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精裝版和簡裝版
內庫不差錢。自然不是指多了閹奴府中的抄沒,而從國庫討賬要回的那兩百餘萬貫。到底,再有金山銀山,也有花完的時候。而是因為日用品公司,已經有了滾滾不斷的財源,足以應對這些虧損。
白了,就在我無比忙碌的這些日子裏,大隋日用品公司籌備的產品發布會和區域代理商的公開競標大會,均已順利舉行。
先這個新品發布會吧。據胡桂稟報,效果比預想中的要好。先有文人造勢,後有京師名妓助興,除了盛況空前,收效更為顯著。
究竟如何顯著呢?至少,預備在這個以聚會為名的發布會上,贈送給朝堂達官貴人的牙具和香皂禮盒,根本就沒到贈送的環節,就被這些人搶購一空了。
得嘞,我知道是很多人看在我的麵子上,還想借此機會拍我的馬屁,才要搞出這一套。但效果達到了就行,除了宴席開支省下來不,還賺了一筆。
更關鍵的還是,接著便有大量沒接到邀請的權貴和富商也慕名而來。包括後來,很多百姓也跟著來湊熱鬧,氣氛一時間達到了高潮。
飯吃不吃,沒有關係。所有人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買套牙具和香皂禮盒嚐個鮮。他們思考問題的方式很簡單。達官貴人們想,為什麽某某人能有,我就沒有。我沒有,是不是證明我不給皇帝麵子。
富裕百姓們想的是,這些如此身份高貴之人都搶著要,自然是好東西了,我也想要。雖然價格是貴了些,可咬緊牙關還是能接受的。
本來,我還預想著牙具和香皂分開售賣。所以,這種禮盒套裝就沒讓胡桂準備多少。可一聽想買,還沒有供應了,這些人自然都不幹。非要揪住胡桂出來事,公然大打出手,也屢見不鮮。
要胡桂這廝,還頗有急智,更是狡猾的厲害。便衝眾人解釋道,精裝版自然是沒有了的,簡裝版倒還有些存活,也便宜不少。各位如果一定要精裝版,就先等候些時候。至於簡裝版嘛,現在就可以供應。
眾人心想,既然來都來了,簡裝版就簡裝版吧,總比兩手空空要強。可接到手裏一看,所謂的簡裝版,不過就是將包裝好的香皂和牙具,用絲帶捆綁在一起罷了。
即便如此,發布會當就賣出了上萬套香皂和牙具套裝。到了後來,也幹脆別什麽簡裝版了,有什麽就買什麽,不論是牙具還是香皂,所有庫存都被清理個幹淨。甚至包括,胡桂拿出來的幾千瓶試水之香水,也被銷售一空。
於是,這便有人發現,日用品公司位於東西兩市的專營店還有貨物供應。接著,也就被搶購一空了。
可等到專營店的貨,也被搜刮的幹淨,卻遠遠滿足不了百姓越來越躁動的的胃口,更壓製不住越發激動的情緒。許多人就開始鬧事,更有頭腦靈活之輩,直接堵到了日用品公司的大門口。於是,胡桂不得不請萬年縣衙門幫忙,派出大批的衙役和捕快,來維持治安。
各地邀請而來,參與談判區域代理的富商們,自然就見證了這個奇跡的時刻。這一幕幕看的,更是欣喜若狂。
行,胡公公。不對,應該是胡總經理。您老也別吊我們的胃口了。直接開價好吧,要我們出多少錢,才可以供貨。嗯,就是授予您老所的,在指定範圍內擁有獨家經營和銷售的權利。
想獲得這個機會,現在就不比原來了。自然不再是坐下來談,而是要參與公開的競價,胡桂這廝倒是學我的樣,也學了個八九不離十。於是,將我剔除的兩京、蘇杭及益州以外的大隋國土,就分為了十五個片區,甚至還有海外版塊,逐一拍賣這個專營權。一套流程搞下來,竟然就發現,光專營費就收了六十餘萬貫。
就算知道,我規劃的日用品公司之產業園區規模甚大,包括數州之地尚有許多直營店要建設投入,包括提高產量也需要部分資金。可到底,也不需要一次性投入六十萬貫啊。
