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偷入蘇府
狠狠鬆了一口氣，屋內的長曦終是跌坐在地，鬧出極大的聲響，叫外頭的人聽著都急了。
還好……
她撫著自己的胸口，試圖平穩這幾個時辰來起伏不定的情緒，卻發覺自己已經累得站不起來了。
“還不把鎖劈開？叫我動手嗎？“常太醫怒道。
年婆婆一心想著長曦，知曉常太醫是最不怕李旭謙的，他都這般說了，如何不敢呢。
看向姬華長公主，見她默認著點頭，年婆婆忙喚人去拿了把斧頭來，幾下劈開門鎖。
長曦聽得動靜，卻也無力動彈，隻抬眼看著從門外蜂擁而入的眾人。
姬華長公主眼含熱淚扶了長曦起來，年婆婆上上下下拍打著她身上的灰塵，青兒迅速遞來一個手爐，西廂的下人們皆在門前張望著，滿麵擔憂之色。
這月朗星稀之夜，長曦亦覺感動。
“瞧瞧！多少人擔心你！你就不能給他們省點心嗎？“常太醫語重心長道：“你有什麽事，他們不也得遭罪！“
“就是就是！小姐得多為自己想想啊！“青兒附和著。
“雲霓呢？“長曦問，“怎麽不見她？“
“在後院刑房。“姬華長公主開口道：“你也不必求情，今日她是出不來的。“
一口回絕，絲毫不給長曦求情的機會。
正欲再開口，青兒忽而給長曦遞了個眼色，長曦登時收聲，任由常太醫屏退旁人診脈，隻留得姬華長公主在側。
“怎樣？“片刻後，姬華長公主問。
“能怎樣？長曦身子好好的。“常太醫直爽道：“不過也就是因蘇二公子受了傷急了些，你們自己嚇唬自己做什麽？“
“常太醫不知，方才雲霓同長曦說的是子戎生死不明，所以這才……“
“生死不明？確是啊，這話沒有錯！“常太醫收拾著藥箱，看著長曦頓時陷入恐慌的神色，道：“蘇二公子全身沒一處好地兒，胸口要害處更被重刺了一劍。如今他昏迷不醒，也不知要到何時了，若中間出了個好歹萬一，可不也是生死未知？“
話未畢，長曦已跪在了地上，她蹙眉揪著常太醫的衣角，昂頭欲求，張了幾次口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意會，常太醫也是一臉無奈。
“起來！不是我不幫你，莫說你連這屋子都出不去。現蘇府因為蘇二公子遇刺一事更是全府戒備，往來探病的人皆被阻在門口，連太子和十公主都被勸回了宮，你又要如何進得？“
“您一定有辦法的.……長曦求您了.……“
“這孩子.……“常太醫猶豫著思慮片刻，扭頭看向姬華長公主，問：“長公主可允啊？“
見長曦如此，姬華長公主如何能不答應，重重點頭，道：
“您就帶長曦去一趟罷，不然，她如何死心呢。“
片刻之後。
著了件藥童所穿的圓袍坎肩，長曦束起長發，提了常太醫的藥箱，女扮男裝地跟著他出了府。
李府眾人都當作沒看見似的，欲一齊瞞著李旭謙。
——
站在蘇府正門前，長曦低頭抱著藥箱緊緊躲在常太醫身後，生怕這裏的人認出她來。
“常太醫回來了。“範瓊上前相迎，往長曦身上瞧了一眼，並未攔下，也未曾當麵問上一句。
隻是在引著他們往西院而去的路上隨口道：“這是您身邊的藥童罷。“
“怎麽？“
常太醫語氣有些不耐煩，也是怕長曦被認出來。
畢竟李家已退了婚，這個時候長曦來這裏還是說不過去的。
“噢……無事，隻是覺得眼熟得很。“
範瓊這樣說著，瞥了一眼閃躲的長曦，神情複雜。
“我離開這會兒，二公子可有何別的症狀？“
“沒有。“範瓊答著，“一刻鍾前方灌了藥，按您所說，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該行針了。“
說著，已在西院院前站定。
院中人來人往，燈火通明，長曦聽著那一個個熟悉的聲音，不覺扯著發上的綸巾遮了側臉，更將藥箱抱地更高了些。
察覺長曦的異樣，範瓊請她與常太醫在此稍後片刻，自己則向前幾步，叫人喚了蘇子戎寢房內的紫苑和辛妍來。
“太醫現要為二公子行針，打擾不得，叫屋內的人都退去外院。“還特意指了辛妍道：“你陪同左右。“
又直接遣了紫苑去蘇母的院子，絲毫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王堯呢？“
“被大公子喚去了，還沒有回來。“辛妍道：“要不要我去叫一聲？“
“不必。“
片刻，待屋內的人都出了來，範瓊使一人為首，叫她們整整齊齊地出了內院。
這時才回頭，朝常太醫做了個請的姿勢。
卻在入了寢房之後，趁常太醫不注意時將長曦攔在外間，低語一句：“李小姐，下不為例。“
說罷，甩袖離開。
“多謝.……“
長曦朝那個背影頷首一禮，盡管範瓊未聽得到。
她回頭，雙眼又似起了霧般，盯著裏間那扇屏風，緩緩走向前去。
還是頭一次.……
她還是頭一次進他的房間。
借著屋內的燈光，待長曦放下手中的藥箱，辛妍這才認了出來，卻也沒有著急跟長曦說話，而是同常太醫一般，靜靜地等在外頭。
一絲濃濃的血腥味入鼻，長曦繞過那扇屏風來到床榻前，盡管這裏並未有多少光亮，卻也足夠看清楚榻上躺著的那個人。
她腳步極輕，慢慢蹲下身子趴在床頭，凝視著眼前一動不動的蘇子戎。
他雙眼緊閉，好看的側臉上多了一處絳紫色的擦傷，長曦伸手撫去，卻也不敢觸碰那傷口，隻將背角壓緊了些。
看著他胸口均勻地起伏，除了這輕微的呼吸聲，還有腕間跳動的脈搏，沒有什麽可以證明他還活著。
長曦粗魯地用衣袖抹去臉頰那兩行不知何時流下的淚痕，隔著被子輕輕抓上他的左臂，似乎這樣，她心中要說的話便會被他聽到。
許久，仍不見裏間的長曦有何動靜，辛妍有些害怕，忙慌慌走了去，卻見長曦枕著雙臂趴在床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直看著自家公子，一言不發。
無聲退了出去，辛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眼角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