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謝謝支持哦
我暴露了嗎?
容佑棠驚恐萬狀,正揚鞭打馬的他慌亂中身體沒協調好,眼看要一頭栽下來——
「小心!」衛傑騎術高明,眼疾手快,及時伸手將其扶正,樂呵呵地說:「坐好了。特別高興是吧?我當年在西北摸爬打滾兩年多,才得以進入殿下親衛帳,唉喲,那是真激動啊,簡直不敢置信!剛開始在殿下跟前,我緊張得手腳不知怎麼擺,大冬天的,手心全是汗,嘿嘿嘿~」
容佑棠:不,我不是高興的,我是嚇的!
兩人並轡前行,衛傑看一眼對方忐忑憂懼的臉,又想當然的熱心寬慰:「容弟,不用緊張,殿下一貫賞罰分明,向來最講規矩道理,只要盡心儘力當差,他都會看在眼裡,從不虧待苛待下屬。你算升得快的,殿下身邊武將眾多,文職卻稀少,你小子啊,遲早會被提上去的。」
我不求加官進爵,只求性命無虞。
——昨晚殿下究竟是以什麼心態看我的?他有沒有查出問題?
「衛大哥說笑了,我既不會武藝,身上又沒有功名,勉強算個書童小廝,其實是殿下仁慈,賞了我一碗飯吃。」容佑棠心裡有苦說不出,只能拐彎抹角地打聽:「原來殿下派人去我老家了啊?凌州路途遙遠,兩地相隔數千里,我幾次三番想回去看看,可惜都難以成行。」
衛傑同情地鼓勵道:「容弟,你已經是秀才了,再下場考幾次,定能高中!書童小廝只是暫時的,況且跟著殿下,肯定能學到很多東西,要珍惜啊!凌州確實是遠了些,但殿下要收用你,就必須要查清楚,這很正常。我家世世代代居京城,可當年殿下也派人細細審查至少三代呢。」
容佑棠聽完,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完了!
殿下叫我去剿匪,是不是想藉機除掉我?比如交戰時把我推出去當擋箭牌什麼的……
容佑棠無法自控地胡思亂想,為自己設計了一百零八種凄慘死法。
神情恍惚騎馬跟著衛傑,稀里糊塗來到南城門。
「到了。」衛傑翻身下馬,領著容佑棠穿過列隊整裝待發的兵丁,指著一群後勤說:「容弟,你跟他們一起。劉哥,這就是容佑棠了,他初次出征,什麼也不懂,勞煩您多提著點。」
劉輝面孔黧黑,方頭大耳,豪爽笑道:「慶王殿下的人,哪用得著我提點?你這是又打趣人了。來,容小兄弟,你站這兒。」
衛傑撓撓頭:「那行,你們聊,我得去找殿下了,回見啊。」語畢匆匆轉身離去。
容佑棠剛到南城門就心生疑惑了:聽說順縣反民約有萬餘人,怎麼數來數去眼前頂多千把人?敵我雙方相差太大了些。
「容小兄弟哪裡人啊?」劉輝眼神精明流轉,是自來熟的性子,大方介紹道:「我家是京郊蔚縣的,在帳里負責傳喚。」
這示好的舉動容佑棠欣然接受,禮尚往來道:「劉哥叫我小容吧,我家住東大街。蔚縣也曾去過的,那兒有座牧夫山,風景極美。」
「哈哈,山上有十一處留步,處處掛滿詩詞文賦!」劉輝壓低聲音笑,小聲問:「聽說你是殿下書童?」
「磨墨端茶的罷了。」容佑棠謹慎回答。
劉輝咋舌:「殿下身邊伺候的人不多,小容,很可以啊!」否則他也不會拉著個新來的套近乎。
容佑棠卻不欲理論這類事,他裝作好奇問:「劉哥,殿下就帶這些兵去剿匪嗎?咱們什麼時候能到順縣?」
「機密之事我等如何知曉?」劉輝搖搖頭,笑容可掬道:「但順縣嘛,可遠在河間省,急行軍也要七八天才能到。」
「限期半月剿匪,路上就得花一半時間?」容佑棠看起來憂心忡忡的。
「有慶王在,怕什麼?跟隨軍令行事即可。」劉輝滿不在乎道。
——這種全心信賴、無所畏懼的神態,容佑棠很熟悉,因為每一個敬仰慶王的人都如此。
在清晨寒風中等待約一刻鐘后,由慶王率領的將官們魚貫而出,並沒有容佑棠想象中的戰前鼓舞人心的訓話,而是直接下令全速出發。
塵土滾滾,小雪飄飛,千餘人策馬疾奔。
在將官中,容佑棠只認出了慶王,以及簇擁圍護的衛傑等親兵。
夢想當大英雄將軍很容易,真正行軍打仗卻分外難!