更關鍵的還是,這些錢並不是所謂的保證金,以後也不需要退還,隻能算做入場費罷了。該如何處置,胡桂自然也不敢擅自決斷,這便前來聽我的安排。
竟然,還有這等好事。我其實也低估了自己的影響力,以及這套營銷方法在大隋朝的殺傷力。開始,自然也是不信。可當胡桂示意一大幫力士將一箱箱黃金白銀之物抬進殿後,我才跟著傻了眼。
好吧,胡桂辛苦了,賞賜千貫。春梅和婉容也辛苦了,賞賜百貫。工坊的工人,也很辛苦,同樣需要犒勞。具體的分配原則,由胡桂等人商議確定,我倒不方便手伸的太長。但即便如此,也不過花費萬貫罷了,連這些錢帛的零頭都算不上。
嗯,那就充入內庫三十萬貫。剩餘的錢帛,十餘萬貫充當日用品公司的流動資金,其餘者,不妨就把我設想中的產業基地直接付之行動吧。而且,規模也比原來計劃擴大了一倍。
到這裏,關於日用品公司為何可以提供滾滾不斷的財源之道理,想來都明白了。既然,企業流動資金和發展資金,我已經留足。包括,產業基地建設資金也已經到位。那麽,日用品公司三年收入不上交內庫的約定,我自然就要收回。如此一來,日用品公司每銷售一份貨物,除了扣除相應的生產、管理成本,以及研發經費外,其餘的利潤都可以被完整提取,這便是根源。
當然,就因為產業基地的規模,擴大了一倍。原本的許多建設方案,就要重新調整。包括日用品公司的生產基地,也將直接遷徙到新豐鎮去。至於升道坊的工坊,以後就慢慢轉換為日用品公司的研發基地好了。畢竟,地理位置更佳的長安城,也便於吸引人才。
要,日用品公司的生產基地聚集到新豐鎮,其實也有很多好處,除了水運更為便利,對長安環境影響很外,更能和大隋紡織集團等逐步形成產業集群。這便向著我心目中的大隋第一個工業園區,又邁出了踏實一步。
拋卻遙無邊際的思緒,我自然要把許多想法給胡桂聽。畢竟,這些東西,特別是如何形成產業集群之類的考慮,我以前也很少跟胡桂等人交流。
見的也差不多了,該表達的已經表達清楚。我卻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繼而就問胡桂道,“對了,香水既然已經鼓搗了出來。那個鍾表,又是什麽情況呢?吾先前不是已經聽聞,可以用軸帶為動力運轉了嗎?而且,每次手動旋轉後,亦能堅持十二個時辰。為何愛卿卻一字也沒提。”
胡桂聽我問及這個話題,歎了口氣後,就緩緩言道,“聖人之吩咐,老奴豈敢怠慢,雇傭了不少人手專研此事,更有國家科學院之協助。然則,製作是製作出來了,可一座鍾表的規模形同山,其成本更是逾百貫。見香皂之物熱銷,老奴也想趁著這個勁頭討個歡喜。可是,將鍾表擺到專營店中已逾數日,至今尚無人問津。”
機械產物,是一個慢慢精細的過程,那能一步到位。短短時間內,就能鼓搗出來,哪怕還是座山,我也十分滿意,自然就談不上怪罪胡桂的道理。隻是這個東西,如果沒有市場驅動,就缺乏技術突破的動力。
所以,我隻好又問道,“這麽長的時間以來,就沒有一個人谘詢嗎?”
“那倒也不是,”胡桂搖了搖頭,解釋道,“看稀罕之輩不少,盤問之人更不少,可卻無人願意購買。究其原因,就是不明白鍾表的用途,包括聖人所交代的那個所謂二十四時之計時方式,就更是一頭霧水了。”
見胡桂不再下去,我一開始也沒有多想,隻是下意識問道,“吾之計時方式,是有些新奇。可熟悉一段時間,自然也就適應了。”
“聖人贖罪,老奴鬥膽。百姓不願意購買,自然就談不上熟悉。如此一來,聖人所謂的習慣成自然,就徹底淪為了空談。其實,也別百姓適應,便是匠人們都未完全適應過來,何談其他。不如,換成幹地支,或大有可為?”
