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夜魔很忙
“我們船上有多少人？”史塔克顧不上身上的傷勢，強撐著站了起來。
“水手32個，不過他們都不怎麽熟練。你知道的大人，他們都是被斷魂島的海島劫虜來的奴隸，之前沒人出過海，不少人還暈船呢。”
史塔克點頭道：“你去指導他們，我來掌舵。讓大家不要自亂陣腳，隻要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安全離開。隻要到了風暴城的領海我們就安全了。”
史塔克掌舵，十軸的舵盤在他手中肆意轉動；艦船在海水中劃出歪歪扭扭的波瀾。
艾麗絲領著幾艘艦船陸陸續續的離開港口，看到沿著海峽南下的瓜爾多港艦隊，艾麗絲示意南港艦船升起‘號令旗’。
瓜爾多港口南下的艦船看著遠處海麵上隨風招展的‘希靈號’戰旗，隻是蒙圈了片刻，大家便相繼會意。
希靈號艦船在瓜爾多港還沒有完全修複，因此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兒。再者艾麗絲公主的‘號令旗’一直是希靈號專屬的旗幟。如今在斷魂島的小型艦船上飄蕩，意味著公主冕下在上麵親自指揮。
兩邊艦船順風直下，在斷魂島南部港口外麵的海域集結。
“追上那艘船！”艾麗絲指著指前方一海裏外的艦船，對身邊的人說道：“你，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拐帶旗的船長，還有你，現在你去接管強征旗。跟著我的海旗，風帆全開。”
兩名臨危受命的海盜歡喜的領命而去，隨著絞鎖鉤叉登上強征旗跟拐帶旗，聲嘶力竭的發號施令：“全力揚帆，抓住前麵那艘叛逃艦。”
“不必抓了，所有人去炮位上，給我擊沉它！”艾麗絲出現在強征旗的甲板上，她親自掌舵，眼神堅決。
……
“埃爾多拉，加把勁！都不要停，大家搖漿的動作盡量保持一致。”史塔克的聲音高亢，身體卻是虛弱無比的趴在舵盤上，盡可能讓自己的重量壓著舵盤防止航線偏移。
現在這種時候，一分一秒都不能停。停下就得死！
誰也不能覺得累，嫌累的人也隻能去死。
死了可以躺著休息到永遠。
這艘艦船被艾麗絲定義為‘叛逃者’，且不說船艙內的人都是海盜虜來的受害者，隨便挑選一個，被逮回去都沒有好下場。
更何況，以史塔克對艾麗絲的了解，那個女人絕對不可能使用逮捕的方式，因為這種方法太過溫和，不是她的個性。
再者，艾麗絲也有惱羞成怒的原因。主要是史塔克拆穿了她麾下艦船搶掠素人的謊言，為了自證清白，艾麗絲把黑鍋甩在了死去的盧卡森科跟摩西身上。如今艦船上又出現了搶來的奴隸，這種糗事傳出去，斷魂島的太平歲月也就沒幾天了。
颼！
史塔克感到後腦掃一陣冰涼，旋即大腦一片昏沉，他隱約覺得頭頂上空湧現出一道黑暗匹練，那條光芒快速的斂入寂靜王冠之內。
夜魔邪靈回來了！
史塔克的心砰砰的跳個不停，努力的搖著頭，狠狠的掐著自己的手背，讓自己保持清醒。
隻要不被夜魔邪靈奪舍，我願意付出更多！！史塔克暗自嘀咕著。
噓噓咻咻嘎……
尖銳而陰冷的聲音震蕩著史塔克的大腦皮層，像幽語，又像夜魔邪靈的威脅魔咒。
夜魔邪靈的聲音透著愈發緊繃的寂靜王冠，暗戳戳的跟史塔克的靈魂產生共鳴：“小子你安息吧，讓我賜予你力量，保證你能活下去。”
“蠱惑人心的邪靈。我幫助你解除了信仰之力的封印，你也救了我一命。我們扯平了，從此以後各走各的可好？”
“你的想法很不錯。可是我就貪婪你這幅身體。”
史塔克聽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咣咣的狂扇自己耳光。隻要自己不睡著，保持最清醒的狀態，就不給夜魔留下機會。
倘若夜魔強行奪舍的話……
史塔克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之前夜魔潛藏在寂靜王冠之中不曾說過話，要奪舍的話早動手了。哪會跟自己寒暄？
除非夜魔的實力下滑，隻能恩威並施的蠱惑人心。
‘他讓老子安息，老子偏不安息。倔強了一路了，不差這一回。’史塔克狠狠的思考著。
埃爾多拉目瞪口呆的站在船艙口，大腦混亂的跟剪斷了的老奶奶的裹腳布一樣。
史塔克侯爵怎麽自己打自己耳光？
砰……
炮彈出膛的聲音連成一片，十幾顆火球滾滾而來。
“小子，你想死，可別坑了我。”夜魔的聲音回蕩在史塔克的腦海中，寂靜王冠上的黑色光環籠罩史塔克周身。
