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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中山裝

  美妙的早晨,身邊還有一個熟睡的,如夢境裏才可以褻瀆的女人。唉,生活就是如此美好,如此愜意。


  我伸了伸懶腰,輕輕從李月茹身邊翻至塌邊,喊道,“春梅,伺候吾穿衣洗漱。”


  可喊了半,也沒有人回應。這時,我才想起春梅昨夜已經和胡桂連夜出了宮。於是,我隻好又喊,“婉容,伺候吾穿衣洗漱。”


  可那知,依舊沒有人回應。倒是銀子從殿外跑進來,慌忙給我穿衣束帶。我打掉他的手,怒罵道,“就汝這廝毛手毛腳的樣子,比吾也強不了多少,吾用不著汝伺候。吾隻問婉容何處去了,怎麽大清早不在紫宸殿照應,還有沒有半點規矩?”


  “婉容。。。聖人難道忘了?昨夜裏,春梅跟聖人辭行,聲稱怕應承不下聖人的差事,於是向聖人討要了人手。故而,就把婉容和殿內另外兩個女官,一並帶走了。”


  “這個嫉婦,虧得吾還覺得虧欠。”我忍不住罵道,大好的心情更是遺失殆盡,“吾是同意春梅帶兩人出宮,可沒有讓這廝把婉容也帶走啊。那嬌滴滴的娘子,怎能跟著春梅去吃苦?汝現在就去把人給吾帶回來。”


  回頭便見李月茹直勾勾的看著我,我馬上改口道,“算了,讓婉容跟春梅一起出宮也好,畢竟有個照應嘛。吾方才的意思是想,吾使喚婉容都習慣了,沒有婉容在身邊,一點也不適應。”


  李月茹揮手示意銀子出去,見我穿衣手忙腳亂的樣子,便從榻上起身,言道,“還是臣妾伺候聖人更衣吧。”


  “嗯。。。”雖然知道李月茹比自己也強不到哪兒去,我還是沒有拒絕她的美意,“那就辛苦愛妃了。話,穿衣這種日常事,吾總覺得吃力。輪到現在,都有些懷疑人生了。甚至還覺得,吾是不是過於四體不勤了些?”


  “聖人言重了。這子常服諸多講究,平日裏都有人伺候。聖人習不得穿戴,也是理所應當。。”


  “所以啊,吾現在就覺得特荒謬。衣物嘛,蔽體而已,最多端正就好。自然要怎麽簡單,怎麽穿戴方便怎麽來。沒有人伺候,吾連自己的袍子都無法穿戴整齊,這成何體統?難不成,吾不穿這袍子,別人就不知道吾是子。至於那些不把吾看成子之人,便是吾全身穿金戴銀,也未必能把吾放在心上。愛妃覺得,可是這番道理?”


  “此乃製式,聖人不可亂了規矩。”李月茹急道。


  “規矩。。。規矩,還不都是人定下的。別人可以定規矩,吾乃堂堂大隋子,自然也可以改規矩。”我頓時有些回過味來,“哦,吾總算是明白了,愛妃昨夜裏一直叫窮,不按吾的法子給後宮換裝,原來根由就在這裏啊。”


  “臣妾豈敢。聖人誤會了,內庫如今是真的沒有多餘之錢帛。”


  “吾此番不想和愛妃計較。愛妃內庫沒錢,吾也不會辯駁。可等內庫有錢了,看愛妃還有何等話。屆時,愛妃若不給後宮諸人換裝,吾就親自來換便是。”


  “聖人。。。”


  我不聽李月茹的解釋,隻是自顧自道,“好吧,內庫如今沒錢,按愛妃的法,無法大規模換裝。那麽,給吾製辦幾套衣物的錢帛,終歸還是有的吧?”


  “這自然是有的。卻不知聖人,欲製辦何等樣式?”


  “嗯。吾方才突發奇想,已經想到了一種新款式。等下,吾繪圖於愛妃。至於名字,就叫中山裝好了。”


  “中山裝。。。聖人。。。”


  我再次止住李月茹的勸解,更換話題道,“春梅這廝帶走了幾名伺候吾的貼身女官,吾的生活著實不便,非得立即補充才行。這事,就教給愛妃負責,並全權把關,可好?”


  “聖人要何等出身?”


  “嗯。。。出身不是關鍵。首先,自然是年輕貌美了。”完這話,就知道自己失口。於是,我馬上更正道,“吾的意思是,必須體態端莊,麵貌清秀。不然,吾看著反胃,影響心情,這個後果誰來負責?”


  李月茹不吭聲。


  於是,我又補充道,“至於具體的標準嘛!十六至二十歲為宜。身高至少一米六以上。哦,就是五尺三寸為限。還有,體重也必須限定,不能超過八十斤。”


  到這裏,我必須簡單解釋一下,在大隋朝其實也有斤兩的概念。隻是,與後世有些不同,一斤十六兩,而一兩大概四十克左右,一斤大概就是六百四十克。八十斤,也就相當於後世一百零二斤。一米六的身高,一百零二斤,在後世絕對稱不上苗條,但在以胖為美的大隋朝,除了賦異稟之人外,就已經不太多見了。所以,對於我的苛刻要求,李月茹不太理解,實屬正常。覺得事情棘手,更無可厚非。


  “這些年,宮中一直未曾組織選秀。現如今,宮女普遍年歲都已偏大。此番,除了年歲,聖人還對身高、體質都有如此限定。聖人這是有心為難臣妾嗎?”