“斷然不可,”我想也沒想,就立馬否定道。白了,關於計時方式調整這個問題,也不是我崇洋媚外。而是,有我自己的考慮和通盤打算。這個,該怎麽呢?
不妨,我就先闡述大隋計時的一些常識吧。在春秋戰國時代,文曆法學家為了研究的需要,就把穹以北極為中心,劃分了十二方位,以十二辰表示。這便是一直沿用的十二時辰之由來。
後來,為了提高測量精確性,就有更為精細的二十四方位製,也用來表示時間。到了大隋,為了時間的記載,更詳細準確,又把時辰劃分為更細的單位。一時辰分成四份,以“初、少、半、太”等名稱來表示。其後,為了更加的精確,再三等分。因此,一時辰可細分為1個單位。其中,每個單位就等於後世的10分鍾。比如,“九月十六日庚子,月行在胃四度,時加醜,月在未半強上,食十分之三半強”。
嗯,這句話要怎樣理解呢?就是預測月食發生時間,是在“時加醜,月在未半強上”,大致就是淩晨點10分至0分之間。
同時,漏刻製,也是曆朝曆代最為重要的計時工具之一。其中,漏刻的計時單位就是刻。起初,用竹或木製成的指示水深之箭尺上,於對應一個晝夜升降的長度內,分劃為100個間距。每個間距,就是1刻。
可是,後來人們就發現,十二時辰與百刻之數並不成整數倍的關係,兩者的配合就較為困難。自東漢以來,曆代都提出改革漏刻製的意見,改百刻為十二的倍數,如九十六、一百零八、一百二十等。但實踐證明,改革百刻製的途徑不易行得通,就隻能從十二時製與百刻製的調合方麵,來尋求配合。
輪到大隋,兩者配合的方法就是:“晝夜百刻,每刻是六刻,每刻又十分,故晝夜六千分,每大刻六十分也。其散於十二辰,每一辰八大刻二刻,共得五百分也。”也就是,一相當於6000分,對應每一個時辰就是500分。每一分,就相當於後世14秒左右。
到這裏,其實問題就來了。這種過細的分法,隻是對於文學有著更好的幫助,在日常生活中就沒有太大的意義。開個玩笑,又是十二時辰,又是幹地支,還是刻度之流,莫大隋的老百姓,就是我自己,很多時候想要精確個時間,也是腦袋裏一坨包。
同時,即便是十二時辰與刻度之數深切配合,這個精度還是太低了。至少,隻能精確到14秒,我也覺得不夠看。
所以,為了計時更準確,更簡潔,更能滿足人民生產生活所需,我自然要把後世的時、分、秒給悉數搬上來。既然,如今已經有了鍾表計時,我自然也不能再去走回頭路。甚至,還是冤枉路。
不過,要想大隋的百姓,能夠接受和熟悉這個時間刻度,確實是一個大難題。至少,完全按照原本香皂之流的宣傳法子,是行不通的。
於是,摸著臉頰,我就陷入了沉思。忽然,看著紫宸殿外寬闊的廣場,我就有了一些頓悟,更是豁然開朗。
這廂,我便對胡桂如此道,“若是如此。吾不妨就成為愛卿的第一批客戶。先給宮中送來幾座,分別安設在含元、宣政和紫宸殿之中。另外,在刻度之上,暫時也可加設一行文字,除了二十四時的計時方式外,也一並折算為十二時辰的計時樣式。還有,吾會讓內庫出示一個進貨的單據,愛卿不妨一並展示給世人知曉便是。”
胡桂一聽,頓時連連點頭稱讚,“聖人英明,老奴回去後,立即照辦。”
“還有,愛卿不妨再找王勻。除了在丹化門城樓上,也安設一副鍾表外。不如,就在太極宮朱雀門外的朱雀大街上也修建一座塔樓,四麵皆安設此物。至於塔樓多大規模,吾也不想過問,但一定要高聳入雲。至少,要比京師所有的房屋,都高上幾許。長此以往,吾相信鍾表之銷路,也會慢慢好起來的,收益較香皂亦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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