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燒餅西施
“客官,要幾張燒餅?”在“董氏燒餅”鋪前,一道悅耳的女聲,將我的思緒從九雲外拉了回來。
又是一個美女,而且很符合我的審美。當然,這樣的形象和氣質,肯定不是這個社會的主流。該怎麽呢?二十來歲年紀,超過一米七五的個頭,膚質略顯微黑,卻是健康的麥色,若穿套比基尼,簡直就是超模無疑了。
嗯,還有,眼睛好似是藍色的,麵孔也與中原漢人有所區別,估計是個混血兒。卻不知道,又是漢人和那個種族混血而來。
“一人就先來兩張吧!饘也一人一碗。”我朝董氏娘子點頭示意道。
早上起來,我是吃過飯的,雖然行程不短,可還談不上餓。但楊叔寶這幫軍漢,一大早就來到殿外,未必就吃過早飯了,加之身強體壯,飯量估計十分嚇人。所以,我才如此吩咐。
“客官是此處用食,還是帶走?”見我的眼珠不停在自己的身上打轉,董氏娘子的麵色自是不喜,如此冷冷問道。
“吾等坐都坐下了,還叫了饘,自然就在此處食用了。”
娘子不悅的神色,我自然當做沒有看見,更覺得這董氏娘子氣。道理很簡單,長這麽好的身材,這麽漂亮的臉蛋,在外拋頭露麵的,不就是讓人看的嗎?不對,不就是讓我看的嗎?幹嘛還不高興。各位覺得,可是這番道理?
“奴家本經營,還望客官體諒。”
“汝什麽意思?”楊叔寶一聽,頓時就不樂意了,拍著桌子叫罵,“汝這娘子,好不識趣。某等燒餅還未吃上,那有先付錢的道理?”完,楊叔寶更是義憤填膺的對我言道,“算了,皇。。。黃二爺,某等就不再此處受這窩囊氣了。”
我自然不同意,搖頭擺腦道,“非也,非也,遲付,早付都是要付的。早付晚付,先付晚付,又有何差別?汝這燒餅賣價幾分?那饘,又賣價幾文?先一並付汝便是。”
“皆是一文錢。”
“倒也便宜。”著,我就掏出了錢袋準備付賬。
楊叔寶趕緊止住我的動作,訕訕道,“跟二爺出門,那有讓二爺破費的道理。”可左摸摸右摸摸,也沒有摸出個什麽名堂,隻好衝張從龍等人嚷嚷道,“爾等都帶錢了嗎?”
眾人皆是搖頭。我忍不住開始哈哈大笑。果然,我又猜對了,這幫漢子估計霸王餐都吃慣了。
“算吾請爾等就是。”摸出幾十枚銅錢,我便放在了桌上,開始調侃董氏娘子道,“現在,某等可否上吃食了?”
董氏娘子依舊正眼都不瞧我,收了銅錢,便開始去裝盛。見到這樣的局麵,我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打趣道,“姑娘這般嫌棄,吾難不成看上去就如此厭惡?”
完,見娘子還是不理睬。我隻好轉移話題,扭頭衝楊叔寶等人嚷嚷道,“看嘛,就因為爾等長的凶神惡煞,導致娘子都不跟吾言語。所以,爾等一定要注意些,隨時麵帶微笑,還要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可有明白?”
