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類
忽然臥室的門開了,淡白的燈光下江少傑提著褲子走出來。腰帶還沒有係上,垂在兩邊晃晃蕩蕩。
??雷蕾頓時覺得腦袋裏嗡嗡作響,機械似的撲進房裏,倒吸一口涼氣……
??方華如同死人一般躺在床上,手臂垂在床下,滿地皺皺巴巴的白色紙巾,隻有床單團成一團遮蓋身體。
??雷蕾趕緊撿起地上的被子把她包裹起來。
??門外,尹寒陽青筋蹦出,太陽穴不停的抖動,咬牙切齒。拎起江少傑的衣領就要動手。
??“誒……別動。”江少傑一臉賤笑的晃了晃手機:“你打我?她裸照就要曝光了。”
??他舉著拳頭,狠狠的說:“你是活夠了!”
??江少傑吃定他不會動手了,得意地撥開他的手,不緊不慢的係上腰帶:“怎麽?心疼了?我知道你們兩個有一腿!”他氣他,湊近了說:“確實不錯。”
??狠狠打一頓都不解氣,真想把這個畜牲從樓上扔下去,可他拍了方華的裸照,以江少傑的卑鄙,一定會把照片傳到雲端,即便砸了手機也沒有用。
??“寒陽叔叔?”
??不知道什麽時候江少澤從另一個房間出來了,小手還揉著眼睛。
??江少傑大笑:“要不要我告訴少澤,剛才我和他媽媽幹了什麽?”
??尹寒陽怒不可遏:“滾,馬上滾!”
??江少傑一副能奈我何的樣子邁著方步走出去,臨出門還對著江少澤擺手:“拜拜。”
??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揚長而去。
??他走到尹寒陽身邊,不開心的問:“哥哥怎麽來了?他又欺負媽媽了?”
??尹寒陽一把將他抱起,硬擠出笑臉:“沒有,他是來……”
??編不下去,江少澤稚嫩天真的聲音此刻像一把利刃,狠狠的紮在尹寒陽心上,痛的翻江倒海。
??房間裏聽的一清二楚,方華聽到兒子的聲音,混沌的大腦瞬時清醒過來,抓起櫃子裏的睡衣忙而有序的穿好,抹了抹臉上的淚,沒有看雷蕾一眼。走出去也沒有看尹寒陽,直接抱下江少澤。
??她說:“爸爸讓哥哥給你送禮物來了。”
??“什麽禮物?”江少澤天真的問。
??她從茶幾下麵拿出一塊蜘蛛俠的動漫手表,蹲著給他戴上:“喜歡嗎?”
??他歡天喜地的問:“是爸爸買的嗎?”
??“當然是。”她強忍淚水:“爸爸出國工作去了,要好久不能來看你了。”
??他嘟嘴:“要多久?”
??她把江少澤捧在懷裏:“很久很久……”
??……
??隻記得江少傑最後哭了,吵著要爸爸。
??雷蕾大腦一片空白,尹寒陽牽著她出來她都不知道,如同行屍走肉。回到車裏還瑟瑟發抖,眼淚像打開了水龍頭,怎麽樣也止不住。
??人性就是這麽醜惡,扭曲到到讓人惡心,她不相信江少傑說的那句話,卻深深的知道,是因為方華喜歡尹寒陽,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回到家,尹寒陽幫她洗澡,抱她上床,安靜的躺在她身旁哄著她入睡。而她微微的望向他,好像不曾經曆過剛才那一幕似的,波瀾不驚,對她淡然一笑。
??雷蕾心底一震。
??她往他跟前湊了湊,窩在懷裏輕聲說:“想做什麽就去做,我不會阻攔你。”
??她了解救命之恩的含義,也知道尹寒陽這一笑,必定不會放過江起山父子了。
??後來,尹寒陽請了一名黑客,把方華的裸照全部清除了。多次在商場上把江少傑殺的節節敗退。
??而江起山,則像隻披著羊皮的狼,繼續他的慈善事業,從中獲取利益,每次采訪都假惺惺的說,關注保護兒童,婦女協會,將來還會將家產的百分之八十全部捐給慈善事業。
??他在電視裏說的每一句話,雷蕾都覺得不恥,隻差沒有把遙控器丟出去。
??而方華,在得知尹寒陽幫她處理好裸照一事才約他見了麵。
??客廳裏雜亂不堪,地上好幾隻大號行李箱揚在那,還有窗台下滿滿一紙殼箱的玩具。她見尹寒陽來了,趕緊把沙發上的雜物稍作清理,騰出一塊地方,麵露尷尬的說:“地方太亂,坐這吧。”
??尹寒陽也不介意,彎腰坐下去,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打轉,好像不敢與他對視,假裝要幹點什麽。
??“你這是要去哪?”尹寒陽問。
??她不由自主地將鬢角發梢挽到耳後:“打算去日本。”
??尹寒陽點點頭,沒有挽留:“也好,換個環境,換個心情,如果不習慣,隨時回來。”
??她似笑非笑:“不回來了。”
??“伯父伯母呢?”
??“他們和我一起去,到那邊還能幫我照顧少澤。”
??尹寒陽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茶幾上:“這個你拿著,還有其他需要隨時和我聯係。”
??“你已經幫我夠多了。”她紅著眼眶,擠出一絲苦笑:“不需要!”
??“聽說江起山把你賣繆斯的錢拿走了,你們一家四口到日本還要生活,你不想用可以不用,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眼淚不知不覺的掉下來,方華盯著那張銀行卡,吸了一口氣:“別對我這麽好,我怕我會舍不得走。”
??尹寒陽緊緊抿著嘴,眼神閃躲了半天才說:“我一直拿你當姐姐看待。”
??“我知道。”方華靠在房門上,低著頭:“因為我救過你的命,所以即便知道我喜歡你,你也沒有和我疏遠,我也一直倚仗救過你的命,心安理得的和你相處。
??我心裏明白,無論如何你也不會要我這樣的女人。在我撐不下去想要離開的時候,我都反複的對自己說,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她長籲一口氣,抹去流下來的淚水:“我最開心的日子,就是以前你在繆斯借酒消愁的時候,你喝的酩酊大醉,我就一直陪著你到天亮。如果不是那樣,江起山父子也不會處處針對你。現在仔細想想,總覺得對不起你。”
??這是尹寒陽沒想到的,有些猝不及防,心中五味雜陳。
??他垂著眼,麵無表情的說:“我和你之間,不用說對不起。”站起來整了整衣裝:“對我而言,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救命恩人,而是生死之交,可以推心置腹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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