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外聽到一切
如果仔細看,薄熙亦的掌邊有一圈月牙狀的淡淡痕跡。
那是很久之前,我受書中戀愛經驗的誤導,為了給心上人留下一點獨屬於自己的記號,莽撞的咬了薄熙亦。
那次咬的也十分用力。
薄熙亦不受防備,又吃痛又吃驚,眉毛緊緊的擰著,我那一口牙印咬的很深,一圈深紫的淤青,還在皮肉凹陷的縫隙裏湧出鮮血,看著很是駭人。
看到薄熙亦這副慘狀,那點甜蜜和得意早就丟的一幹二淨,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抓著薄熙亦受傷的手哭的稀裏嘩啦。
薄熙亦連說不痛,沒奈何的一路哄著我,也不肯去看醫生,就在家裏自己消毒包紮。
鄉下的風吹草動極快就能傳遍家家戶戶,薄熙亦這麽行事,是為了幫我隱瞞闖禍的實情。
結果那道疤,硬生生留到了現在。
可是人卻變了。他那時看著我的眼神,時隔多年在當下磨礪成同一張沉鬱難辨的麵孔。
窗外模糊的街景不再迅速向後劃去,車停了下來。
還沒消散的麝香氣味,讓氣氛凝重而曖昧。
我匆匆整理好衣服,剛一伸出手就發現手腕上被捆綁的紅色痕跡還沒消失,把袖子往下拉了拉,直到遮住了背叛丈夫的證明,才再一次去拽車門。
車門應聲而開,這次非常順利。
薄熙亦從駕駛座上探身向我,手中遞來東西,“帶……”
不等他說完傘字,我一腳踏進路邊的積水中,爾後整個人鑽進傾盆雨幕,迫不及待的關上了車門,阻絕那道追隨著我的視線。
沒有薄熙亦的咄咄逼人和強權壓迫,哪怕呆在大雨中我都感覺自在許多。隻是輕鬆的表情還未舒展開,又忍不住帶了點愁色。
薄熙亦所給的七百萬支票,我放在了後座上。
那是我最急需的東西,經過了無數掙紮權衡,臨到下車還是沒有帶著它一起。
我不想好像把自己賣給了他一樣,和他做這樣不堪的交易。
哪怕之前我做了再多的心理準備,有了薄熙亦說不用條件的驚喜,享受那一瞬間被他尊重的待遇後。
我發現我做不到了,做不到在他後來撕開溫柔假象,再次強取豪奪之後,還能若無其事的抓著支票走人。
我冒雨而行,一邊想著心事一邊走到家門口,聽到裏麵隱隱約約的咒罵,頓時掏鑰匙的動作停頓下來。
“你說什麽?七百萬?我告你敲詐信不信!那家人欠的錢你找那家人還,關我們家什麽事?……你還威脅我?”
“你敢……老娘是嚇大的嗎?”
“沒錢,做夢!我可告訴你,溫婉是他們溫家的掃把星,跟我們李家半毛錢關係都沒,隨便你們去要錢,就是不要扯著我家!”
婆婆自言自語的聲音在最後一句話之後停歇了。
剛才應該是在和誰通話,我沒想到,討債的人竟然會把電話打來這裏,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再進去。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小姑子李文文的聲音響起,“媽,什麽七百萬?那沒用的東西又惹什麽事了?”
“他們老溫家怎麽破事兒就沒停過!”婆婆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怨氣。
“欠了七百萬,電話都打來咱們家了,冤有頭債有主,他們欠錢關咱們家什麽事?早知道花三十萬買回來一個這麽招事兒的麻煩,說什麽也不會讓誌軒娶她。”
“那女人不會想讓咱家給她還錢吧?媽,你可要把錢看好了,別讓她偷偷摸摸順出去,鄉下來的人手腳可不幹淨……”
一股由心的冷傳遍四肢百骸,又呼的一聲竄出怒火。
我緊緊攥著手心,轉身就要離開。
卻聽門裏又說,“你可跟媽想到一處去了,錢早就收好了,那是咱家的東西,不管她給你哥吹什麽風都沒用。說起來,這人不知道又死哪裏去了,天天在外頭野,誌軒還躺在床上,她都不在旁邊伺候著,也不想想,都是因為誰的原因誌軒才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