  方才的兩個安排,都不順李月茹之意。心中有怨,些冷言冷語的東西,也著實正常。明白了自己的要求,給對方一些台階,甚至是一些讓步,這是緩和關係的唯一途徑。


  於是,我便淺笑著解釋道,“此事,沒有愛妃想象中那般艱難。到底,要擇選出這等賦異稟的女子,原有的選拔方式自不可取。可換到大明宮上萬的宮女群體上,卻又極其簡單了。”


  “聖人的意思是,此番大明宮所有宮女,都可應選。包括臣妾殿內女官,亦是如此?”


  我點點頭,毫不猶豫的應下。見我如此表態,李月茹頓時喜笑顏開。這個道理也簡單。如果按照以往的選錄要求,此番能夠入得紫宸殿的女官,基本已經屬於內定。就算身為考核官的李月茹,實際權柄也極為有限。


  嗯,這個要怎麽解釋清楚呢?打個比方,某政府機關要增補秘書,其實候選人也就那麽幾名。而候選人的背後,早有無數勢力在關注。而這些勢力,除了宮外的,同樣也有宮內的。而人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李月茹也沒有辦法和膽識,敢跳出這些牢籠和規矩。所以,身為考核官的她,可能半分實惠也落不下,反而需要平衡各方的勢力。


  可現如今呢?就因為我完全不按規矩出牌,雖然工作難度大了不少,但李月茹能掌握和把控的東西,卻多了很多。這個就好比,現在這個政府要職,采用公開社會選舉一般。


  一方麵,基數和候選人太廣泛,隻要滿足條件之人都有機會,短時間內各方勢力想拉攏,其實效果很有效。如此一來,這些最終入選之人,成為李月茹的嫡係,就很簡單了。同時,就因為沒有複雜的背景和關係需要去調和,李月茹也能減少許多糟心的事情。


  所以,見李月茹已經意動,我便順著杆子往上爬,言道,“此番既然要大麵積篩選,還有足額的基數保障。有些標準,就必須提高。依吾看來,體型體態隻是外在,內在同樣重要。識文斷字,也隻是基本要求,能熟讀四書五經者優先。當然,懂聲樂者更要優先。”


  之所以要這般補充,就在於對李月茹相知甚深的我,此時已經猜出了她的一些想法。白了,對李月茹最有利的方案,肯定是這些女官最好出自朱鏡殿,甚至是她的心腹。而朱鏡殿的宮女,有兩個丫頭也符合我先前的條件。其中,一個叫紅兒的宮女,更是李月茹的陪嫁,主仆感情自不必。


  如此一來,有李月茹的運作,恐怕紅兒想落選都難。讓李月茹光明正大的在我身邊安插眼線,這倒是其次,也不是我關心的問題。開個玩笑,與其身邊的眼線,是閹奴李輔國的,或者是其他人安排,其實都沒有李月茹的眼線,讓我放心。至少,不會有性命之危。


  而我所關心的,或者排斥的,其實是那個紅兒有體臭。嗯,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我也懶得解釋。


  可是,就因為這個原因,我卻不能這般赤露露的明,更不能把紅兒直接剔除掉。否則,李月茹會怎麽想,或者,與我有過肌膚之親的紅兒,又該怎麽想?所以,在苛刻的條件上,繼續設置障礙,就成為了最好的途徑。


  當然,換個角度來,皇帝選貼身宮女,要求識文斷字,甚至是熟讀四書五經、通樂理,這也無可厚非。


  隻是,這樣一番規定,性質就有些變味了。好似此番選拔的,已經不是伺候的下人,而是選妃一般。回歸味來的李月茹,自然也漲紅了臉,不無好氣的問道,“聖人,可還有其他要求?若是有,不妨一並也提出來。反正,大明宮中甄選不出來,民間也終歸是有的,達官顯貴之家,至少也是有的,對吧?”


  麵對李月茹的質疑,我隻好裝傻充愣道,“嗬嗬,愛妃言重了。吾這個人吧,總是喜歡較真,還覺得寧缺毋濫總比濫竽充數要好。所以,有些挑剔。愛妃若是覺得過於苛刻,吾等可以商量,那些條件適當放寬便是。”


  “這又豈是寧缺毋濫、放不放寬的問題。估計,是聖人想紅袖添香吧?”我雖然示弱,李月茹卻依舊死纏著不放。


  “順帶給吾磨磨墨,亦是當然。吾身邊雖然一堆人,卻沒有幾人用的順手。連磨墨這種事,有時都做不好,確實容易壞心情。”


  “那是。聖人怎麽都有理。恐怕,除了順帶給聖人磨磨墨,還要順帶給聖人暖暖床,侍侍寢,對吧?反正,能者多勞嗎?”