幸虧容佑棠在家時常騎馬為布莊奔波,所以速度勉強跟得上,可時間長了,首先握韁繩的手就凍得麻木,雖然蒙了口鼻,北風仍激得肺管子生疼,兩條腿和脊背更是綳得僵硬。
「從凌州傳回來的消息究竟寫了什麼?」容佑棠分神想:「爹理解我想抹去周家重新開始生活,當年他想盡辦法,散去大半積蓄,才暗中託人給我偽造了身份,特地挑了凌州一個遭水災不幸覆滅的小鎮。」
急行軍到中午時,身上的痛苦竟麻木了,只感覺口鼻火辣辣,且喉頭些微泛血腥氣。
正強撐著不敢掉隊時,前面終於傳來菩薩天音般的:
「停!原地休整半個時辰!」
唉,再不停人和馬都要累癱了!
容佑棠趴在馬背上,奄奄一息,惹得劉輝等人哈哈笑。
「沒力氣下馬啦?不錯嘛,能堅持到現在,我原以為你半路就要求助的。」劉輝促狹地笑,和同伴一起把人揭下來,經驗豐富,直接將其放倒在泥地上。
「多、多謝幾位大哥。」容佑棠四肢大張,仰躺著喘氣,疲憊至極地問:「軍中對掉隊的人,是個什麼處置啊?」
有人戲謔恐嚇:「直接繳了馬匹,撂在野外喂狼!」他們席地坐成一圈,拿出水囊乾糧,狼吞虎咽。
「小容,抓緊時間吃喝,還得飲馬喂馬,否則下午騎什麼?」劉輝提醒。
「噯,好,我記住了。」容佑棠腦袋動彈幾下,可軀幹就是不聽使喚,渾身酸軟,只想睡死過去。
然而他剛躺沒多久,衛傑就大踏步過來了,他彎腰,笑著將人拽起來,朝對方嘴裡塞一顆藥丸,說:「每日服一粒,會好受些。走,你是書童啊,得伺候殿下茶水飲食的。」
劉輝忙催促:「快去吧,待會兒我順便照顧你的馬。」
「謝謝劉哥啊,我下次再不敢躺著耽誤時間了!」容佑棠踉踉蹌蹌地被拽走。
衛傑純屬好心:他想讓兄弟在慶王跟前多露臉,搏得好印象。
而且,當看見容佑棠毫無形象累癱在地、和眾人愉快相處時,衛傑徹底放心了:呸,什麼男寵孌/寵啊,簡直胡說八道!若是殿下喜歡,怎會任容弟如此狼狽!