話語剛落,我就聽見城門口一陣哭爹叫娘聲傳來。抬頭看去,隻見馬蹄翻滾,塵土更是飛揚撲麵而來。再仔細打量,竟有十餘名少年在城門下策馬狂奔。而這些少年,皆衣著華麗,長相氣度亦是不賴。特別是那領頭之人,更加生的麵紅齒白、晶瑩剔透,讓我這自詡美男子之人也自慚形穢。
守城的軍士,見到這樣的局麵,不但不去製止,卻似乎司空見慣一般,隻是遠遠躲避。如此一來,可苦了這些入城的行人,原本擁擠的人群在推推搡搡中向兩側躲避,隨身物品更是瞬間丟了一地。
其中,也有躲閃不及的行人被奔馬撞到。本已傷得不輕,可這群少年竟然熟視無睹一般,手持馬鞭就抽了下去,嘴裏更是罵罵咧咧個沒完。
見狀,我自然勃然大怒。子腳下竟然還有人敢如此無法無,是不是太囂張了些。拍桌子就想示意楊叔寶等人出手,可終究還是有些猶豫,不提不想露了身份,更想再看個究竟。
哪知,就這片刻功夫,這群男子就徑直驅馬衝到了燒餅鋪子前,下一刻竟然無比安靜。於是,我便估計這些人與方才的董氏娘子有舊,本想了解他們的底細,抬頭卻見董氏娘子早嚇得呆若木雞,花容失色了。
好吧,我承認自己看走了眼,以為這些人也和我一般,見這娘子美貌,動了心思,特意過來轉上一轉。實則非也,那有跟姑娘寒暄、調侃,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更嚇得人家姑娘失了分寸的道理。還有,這領頭的美貌男子揚著手裏的馬鞭,又是什麽意思,莫不是。。。
啊,畜生,禽獸。如此美人,豈能讓他們褻瀆。我馬上想開口提醒,可終究還是晚了些。因為就在那毫厘之間,美貌男子的馬鞭就落了下去。
董氏娘子本能的閃了一下身子,雖避過了腦袋,卻沒有完全避過身體,鞭子落在她的右側肩膀之上,衣衫上頓時就顯出殷紅一片。
於是,董氏娘子尖叫一聲,就摔倒在地,更碰到了盛粥的木盆,不盡的狼狽。可美貌男子竟然視而不見,隻是尖聲笑道,“大馬猴,本公子又看汝來了。是否歡喜得緊?”
董氏娘子咬著牙撐起身子,跪地連連叩首,哭泣道,“李公子大人大量,便饒了奴吧。奴自當永世銘記公子恩情。。。”
在一係列瞠目結舌的變化後,我終於也徹底清醒過來。見董氏娘子雖受了一馬鞭,倒也無大恙,心神頓時安定不少,便想先弄清楚事情的原由。
於是,我指了指領頭的男子,低聲問已靠近我身側護衛的楊叔寶道,“此乃何人,竟然敢在長安城如此猖狂?”
“聖人。此人便是李佑忠了。”見我似乎沒有耳聞過,楊叔寶隻好補充道,“其阿耶乃當朝相國李揆,更乃李司空之孫?”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一愣,忍不住追問,“既然是李揆之子,怎的又是李輔國之孫呢?李輔國不過一介閹人罷了。還有,吾不記得,這李揆和李輔國有何因緣關係啊?”
“聖人當真不知?”
見我搖頭,楊叔寶隻好低聲繼續解釋,“這李輔國雖是閹人,卻好男風,見著李佑忠後便十分歡喜。於是,李揆這廝便將親生兒子拱手奉上,才有了如今的相國之位。隻是,那老賊也礙於顏麵,便名義上收了李佑忠為孫,而李揆這廝竟然還恬不知恥,稱呼李輔國為五父。不過,這李佑忠在閹奴麵前裝得乖巧,背地裏卻占著李輔國之威風,盡幹些欺男霸女之事。京師裏的人,拿這廝自然也沒有辦法,唯恐避之不及,可暗地裏卻送了個‘京城霸王’的稱號。”
聽完楊叔寶的解釋,我自然什麽都明白了過來。耳邊更傳來李佑忠的猥褻笑聲,“本公子要汝銘記什麽恩情,什麽狗屁恩情?本公子隻是覺得,汝這般模樣確實新奇,肯定有些滋味,想要玩玩罷了。汝若是乖巧聽話,隨本公子回府,本公子便封汝做個通房大丫頭,亦無不可?放心,對汝這等下賤之人,通房丫頭已是很不錯了。以後,隻要有本公子一口肉吃,就少不了汝一口湯喝,總比汝在路邊賣這些破爛物件強上百倍,對吧?可若是不從,嘿嘿。。。”
這番笑盈盈的話語剛出來,哪知李佑忠的麵色卻突然轉變,就跟瞬間變了個人似的,大聲怒罵道,“叫汝那該死的兄長出來,是不是看著本公子今日人多,就膽如鼠不敢現身了?看來,還是本公子高看了那廝一眼,也不過軟蛋一枚罷了。哈哈。。。哈哈哈哈。。。”
著,李佑忠在不動聲響中,又是一鞭子抽了下來,不止依舊對著董氏娘子的麵門,而且氣力更足。若是抽的準了,不死也至少頭破血流。
我頓時就嚇壞了,下意識就想衝出去阻止。可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從人群中一閃而入,瞬時就到了董氏娘子麵前。左手在空中竟硬生生將李佑忠的鞭梢握在了手裏,繼而順勢一拽,便將李佑忠手中的馬鞭給奪了過來。
待到這時,我才看清男子的模樣。一個魁梧的漢子,至少一米八的身材,袒胸露乳,雙目更是怒瞪,死死的盯著李佑忠。
我雖然衝出了一步,可見這人已經相助於董氏娘子,便止住了腳步。也不知張從龍何時到了我的身前,手探在懷中,輕輕的對我言道,“聖人盡管放心,隻管安坐便是。這漢子不止是個練家子,更有沙場磨礪。雖然,這群子會些花拳繡腿,還皆帶了兵刃,可萬萬不是其敵手。”
在來的路上,我已經聽楊叔寶詳細介紹過他這幫朋友的出身和背景。就這個張從龍,原來是個和尚,因犯了戒律被驅逐出寺,於是就當了遊俠兒。後來,又入伍上了戰場。人生履曆,是極其豐富的。至於功夫嗎?在他們這群人中,也是最了得的。
和尚出身,還當過遊俠兒,雖未親眼瞧見,但我信服他肯定有些本事。如今,聽張從龍這般,我也徹底放下心來。點點頭,回到坐席上坐好,更忍不住問道,“那依張兄看來,汝的功夫,較這漢子如何?”
