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生死不明
李長暄這般動作，更叫長曦確信雲霓所說不假。
“放開我！“
她大吼著，使著渾身氣力推著，卻始終掙脫不來。
口中也隻有這三個字被喊了千萬遍，聲都啞了。
院中的下人們不知是何緣故，都呆呆地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長曦那般恍然無措地求著李長暄。
不見李長暄鬆手，亦不聞他隻字片語。
直到李旭謙和姬華長公主匆匆趕來。
“來人！將雲霓關去刑房！“
在下人們眼中，一向待人溫和有禮的李旭謙，今日卻動了如此大怒，都不敢言語，隻得聽令行事。奈何雲霓身手矯捷，硬是叫李府十餘名院衛聯手才綁著帶了下去。
這時，李長暄才鬆了手，卻緊接著被李旭謙突如其來，打在長曦臉上的掌摑聲驚地愣在原地。
姬華長公主連忙攬長曦入懷護了住，卻也不敢在這時開口。
“你要去哪！去做什麽！還嫌丟得臉不夠嗎！“
氣在頭上，李旭謙其實也不知自己是在講什麽，當他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並不比長曦好受幾分。
可這個關頭，卻也不能任由長曦魯莽前去，要去，也是自己先去探探實情。
“他如何了？可還活著？“
長曦掙脫了姬華長公主，似乎這一巴掌並不是打在自己臉上一般，全然不在意。
她抓上李旭謙的衣袖，嘴唇顫抖著問了無數遍。不見李旭謙回答，她雙手慢慢滑落，竟不敬地推開李旭謙，邁步往前，卻又被李旭謙狠狠抓住了手腕。
“我要見他！“
長曦眼中泛著紅色血絲，懇求著吼道，從未如此強勢。
“我現在就要見他！“
周圍無人敢出聲，隻在李旭謙一聲令下，一人從長曦後頸處將其打暈，鎖入西廂閨閣之中。
姬華長公主則匆匆入宮，卻在半路遇了常太醫，同其求了幾劑鎮靜安神的藥喂與長曦喝了，希望她不要清醒，不要做什麽傷害自己的事。
年婆婆看著這屋外的門窗都被封了上，便趴在門扇上不停地哭著，卻也知道無濟於事。
老爺這樣做，也是為了長曦好罷。
西廂廊下站滿了人，皆是剛剛聽聞那事，知曉長曦為何突然這般，偶有同情，都不願離開。
滿麵憂心忡忡的李旭謙在院中不停踱著步子，聽著一個接一個的下人傳來的消息，都是同雲霓說與長曦的那般：生死未明。
“老爺不必心急，子戎從小習武體格強健，太醫院的人也都盡數去了，不會有什麽事的.……“姬華長公主這般說著，亦是一陣心疼。
總歸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如何會遇了這種事呢。
“那氳峰崖陡峭異常，從崖上跌落，難免會累有摔傷，更何況.……崖下是汝江上遊.……“他閉目歎息，“我聽聞子戎被找到之時，已是一個時辰後了.……“
“那豈不是.……“姬華長公主吐口而出的話立時收聲，雙手合十仰望天際，口中喃喃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
同樣的祈禱聲，出自蘇府，西院蘇子戎寢房之外。
蘇母掩帕而泣，靠在蘇子渝懷中不停地撥動著手中的佛珠，連向來足不出戶的趙娉婷也聞聲趕來，雖無用，到底都是一家人。
寢房內以常太醫為首的數名太醫院的人正急急商討著。
蘇景臣靜不發聲，筆直地站在榻邊，瞧著渾身是傷的蘇子戎。
他雙眼緊閉麵無血色，左顴有一道一指之寬的擦傷，頭頂和雙臂刺滿銀針，被下赤裸的身軀被包紮了十幾處，處處叫人看了觸目驚心，連蘇景臣一個久經沙場之人都不忍再回想方才那幕。
當時渾身濕透的他，竟似躺在血水中一般.……
尤那胸口一劍，直刺要害……
還好……
蘇景臣狠狠鬆了一口氣。
還有一絲氣息，尚可一救。
王堯垂頭跪在院中，無人顧得去責罵他，他此時心裏也有些忐忑，出了如此意外，公子之前服下的那藥不知還能管上幾分用處.……
不止他，想必公子也未曾想到，白澤居然會出現在氳峰崖前。
忽然聽見院外那個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王堯咬著牙忍怒不發。
這個趙懷瑾真是愚蠢至極，若不是她突然跑去公子身邊，自以為是地要替公子擋劍，公子何故會為了護她性命而生生被白澤刺在要害之處！
連帶太子趙旻也被王堯在心底罵了一通，明明說得是以睿親王和豫親王親眼為證即可，怎麽半路卻出了個趙懷瑾！
見幾位太醫自寢屋出了來，王堯目不轉睛地盯著蘇母前去詢問的身影。
奈何離得這麽遠，他也聽不清說得是什麽，隻得從蘇母撫著胸口的表情來猜測裏頭的狀況。
卻也隻是猜測而已，還須實實在在聽到公子無事，他才能放下這顆提著的心來。
這時，終於有人顧得上搭理他了。
方看過蘇子戎的蘇子渝步至王堯跟前。
“公子沒事罷？“
他昂頭焦急一問，得蘇子渝咬牙切齒地回答。
“留了一命，還不知要昏迷到何時！你們幹的好事！“
王堯不語，心中放鬆了許多。
公子無事便好……
至於昏迷多久，那便全靠公子把握了。
到底，此事成了。
而現下要做的，就是哭訴，還有打死不認。
半個時辰後，常太醫最後從屋內出了來，得旨與太醫院兩個吏目留在蘇府中，隨時為蘇子戎看診。卻也是蘇景臣請示的。
蘇景臣喚人清掃了東西兩處的耳房出來，屋內留有以紫苑和辛妍為首的六名丫鬟近身輪番看顧，餘者都在外間等著侍候。
從蘇子戎被抬回府中，前前後後足足三個時辰過去了。
正廳中，皇後扶手而坐，心有餘悸地想著氳峰崖前那一幕，仍是膽顫心驚。
她如何看不出來，同蘇子戎打鬥之人與他身手不相上下，若不是趙懷瑾魯莽衝了去，蘇子戎該不會因為護她而傷得如此之重。可自己這個女兒偏還滿心以為幫了大忙，正口無遮攔地複訴著自己的“豐功偉績“，攔也攔不下。
蘇景臣漸漸沉了臉，蘇母一個女流之輩卻仍是握著趙懷瑾的雙手滿口誇讚，直叫蘇子渝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