啊——
容佑棠則欲哭無淚,心想:原來書童不僅要伺候筆墨,還要伺候起居膳食……
雖是急行軍,但休憩時將帥們有小帳篷,由各自的親兵搭建而成,好歹不用風吹日晒。
衛傑恭謹請示:「殿下,容佑棠前來伺候。」
「進。」
容佑棠拖著兩條麵條般酸軟的腿進帳。
「很累?」趙澤雍抬眼問,他盤膝端坐蒲墊,腰背筆直,簡易條案上擺滿文書地圖,頭盔佩劍放在一旁,穿著輕便鎧甲,英姿勃勃。
「有一點。」容佑棠尷尬表示,衛傑悄悄示意角落的箱籠,隨後躬身退出。
「很快會習慣的,晚上向老兵討些藥油推一推。」趙澤雍見慣不怪地說。
「是。」容佑棠打起精神,把帳篷角落的小箱籠打開,裡面是炊餅、清水和肉乾。
原來殿下只比我們多了肉乾。
荒郊野外,講究不起來,容佑棠把吃的拿出來,擺在條案上,催促道:「殿下,您快用些吧,只休整半個時辰而已,吃完還可以睡一覺。」
趙澤雍喝口水,莞爾:「知道時辰寶貴了?」
「知道了。」容佑棠苦笑著點頭,也解下自己背著的乾糧水囊,腹中飢餓,然而劇烈顛簸后胸口悶疼,炊餅頂在喉嚨口咽不下去,於是不斷喝水。
「你這吃法不對,接著騎馬胃腸受損。」趙澤雍沉聲提點,把肉乾推過去:「把乾糧嚼爛些,慢慢吃,盡量少喝水。等身體適應了,再學老兵。」
「謝殿下。」容佑棠總感覺嗓子眼泛血腥氣,他剛才確實急,學著劉輝等人的模樣狼吞虎咽,就想吃飽躺下睡覺,連身份可能暴露一事都沒力氣想——先不管了,要累死人了。
兩人對坐,剛吃沒幾口,帳外站哨的小兵卻大聲通報:「殿下,韓將軍求見。」
趙澤雍頭也不抬:「進。」
容佑棠剛想起身站好,趙澤雍卻說:「接著吃你的。」
「……」軍令如山,容佑棠無法,只好挪到條案側邊去,給來人騰地方。
「哈哈哈~」韓如海人未到笑聲先飄進來,並伴隨著一陣噴香肉味。
送吃的來了?
「慶王殿下竟用得這般粗陋?卑職著實慚愧!韓某炸著膽子,請您用一些隨軍烤熱的熏肉菜蔬如何?」韓如海四十開外,相當富態,鎧甲險險兜著他顫巍巍的肚腹,步子卻邁得極有氣勢,走起來下巴一抖一抖。
軍中等級森嚴,慶王不僅是皇子、還是西北角統帥、又是聖上欽封的剿匪將帥,於法於理於情,韓如海都得下跪參見——然而他沒有。他像左鄰右舍串門一般,施施然直接進來,略躬身拱手。
趙澤雍端坐,紋絲不動,神色如常,說:「本王在西北慣了,不知沅水大營是何規矩,叫韓將軍笑話了。坐,一起用吧。」
韓如海艱難蜷起一身肉,勉強盤坐在地,口稱:「末將不敢,時常聽聞殿下威名,今日才得以親近,實屬生平幸事!沅水大營駐紮京郊,說句實話,物質方面多少比西北強些,但戰鬥力就萬萬比不得了!否則,陛下也不會讓您率領沅水兵馬前去剿匪啊。」說著,他狀似不經意地看著容佑棠問:「這位小兄弟是?」
這人究竟是不會說話、還是太會說話?字字句句扎耳朵!容佑棠暗自嘀咕。
「本王小廝。」趙澤雍掰炊餅吃,速度快,但不顯粗蠻,淡漠道:「順縣匪患本不該本王管,無奈聖旨難違。也不該沅水大營管,按建制,應由駐守在河間省北面的關中軍管。」
「原來是您府上的公子啊。」韓如海按照自己的想法理解道,瞭然對容佑棠一笑,這才唉聲嘆氣:「殿下說得對,可不嘛!其實陛下已下令關中軍出征數次,連斬了好幾個辦事不力的將領,卻始終未能蕩平暴民反賊。差事這才落到了您身上、沅水大營頭上。來之前,伯父嚴肅叮囑過韓某:務必唯殿下馬首是瞻,全力配合您的剿匪計劃,爭取限期半月內凱旋!」
「韓太傅一心為國為公,兩朝元老了,那般做法倒也正常。」趙澤雍不咸不淡地說。
喲?原來這個韓將軍是當朝太傅韓飛鴻的侄子啊!怪不得,在慶王跟前仍不忘擺威風地頭蛇的架子。
找死么?活膩了?
