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洪水將至
陳書岩依舊站在那淮河邊上看著河水翻騰,垂下眼眸,不看清她臉上的神色,不知她在想什麽。
被陳書岩吩咐去叫人告知大家夥兒避水澇的小廝一路小跑,連雨傘也不打了,因為狂風還在施虐,打傘隻會浪費時間,現在要趁這雨還下得不大,淮河河水還沒泛濫,得趕緊回去通知大家,不然到時晚了,若是身外之物損失也就罷了,如若是百姓們的性命可是萬萬不可的。
趕回縣衙府後,小廝連忙叫上另外幾個人,先去外邊告知每戶人家,自己去往周大人的住處,讓周齊收拾一下必要的東西,扶著周大人去往高樓,之後再去秋意所住的廂房,看見鮑綸還在屋外趕收著藥草,便和他收拾剩下的,然後叫他帶上自己的妻孩去避那可能回來的洪水。
已在淮河河岸站了良久的陳書岩,依舊一動未動,倒是她身後的小廝有點不知所措,他不知道為何陳大人吩咐去通知百姓後,自己卻不去高樓避災。
“大人……”
陳書岩聽到身後的小廝喚了自己一句,明白他是想詢問自己接下來是作何打算,畢竟自己站在這裏已經半個時辰了,卻毫無動靜,所以感覺到奇怪罷了。
“你說這淮河河水為何總是因為下暴雨,水勢便會不停升高,直至衝上河岸,再無法控製?”陳書岩沒有回頭,但她知道小廝必會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
小廝站在陳書岩的身後打著雨傘,表情也如陳書岩猜想的那般一臉奇怪,他怎麽也想不到陳大人會問自己關於水患的問題。
“恩……小的以為,淮河每逢暴雨的天氣,必會漲水,它漲水之後其他分支也會更加迅速的漲起來,但為何它會控製不住般漲起,也許是因為暴雨不停下吧。”小廝抬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講自己心中所想如實的對陳書岩說了出來。
‘分支’、‘迅速’,陳書岩眼前一亮,感覺自己似乎在那個小廝的話中發現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但是那個念頭一閃而過,自己卻沒有捉住。
陳書岩有些懊惱的皺起了眉頭,明明剛才可以離解決水患一事更近一步的,怎麽能在關鍵地方掉鏈子?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疲勞了,才會發生這種情況。
而陳書岩身後的小廝感覺到陳書岩好似很糾結的樣子,讓他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恩,我們先去高樓看看吧。”陳書岩最後還是選擇放棄了,對她來說,現在想不出來,如果它是對的,那麽總有一天它自己會浮出水麵,現在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不再看那還在咆哮般的淮河,陳書岩轉過身上,和那小廝一起去往百姓們躲避的高樓。
這時,有一滴雨水從雨傘邊緣滑落,掉在了她的外衣上,慢慢從外麵滲透了進去。
來到了高樓之上,陳書岩去了最高那層樓層,看見了周縣官正坐在一處椅子上,他的孩兒周齊在他的旁邊翻找著包袱,片刻後,他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包著東西的油紙,將那油紙打開,裏麵的東西便露了出來,是幾塊油餅。
陳書岩走了過去,身後的小廝也連忙上前跟著她。
正拿著周齊遞過來的油餅,剛想啃一口的周縣官,看到陳書岩走到自己麵前,便將抬起的手放了下去,站起身來詢問陳書岩道:“陳大人,這次淮河的水勢如何?聽說是你命人通知大家收拾東西趕緊過來避難的?等下會發洪水嗎?”
“這個本官不知,隻是結合之前的幾次洪水,每次都是暴雨過後開始發洪災,我不過是未雨綢繆,叫大家來先避難,若沒有便好,若是真發了洪水,現在大家都已經在這裏了,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陳書岩麵上淡然,說出的話也並沒有什麽感情,隻是站在那裏向周縣官解釋。
“原來如此,果然是陳大人才會想得這般細致。”周縣官聽了陳書岩的解釋才恍然大悟,然後憨厚的笑了起來,突然又想到陳書岩還站在自己麵前,而自己身後有一個椅子,“陳大人坐著吧。”
陳書岩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周大人坐下來休息吧,本官去找找王爺在哪。”說完也不等周縣官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轉身去找宇文向吉了。
不知是不是二人心有靈犀,本來一直現在護欄邊的宇文向吉突然像感覺到什麽似的,先前麵對著外麵的臉轉向身後,便看到同樣和自己轉過頭來的陳書岩。
兩人隔著人群默默看著對方,仿佛此刻天地間隻有彼此,他們的眼眸中是對方的臉,默契一般,初看到對方表露出來的小小詫異,隱去之後便是嘴角彎起的淡淡淺笑,同樣的眼眸中溫柔似水。
不知多久,這兩人身後的小廝都覺得奇怪,總覺得二人此刻怪怪的,便在身後喊了一句,“王爺”、“大人”。
這兩人才回過神來,像是被發現了什麽似的,有些難為情的別開頭去。
宇文向吉到很快就恢複了,他撥開人群,大步流星地向陳書岩走去,嘴角依舊是方才的笑意,一直都沒有隱去。
而陳書岩也回神過來,再次抬頭,才看見宇文向吉已經停在了自己麵前,臉上的表情也是那麽溫柔,一時有些呆住。
陳書岩身後的小廝哪見過宇文向吉這種表情過,平常他給人的感覺都是冷酷的冰塊臉,有時候笑起來也是嗤之以鼻的冷笑,何曾見過他現在猶如初春三月暖陽般的微笑,頓時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自己身後小廝還在發著抖,陳書岩則不再看他含著笑意的眼眸,微低垂著眼睛看著他嘴唇開口道,“王爺方才看外邊的雨,是不是又變大了?”
“恩,怕是免不了那一場洪水了。”宇文向吉看著陳書岩頭頂,突然有點想伸手去摸摸她濃厚烏黑的頭發。
陳書岩眼底浮現出一絲擔憂,之後便消縱即逝了。轉頭望向不遠處的欄杆之外,高樓的遠處,好似有東西洶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