“回聖人的話,若是某等私下搏鬥,末將自付可以完勝。可若是戰場之上,末將就自愧不如了。”
“為何?”
“聖人可以察覺,這廝目光中帶有蕭殺之氣?恐怕,這廝不止上過戰場,更是久經沙場的悍將了。”
“哦,”聽到這裏,我頓時就更有興趣,歎道,“如此來,倒越來越有意思了。”
要,張從龍的這番判斷,確實不假。李佑忠一見那漢子奪了自己的鞭子,自然更為氣憤,就衝周邊少年嚷嚷道,“爾等愣著幹嘛?還不給本公子上,給本公子狠狠的打,打死這廝不開眼的狗雜碎。”
話語剛落,隨行的少年們就紛紛從馬匹上抽出了兵刃,圍著那漢子走馬觀花似的圍攻起來。可半晌功夫過去,卻沒有半個人能進得男子的身前,反倒有幾個少年接連被男子赤手空拳奪取了兵刃,還摔下了馬。隻是未曾受傷。想來,也是這男子擔心事情鬧大,手中留了餘力。
就在局勢越來越一邊倒之時,我忽然就見那男子搖搖晃晃,開始打踉蹌。不久之後,身子就如同醉酒般倒在了地上。
“不好。這群人甚是陰毒,似乎使用了迷香。二爺,快捂住口鼻。”楊叔寶提醒道。
我隻是回頭白了楊叔寶一眼。靠,這才發現啊,我這個不通武藝之人,都早看見煙霧了。
見那漢子倒地,一群少年自然欣喜若狂,更不知從何處弄來一張漁網,就將男子網住,倒掛在了馬背之上。
董氏娘子見狀,邊叫嚷著放開我兄長,邊哭泣著拾起地上遺落的長劍,衝出去便要救那名男子。可她連三腳貓的功夫也沒有,怎麽可能是眾少年的對手,不多時也被製住。接著,便被少年們捆綁住,也放在了馬匹之上。
“二爺,可要出手搭救?”楊叔寶和張從龍同時開口問我。
“嗯,張愛卿悄悄跟上,伺機行事。若是事不可為,就算了。”冷靜下來,特別是知曉李佑忠的身份後,我便多了份顧慮,隻能如此安排道。
雖然,我覺得那漢子和董氏娘子可惜。特別是那美貌的娘子羊入虎口,更可惜。但是現階段,我是真的不想和李輔國有任何的正麵衝突,以免多生事端。作為皇帝嘛,我也要慢慢適應自己的身份,適應這種心路曆程的變化。
之所以派遣張從龍跟去,而不是楊叔寶。一則,因為他不如楊叔寶顯眼。畢竟,經過皇家冠軍杯之事,大奉先的名聲也從宮內傳了出去。二則,雖然隻有短短時光接觸,我卻發現,張從龍的腦子比楊叔寶還要靈活。
張從龍輕輕點頭應下,見這群少年已經驅馬離開,便不再遲疑,遠遠的跟了上去。這時,楊叔寶也緊跑幾步將張從龍叫住,吩咐道,“兄長之本事,弟自然知曉,但凡事皆要心。不管事情成與不成,戌時之前皆要回到城內。可有明白?”
“楊兄放心,末將自然懂得。”
手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