  “嗯,這個。。。”見話題避不過去了,我隻好再度故技重施,板著臉道,“吾就想用點心儀之人,照顧衣食起居。卻不曾想,讓愛妃如此誤會。那好,愛妃若是不高興,那就不增選罷了。大不了,吾以後自己伺候自己便是。反正,吾現在做什麽事,也別想稱心如意。”


  完,我還將李月茹穿戴半許,依舊未曾穿戴整齊的常袍直接扯下,扔在了地上,徑直鑽進被窩裏,叫囂道,“這衣物,吾反正不會穿戴。愛妃不願意替吾置辦也一樣沒有關係。吾整日窩在紫宸殿內,就耗在龍塌之上,這總沒有人針砭吾的是非了吧?”


  如此一撒潑,李月茹果真沒了轍。態度頓時軟和下來,輕聲細語道,“區區事,聖人怎生又耍起了性子。方才,某等不是在商議嗎?罷了。。。罷了,聖人之要求,臣妾都記住了。臣妾一切都按聖人吩咐辦理,可好?”


  “當真?”


  見我立馬有了精神,李月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側著臉,也不看我,隻是道,“不過,有幾個條件,聖人必須一一應下。”


  “愛妃請。”


  “就是。。。聖人所需置辦的服飾,那個什麽中山裝。雖然臣妾還沒有見著,但估計不是什麽得體之物。再者,也於禮不合。所以,聖人隻能私下裏穿戴,絕對不能麵見朝臣,更加不能用於朝會。到底,臣妾是不希望朝臣,總些聖人的閑話。畢竟,人言可畏的道理,聖人應該知悉。”


  這個條件,我自然應允,保證道,“愛妃盡管放心,吾一定謹記。再者,愛妃莫不是以為,吾現今還有與朝臣相見,甚至是上朝的機會?所以啊,其實是愛妃多心了。”


  被我如此一提醒,李月茹果真不再多。當然,她更加聽不見我心裏的聲音。白了,朝服事關國體,看上去是事,其實最容易引發口舌之爭。現如今,就因為我不上朝,也沒有麵見朝臣的機會,反而風險和難度是最的。


  這也就是,隻要李月茹不反對,宮中其餘人雖然覺得不妥,也不具備這樣的膽子。至於宮外,就因為李輔國壓著,也能少了阻力。嗯,這個又該怎麽解釋呢?還是那句話,皇帝胡鬧,李輔國樂見其成。畢竟,皇帝越胡鬧,對他越有利嘛。


  等到驅逐閹奴之時,估摸很多人都習慣了,就更加起不了波瀾。即便還有人三到四,因為規模有限,我也很好平息。甚至,還能因此給我提供一個殺雞儆猴,大燒三把火的契機。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利用好周邊的資源和條件,通過合適的手段,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達到自己的目的,不論順境還是逆境,亦是如此。這些,才是我思考問題的關鍵。


  所以,基本目標實現的我,給李月茹更多的甜頭和麵子。或者,刻意討取她的歡心,不至於夫妻離心,甚至產生隔閡,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於是,我便笑著打趣,問李月茹道,“愛妃可還有其他要求。不妨都一一出來,吾定然照辦。”


  “嗯。。。其實,也沒有了。”


  “什麽叫其實也沒有了?是有,還是沒有呢?”


  “嗯?”到這個話題,李月茹就有了一些緊張。見我臉上神色舒展,便試探著道,“其實,聖人想在紫宸殿內增添幾名宮女,臣妾亦是認可的。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


  “聖人知道。”


  “知道什麽?”


  “就是。。。聖人隻許看,不許。。。”


  “不許什麽?”我故作煥然大悟,這才一拍腦門,言道,“哎呀,愛妃都想哪兒去了?吾隻是想要幾個知情識趣,用得順手的丫頭。愛妃都想什麽呢?再者,她們便是貌美如花,便是多才多藝,又豈能和愛妃相提並論。愛妃可知在吾的眼裏,從來都是獨一無二的。”


  “聖人就喜歡胡。”


  “吾怎生是胡呢?吾的,可都是心裏話,真心話。愛妃若是不放心,那些增添過來伺候吾的宮女,吾絕不讓其邁入寢宮半步,可好?大庭廣眾之處,吾總不敢胡來了吧?”


  “那怎行?聖人都四體不勤了。臣妾。。。臣妾,也不可能伺候聖人不是?”


  “那又該怎麽辦才好?”


  “嗯。。。臣妾得仔細想想。”


  見李月茹一副沉思的神態,我不禁莞爾。“得嘞。若吾是愛妃,與其想怎麽對付還未出現的情敵,不如在自身修養上做些文章。有些時候,適當的大度和體諒,其實才最討人歡喜。”


  “嗯。。。聖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一點感悟,一點感悟罷了,愛妃不必往心裏去。”著,我便輕輕在李月茹的翹臀上拍了一下,繼續言道,“即便愛妃要尋思些手段對付吾,也終歸要填報肚皮才成。昨夜。。。嗯,吾可算辛勞,必須好生補補才成。哦,還有,吾已經讓尚食局調整了膳食。今日之早膳雖然簡單,但卻格外與眾不同。愛妃若是不一並嚐嚐,未免就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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