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七章 擔憂
富麗堂皇的皇宮裏,宇文向勳端坐在高位上,嫋嫋的熏香彌漫了一屋,將緊張的氣氛烘托到了最高。
下麵跪著三個人,皆是禦史府的人,按以往的情況來說,他們應該都你一言我一句的拍著馬屁,可自從宇文向勳開口問了朗州水患的事,他們便都一致的選擇了沉默。
這倒不是朗州那邊沒有消息傳來,而是因為他們摸不清上麵那位對於陳書岩的態度。
他們若是說了陳書岩的好話吧,可宇文向勳卻是希望他這次治水失敗,那不是……可他們若是說了陳書岩的壞話,宇文向勳對他的態度可是親近的緊,那……
雖說君王心不可測,可他們能夠坐到這樣的位置上,和能懂得宇文向勳的意思少不了關係。
而且宇文向勳最近頻頻動作,許多官員被貶,這官場怕是要翻天覆地,他們這般不敢多言,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
“你們倒是說話啊,難不成這麽久了,朗州竟還沒有消息傳來?”見他們遲遲不回答,宇文向勳放下了手中的筆,微皺著眉,掃了他們一眼。
下麵三人麵麵相覷,互視了許久,雖還是有些小心翼翼,但已經不敢再保持沉默。
“朗州一切安好,陳大人和王爺正正常治理水災。”左側的年長些的男子說了句官方的話。
這話官方,沒有表現男子任何的觀點,自然也沒有任何實用信息。
宇文向勳位居高位多年,這樣的話一落,他自然就明白了他們的小心思。
這些小心思他向來都不計較,一是官場少不了這些小動作,二是這種小心思帶給他的感覺也不錯,不管在什麽時候,隻要他眉頭一皺,就有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一笑,就有了奉承的話,可現在這個時候,他卻分外討厭他們這般遮遮掩掩的模樣。
可若是他不表明態度,或者發了火,他們可能便會一味的糾纏或者求饒……
“行了,直接跟朕說實話,陳大人和王爺都是朝中的中流砥柱,朕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將朗州的事處理好。”宇文向勳冷著一張臉開口。
一看宇文向勳表了態,他們三人紛紛開了口,“朗州水患影響嚴重,王爺和陳大人能力突出,但也尚未尋得解決方法。”
“雖說如此,但陳大人在朗州獲得了百姓……”
三人開始紛紛揚揚的讚美陳書岩和宇文向吉,宇文向勳沒有開口反駁,但卻垂下了雙眸,麵色並不好看。
這段時間他已經多多少少動了宇文向成的人,宇文向成沒有防備,被他打的節節敗退。仔細算來,他手中的勢力已經被他打散了一半,宇文向吉的勢力他也收了些,他這次的目的也算實現了七八。
殿內忽然飛入一隻白鴿,乖巧的停在窗戶上轉悠著,宇文向勳一眼便瞧見了那隻鴿子,那是他找專人訓練的信鴿,這次派去的地方是朗州。
他歎了一口氣,想要在這些人口中聽到正確的消息實在過於困難,若不是這次他動的人實在太多,這幾個也該送入牢中了。
“成了,退下吧”宇文向吉擺了擺手,淡淡的語氣裏帶著不少的不耐煩。
見到宇文向勳這明顯的情緒,三人自然巴不得立馬退下,當下就行禮告了辭。
三人出殿後,宇文向勳從高位上走了下來,他走到了窗戶口,抓起了那隻白鴿,摸了摸它的毛,從它的口中取下了紙條。
這隻鴿子是專人設計過的,紙條不是藏在白鴿的爪子上,而是藏在了白鴿的口中,以一種特殊製作的容器固定著,若是一切正常,那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拿到紙條,可若是鴿子被人打下,那信條便會被它吞落肚中,再尋不到蹤影。
宇文向勳將這隻信鴿用在陳書岩身上,不僅是想要得到陳書岩的信息,還是想要打探宇文向吉,想要知道兩人的關係……
展開信條,關於這次水患的內容,上麵都有記錄,包括宇文向吉用暗衛救百姓的事也有記錄,一直記錄到了朗州發生水患,陳書岩為救百姓而落水的時候。
宇文向吉出動暗衛的事讓他有不少震驚,可宇文向吉預料的不錯,他直接將暗衛搬到了台麵上,宇文向勳卻反而對他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水災……信鴿帶來的消息無疑比禦史那邊快多了,宇文向勳歎了一口氣,對著身後的陳公公道,“去將左丞相叫來。”
既然知道了水災的消息,他自然便要做些準備,若是單靠下麵的人,怕是又要引起些亂子。
隻是,宇文向吉居然會和陳書岩一齊去救人,這倒不符合他的性子,他為了除了宇文向吉的勢力,答應他去了朗州,倒不知是對是錯。
他不知陳書岩是女子倒還好,可他知道了卻有些擔憂……
若宇文向吉也得知了陳書岩是女子,那二人這般朝夕相處,誰又知他們會不會生出些其他情緒來。
再等幾日,再等幾日他便可以將宇文向成的勢力基本理清,那以後不管陳書岩有沒有將朗州的水患解決,他皆會下旨召回他們……
宇文向勳眼眸深沉的看向窗外的日光。
京都滿是日光,可朗州卻又恢複了之前的陰沉沉,或許是因為之前留下的陰影太大,陳書岩倒反而覺得這樣的天氣踏實,洪水落下是最好的偵查時機,陳書岩沒有耽擱的就拉著宇文向吉出了門。
走在路上,陳書岩忽然開向宇文向吉,開口,“知道我為什麽要救他們嗎?”
宇文向吉擰了擰眉,誠實的搖了搖頭。
陳書岩一笑,眼眸微彎,可裏麵卻帶著明顯的迷茫,“可能那時中邪了吧,看著他們我總有些不忍,他們又何嚐做錯什麽要遭遇這樣的事,不過是天災罷了。”
就像陳府,他們又做錯什麽需要承受滅府的遭遇,不過是人禍罷了。
陳府當年的遭遇他隻能無力的旁觀,他難受啊,看著這些百姓,他猛然想起了這些事,如何還能坐視不理。
宇文向吉低頭,他自是明白了陳書岩的意思,也能體會他的感受,這些年來,他和他雖不能說是感同身受,但也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