史塔克感覺自己又擁有了超凡的力量。
左轉舵，右轉舵。
史塔克回頭看著呼嘯而至的炮彈，心急火燎的打著舵盤，艦船在海綿上曳出扭曲的航線。
轟……
三顆炮彈落在船沿上，炸出三個串聯的彈坑。還好沒有炸到吃水線。
兩顆炮彈落在甲板上，炸穿第一層甲板，飛濺的木片順著史塔克的頭皮呼嘯而過，強大的動能推動下，木片鋒利如刀片，梆的一聲釘在實木詭杆上。
感謝不殺之恩！
史塔克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忍俊不禁的瘋狂打著舵盤，艦船忽而左側傾斜三十度，忽而右側傾斜四十五度。
沒有駕照，不會開車的他，第一次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乘風破浪，東倒西歪的船體打著漂移的浪花，二層甲板下麵的水手們狂吐不已。
轟！！！
兩發炮彈落在船頭，焦灼的木板上燃起一片火光。
好在艦船順風，火焰在風波跟海浪雙重夾擊下快速熄滅。
史塔克回頭看著後方追逐而來的艦隊。
強征旗跟拐帶旗本就提醒龐大，仗著巨帆的澎湃風力馳騁起來既快又穩。
反觀自己掌控的小船，不但在深海中難以保持穩定性，小巧玲瓏的風帆也不足以讓艦船提速。
在斷魂島艦隊的一番炮擊之下，雙方距離不足千米。
轟隆！
一聲巨響，讓整艘船猛烈的震顫了起來。
強征旗跟拐帶旗的主炮發出來的大口徑火炮，一發落在海中，一發落在史塔克身後的甲板上，洞穿兩層甲板在水手聚集的暗艙內爆炸。
斷魂島的葡萄炮，除了衝擊感強之外，還能呈現出範圍性的殺傷。威力僅次於馬丁艦隊專屬的黑火藥炮彈。
濺射的葡萄彈片帶著火光燃起暗艙，艙下劃動木漿的水手當下暴斃四人。
埃爾多拉隻能號召水手們滅火，雖然大家都有求生的意念，可並不熟稔的操作手段，還是耽誤了十幾分鍾。
等暗藏內的火焰完全被撲滅，強征旗已經追到了兩百多米的距離。
“小的們聽好了，瞄準叛逃者的舵室，這次若不能擊沉，你們就主動投海謝罪。”艾麗絲憤怒的指著前方對麾下的海盜們喝令著。
她的狀態比史塔克好不到哪去，要是她還能施展奧義能量的話，當然不屑於仰仗火炮。畢竟，二百米的距離，一個奧義之靈的煥發，就能讓她落在史塔克的麵前。
可是她做不到，她為女巫們施加了自身最純正的狀態，加上被史塔克震傷了血脈，此刻隻能眼巴巴的寄希望於炮火之下。
史塔克手足無措的在海上保持著S航線，現在隻有傻子才會一條線逃竄。
強征旗跟拐帶旗的重炮呼嘯而出，隆隆的聲音成了史塔克心中的催命符。
向左，在向左，向右！
史塔克依靠腦補的彈道落點，瘋狂的規避著後方來襲的炮彈。
結果，一發炮彈穿透史塔克麵前六七米遠的甲板，劇烈的衝擊波震的史塔克腳下的甲板隆隆顫栗。
暗藏下的水手們情況不明。
史塔克朝著船艙方向呼喊埃爾多拉的名字，沒有任何回應。
轟！
又一發炮彈落向艦船，史塔克縱目仰望，瞳孔中那顆炮彈越來越大，襲擊的目標便是史塔克站立的位置。
命懸一線的時刻，史塔克卻陷入了沉思。腦海中冒出哲學三連問：我是誰？我在哪？我又要去哪？
……
史塔克是一個有點小迷信的人，嚴格說，他覺得自己的好運到頭了。
怎麽說呢？
自己一頓秀氣的操作，駕駛船在海上躲來躲去，居然一發不落的迎接了兩顆炮彈！
信心備受打擊，情緒一落千丈。
有時候，王者遇上了青銅，再怎麽預判躲避都沒有效果。
青銅遇到了王者，再怎麽天秀操作也無法阻止被虐泉的命運。
“嘿！”史塔克腦海中竄出萬般驚駭的聲音，寂靜王冠上湧現出黑暗人影，順勢將史塔克拽著飛掠而出。
舵室被炮彈夷為平地，焚燒的木屑在甲板上四處燎然，滿目狼藉。
啪！史塔克臉上出現了黑漆漆的巴掌印。
這一耳光是夜魔扇的！
史塔克憤慨道：“夜魔也怕死嗎？怕死就讓我摘下王冠，那麽多人，為什麽非要選我奪舍？”
“逃？嘿嘿，剛擺脫了十幾年的封印重獲自有，怎麽可能逃呢？史塔克，你的雙重奧義實屬罕見，況且我在你身上嗅到了遠古聖力。整個南部海域，再找不出你這樣完美的載體。不急！等我恢複了實力，我會將你的靈魂驅離。”
夜魔果然沒有在梅歐公爵那占到便宜，好像聽其口氣，還受了不少的損傷。
“還要驅離？想啥呢？安安靜靜的做個黑暗小精靈不好嗎？世上有很多強者，將來我給你重新找一個！”史塔克祟祟的說著，忽又扇了自己一記耳光，失血過多跟精神困倦，他站著都快要睡著了。
不能睡，絕對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