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神的墮落（43）

  “大人許久未歸，在下擔心您的安危。”


  恩格斯將眸裏複雜的情緒收斂幹淨，垂下了視線。


  “我很好。”


  領主有一說一，多餘的話一句不說。


  在氣氛凝滯之前，撲撲從恩格斯肩頭飛了下來。


  貓頭鷹落在陽台上，烏黑眼珠轉了轉：“奈格薇大人，要不撲撲留下來陪您一起？”


  雲初：“可以。”


  撲撲一喜。


  雲初的下一句話卻又把他燃起的喜悅澆滅：“前提是，你能壓製住體內的黑暗力量。”


  撲撲瞬間泄氣。


  “噢……這可真是難搞……”


  “簽訂協議的事，我會盡快，不必多慮。”


  恩格斯沉默。


  他隻是……在擔心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大人……”撲撲還想再說什麽，藤椅上的領主已經閉上了眼睛。


  “我累了。”


  於是，黑暗裏的一人一鳥閉上了嘴。


  也就在此時，一股濃鬱的鋪天蓋地的光明力量席卷而來。


  雲初也睜開了眼。


  這股力量帶著壓迫，恩格斯和撲撲四肢頓時如被某種力量禁錮。


  前有克萊德，後有恩格斯和撲撲，黑暗力量大搖大擺往來聖殿，不被神明感知到都不合天理。


  雲初頓了頓，趕在神來之前，用黑暗力量把兩個家夥送回了薔薇莊園。


  與此同時，神從窗外跳了進來，滅頂的光明力如潮水湧來幾乎要把她淹沒。


  神沐浴在一片淺淡的月光下，冰藍眼眸自上而下俯視著他。


  向來平緩雋秀的眉微蹙著，眉眼間的目光帶著一抹審視。


  月白色衣袍勾勒出他頎長完美的身形。


  銀發與月光融為一體。


  神的心情，並不愉悅。


  他一言不發，緩慢朝藤椅上的女孩走來。


  終而在膝蓋被阻之後，停下了穩當而來的步伐。


  神俯下身，那一刻目光穿透夜色而來，淡漠如終年不化山雪的溫度，如隔雲端，從未如此遠過。


  神的目光向來如此，不會因為做了幾天的人，就忘了身份。


  那份高高在上，那份淡漠如塵，那份俯瞰眾生……


  無欲無求，無情無愛。


  這就是神，他可以滿足這世界任何虔誠信徒的祈禱，也會動動手指，為人類化解一場天災。


  可這些，隻是出於義務和責任，無關情感。


  沒人知道，神是冷漠的。


  他的慈悲，仁愛，隻是冷冰冰的責任。


  神的眼裏隻有規則。


  但從某一刻開始，規則動搖了，神也變了。


  與其說他的目光是冰冷無情的，不如說是蘊著某種憤怒。


  神明在許下忠貞的那一刻，沒有展開說明，但也意味著，對方要給予他同樣的忠貞。


  可是……


  這間屋子，就在剛剛，就來過了兩個男人。


  比亞彎下腰，頎長身形投下來的暗影將身下的女孩遮得嚴嚴實實。


  “剛剛是誰？”


  比亞的目光凝視著她，無形之中用著質問的口吻。


  “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你的房間？”


  占據最低點的雲初，身子完完全全陷入了藤椅。


  她眨了下眼，迎上了神克製隱忍的目光。


  “呃……”


  “他們……血族的子民。”


  比亞凝視著雲初的目光微微緩和，他抿著唇角。


  半晌，目光定定地與她對視：“……離他們遠點。”


  雲初微怔。


  比亞卻在等待著雲初的允諾，她遲遲沒有開口。


  一陣沉默後，神放下了些許高高在上的姿態。


  “好麽？”


  他用乞求的口吻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