合他都想參與。
「那就趕緊。」
「哦。」
趙澤雍沒再說什麼,先出去用膳,剛坐下,就聽見裡間床板「咚咚咚」的幾聲。
——看來他確實什麼也不懂,難怪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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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天吶究竟為什麼?
那次以後,容佑棠再沒有和誰「擠一擠」:郭達不情不願地歸還鋪蓋,氣哼哼的,去別處休息。
太好了,省得尷尬!
容佑棠興高采烈獨居耳房,有意識減少和慶王獨處的機會,但對方一如平常,絲毫沒表現出異狀,反倒讓容佑棠覺得自己太過在意——哎,殿下應該只是一時衝動……吧?
算了,不管了,反正都過去了!
容佑棠努力自我開導。
剿匪軍在規定期限內蕩平九峰山,又在順縣停留幾日善後,待新任縣官基本接手后,慶王才下令班師回京。
回程用不著急行軍,輕鬆許多。
一路跑跑停停。
打了大勝仗、生擒匪首,風風光光回家,肯定是高興的——然而,隊伍中有兩人的關係卻日益糟糕:
是韓如海和桑嘉誠。
他們爆發過幾次激烈爭吵,平時見面還不如陌生人,彼此都橫眉冷目。
容佑棠暗暗關注,畢竟那倆人都是高層武將,且背後各有勢力,非常值得探究。
這一夜暫歇驛站。
「明天就到家了,高興不?」郭達樂呵呵問。
「當然高興啊!」容佑棠喜滋滋整理沿途買的幾樣土物,念叨著:「這些給我爹,京城沒有的,這些給嚴叔公,這個給九殿下——」
「給小九的?」郭達探頭看:「這什麼東西?」
「木雕十二生肖,各司其責在打仗。」容佑棠介紹道。
郭達捏著一隻憨態可掬、三蹄踏地、右前蹄卻夾著劍的豬,忍俊不禁道:「什麼玩意兒啊這都是!豬也會武功?」
「哄孩子的啊,我小時候還總以為灶王爺天天蹲灶台上看凡間百姓做飯呢。」容佑棠自嘲道。
「哈哈哈,真蠢蛋!我就從來不信——」郭達還沒得意完,就聽斜對面傳來桌椅砸地的響動,伴隨著兩人爭執:
「有什麼了不起的?韓太傅也不是你親爹!」桑嘉誠怒吼:「老子倒要看看,他這次護不護得住你!狗仗人勢的東西!」
「姓桑的,你別狂,別忘了這兒不是關中!老子不再是你手下了,老子如今是正三品,你不過從三品!」韓如海傲慢表示。
「不管你仗著親戚升到多少品,你都只是個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無恥之徒!」桑嘉誠顯然也豁出去了,痛苦得聲音哆嗦:「小孟赤誠單純,信任你、把功勞全讓給你,結果你是怎麼對他的?你竟然害死了他!」
韓如海怒斥:「別紅口白牙冤枉人,孟華的死跟老子沒有半分關係!桑將軍,你就是這樣跟上峰說話的?簡直目無尊卑,老子憑這個就可以軍法處置你——」
「哐當~」一聲,桑嘉誠雙眼赤紅,抬腳將韓如海當胸踹翻,一大坨肥肉砸過去,登時將桌子壓塌。
韓如海爬起來,臉上掛不住,和對方扭打成一團……卻只有抱頭挨打的份,毫無招架之力。
「將軍,別打了!」
「冷靜些吧,慶王殿下在呢!」
將軍們打架,一群手下圍著,卻沒敢拉架。
桑嘉誠不再理論,只是打。
韓如海眼眶、鼻子、臉頰、下巴,接連挨了硬拳頭,鼻血涕淚一齊流,竭力嘶喊:「我是正三品!你是從三品!桑嘉誠,你敢對上峰不敬,老子要軍法處置你——」
這時,「嘭~」一聲,趙澤雍踹門而進,面無表情趕到。
單方面鬥毆與單方面叫囂戛然而止。
趙澤雍面容肅殺,冷冷喝問:「正三品?從三品?很了不起嗎?想靠品級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