容佑棠暗中搖搖頭。
「哈哈哈。」韓如海說不了兩句話就笑,前仰後合,一副哥倆好老交情的自來熟模樣,絲毫沒有上下級、面對親王的拘謹顧慮。他撕下個雞腿,直接放進慶王碟子里,熱情道:「您嘗嘗,這是老字號烤制的,沒甚油,焦香可口!」
容佑棠簡直嘆為觀止:韓將軍是想故意激怒殿下嗎?怎麼如此不客氣?這位可是慶王啊!
趙澤雍面色不改,將碟子推到容佑棠桌前:「快吃,吃完歇一覺。」
容佑棠:「……謝殿下。」有毒嗎?殿下,這肉沒毒吧?
韓如海先是一愣,繼而心照不宣式地又笑:「殿下果然重情義!那,您慢用,末將先告退了,下午快馬加鞭,爭取晚上在驛站落腳。」
趙澤雍點頭:「請韓將軍督促手下抓緊時間,若半月平不了順縣反賊,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末將領命,請殿下放心。」韓如海躬身、略低頭,終於隱去笑容,眼睛被肉擠得小而深,輕易看不清眼神。
來去一陣風般,留下幾大盤肉食。
「不敢吃?」趙澤雍瞭然問:「你怕有毒?」
容佑棠被戳破心事,索性點頭:「殿下,那韓將軍好大膽子啊!除了九殿下等人,我還沒見過誰敢對您那樣不敬的。」
那是因為他不準備活著回京城了。趙澤雍心裡說。
「毒害皇子,被抓是要誅九族的。下毒在軍中是絕對大案,若主帥被毒殺,軍心即渙散,不戰而敗。再給韓如海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趙澤雍準備吃第五個炊餅,「放心吃,毒不死你,剩下的拿去分了。」
「是。」容佑棠羞愧點頭,把肉食端出去找衛傑,再揣幾塊悄悄塞給劉輝等人,再返回帳篷時,看到慶王已經吃好,復又拿起文書翻閱,屈指輕敲條案,斟酌推敲。
鐵人啊!
「殿下,您不歇一歇嗎?」容佑棠異常敬佩。
「不了。」趙澤雍頭也不抬地說:「你自己找個地方睡吧。」
「是。」容佑棠自然而然準備去找劉輝他們,然後背後卻傳來問話:「怎麼?這帳篷躺不下你?」
「我只是擔心打攪您。」容佑棠無奈轉身,默默在帳篷角落躺下。
「你別說話就行。」趙澤雍在研究順縣地圖。
「哦。」容佑棠閉上眼睛,根本沒精力思考,哪怕底下全是石頭土疙瘩,他都睡得黑甜,死沉死沉的。
彷彿剛閉眼片刻,耳邊就隱約聽到:
「……醒醒,開拔了……容佑棠?」
其實容佑棠聽見了,他奮力掙扎,可就是醒不過來。突然,有個冰涼濕漉漉的東西掉在他脖子上!
「啊——」容佑棠猛地坐起來,慌忙摸索脖子,抓住……一塊濕帕子?
慶王戴上頭盔,威嚴道:「出發了。」
「是!抱歉,我睡過頭了。」容佑棠趕緊站起來,這才發現,親兵們正在快速拆帳篷!衛傑小聲催促:「趕快去找馬,你準備跑步去順縣?」
唉,新兵就是新兵,偏偏殿下還叫他睡在帳里,叫我沒法提醒……
「好!」新兵容佑棠轉身要往外跑,又疾速剎住腳步,面朝慶王說:「殿下,小的告退。」
「去吧,別丟慶王府的臉。」趙澤雍掛好佩劍,一本正經地囑咐。
「是。」容佑棠簡直要瘋,他壓根沒睡飽,頭暈目眩衝出去找自己的馬。隊伍很快動了起來,一群群人策馬離開,他循記憶找到劉輝,道歉不迭。
「沒事兒,大家都這樣過來的。」劉輝包容笑道:「快上馬,掉隊要挨罰的。」
「實在太謝謝你們了!等回京城,我請大家涮鍋子吃酒聽曲!」容佑棠索性豁出去了,狠狠心,策馬狂奔,一口氣追上護衛后翼的衛傑。
衛傑扭頭,很是意外,哭笑不得:「你怎麼跑前面來了?沒人攔著你?」
「沒有啊。」容佑棠驚覺自己可能又犯了個錯誤,懊惱非常。
「哎,罷了罷了,這是剿匪軍。」衛傑解釋道:「若是正規行軍,行動都有嚴格方位的,不得隨意變動,否則人多了豈不混亂?」
容佑棠頻頻點頭,以示受教,同時悄悄觀察慶王:殿下究竟知不知道我的生父是周仁霖啊?
晚間按計劃下榻驛站。
總算用了些熱湯麵,舒服得讓人喟嘆。
然而擦洗泡腳時,才發現大腿兩側磨起大片水泡、水泡還不知何時破了,一沾水,鑽心地疼,疼得人哆嗦!
容佑棠困不能眠,他心事重重,思前想後,步履蹣跚地去找慶王。
叩叩~
「殿下?小的容佑棠求見。」容佑棠敲門,用口型回答站崗親衛的好奇詢問:腿磨破皮了。親衛指點:多幾次皮就厚了,你堅持堅持。
「進。」裡面傳來允許,容佑棠對值守的親衛感激笑笑,推門進去:
幾個參將在,韓將軍也在?
「叩見殿下。」
「磨墨。」趙澤雍直接吩咐。
「是。」容佑棠很願意手頭有事做,免得干站。他試圖遺忘*疼痛,盡量步伐正常地走向書桌。
然而韓如海仍是看出來了,他關切道:「小公子是第一次急行軍吧?我那兒有上好的藥膏,止血止疼,待會兒叫人給你送一些。」
「多謝將軍好意。」容佑棠婉拒:「不過小的已經上過葯了。」
韓如海大方笑笑,沒再說什麼。
「殿下,於鑫身份已查明,他就是當年東南水軍畏罪潛逃的那名都尉。」一名參將稟明。
「詳細說說。」
「是。於鑫,現年四十六歲,南郡人,承天三十八年貪污二十萬兩撫恤銀,案發後潛逃。他煽動順縣反民暴動,並勾結九峰山草寇,淪為匪首。」
趙澤雍點頭:「於鑫能混到都尉,應有些真材實料,否則關中軍也不會幾次鎩羽而歸。」
「據說,去歲年中時候,於鑫被關押的親眷莫名暴斃。」韓如海搖頭感慨:「他現在瘋狂殺戮,殘害無辜百姓,已然泯滅人性了。」
「……」
直商討至深夜,容佑棠認真旁聽,剪了好幾回燈芯,眾人才散去。
荒野官道驛站,靜謐非常。
趙澤雍終於合上地圖,捏捏眉心,問:
「都哪兒破皮了?」
容佑棠心不在焉:「手和大腿。」
「葯囊里的白瓷瓶,自己翻去。」趙澤雍自行擰帕子擦臉,他的貼身小廝十分沒眼色地呆站著。
容佑棠忐忑不安半晌,終於鼓足勇氣開口:「殿下——」
「只一天就覺得苦了?想當逃兵?沒點兒精氣神!」趙澤雍板著臉打斷,嚴肅喝令:「去,拿藥油來,本王叫你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