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

  聽說雷蕾回來,左鄰右舍紛紛前來,拖家帶口連男帶女,真是熱鬧。


  ??隔壁的徐阿姨特意做了酒釀圓子給她送來。


  ??進門就拉著雷蕾轉了一個圈,眉開眼笑:“幾年不見雷蕾又漂亮了。”


  ??“徐阿姨好。”


  ??“聽你外婆說你在法國教書?”


  ??“是,教中文。”


  ??“瞧瞧,要不怎麽說咱們甬州出才女呢。”


  ??可不是出才女嘛,她小時候去超市買零食,都能聽到屋裏傳來悠揚的古琴聲,隻有她,除了學習,一點特長都沒有。


  ??閑聊了一會徐阿姨握著她的手便問:“雷蕾今年有二十四五了吧?有沒有男朋友啊?”


  ??雷蕾尷尬地擠出個笑臉不知道怎麽回答。


  ??外婆倒是開心回應道:“哪有男朋友,有的話還不早就帶回來了。”然後對雷蕾說:“你還記不記得成宇,小時候總幫你打架的那個?”


  ??當然記得,一身流裏流氣,要不是打小就相熟,還以為是墮落小青年呢!

  ??徐阿姨又說:“成宇從英國回來了,打算留在國內不走了,明天讓他請你吃飯。”


  ??雷蕾咧嘴笑笑,故意閃躲:“徐阿姨,我去衛生間,你和我外婆先聊著。”


  ??悄悄出門時她還回頭看一眼,外婆和徐阿姨聊的熱火朝天,逃不出的俗套,長輩就是這樣,隻要到了適婚年齡還沒出閣,七大姑八大姨一定形成一股力量,雲催婚。


  ??沿著河道往前走,經過那家超市,古琴聲又傳出來,不似行雲流水透著些許稚嫩。


  ??雷蕾不禁感歎,真是持之以恒!

  ??她走進去:“一瓶茉莉清茶。”


  ??出來的是位美女,她認得,小時候彈古琴的那個女孩。


  ??她倒沒認出雷蕾,直接說:“四塊錢。”


  ??雷蕾把錢遞給她,問:“你是苗苗吧?”


  ??她這才仔細打量,驚呼:“雷蕾?”


  ??回來真好,隨處可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什麽時候回來的?”苗苗從櫃台裏走出來。


  ??“中午剛到。”她好奇的問:“不是你彈琴啊?”


  ??苗苗擺擺手:“不是,我女兒。”


  ??“你都有女兒了?”


  ??“三歲了。”


  ??雷蕾差點驚掉下巴,難怪她回來一趟引起軒然大波,一個單身女孩多少家長的眼睛盯著,可惜沒人知道她正在辦理離婚手續。


  ??“媽媽……這裏我不會彈。”


  ??苗苗拍拍她的手臂說:“等我一會,先搞定我女兒。”


  ??她急匆匆的跑進去,雷蕾東張西望,聽到另一個門裏傳來清脆的撞擊聲。


  ??突然有人開了門大喊:“老板,來擺球啊,生意還做不做了?”


  ??陣陣古琴聲飄揚過來,看來苗苗沒聽到。


  ??雷蕾替她回應:“來了。”


  ??是間台球室,隻有六張球桌,三張在用,收拾的倒挺幹淨,隻不過煙霧繚繞。


  ??雷蕾拿起掛在牆上的三角架,把球一個個放進去,然後往前一推,再把架子拿開。


  ??“你會不會擺球啊?”其中一個綠毛小子說,語氣還挺橫。


  ??她隻是見過別人擺球,哪裏知道實心和花瓣的要分開。


  ??她搖搖頭:“不好意思,老板等下過來,我是幫忙的。”


  ??“呦,美女聽口音是外地人?”另一個光頭坐在一邊叫嚷。


  ??她在城中待久了,又在法國待了好多年,口音早已不是甬州的了。


  ??光頭走過來,一臉賤樣:“陪哥哥玩會?”


  ??她剛要抬手打光頭伸過來的髒手,一根球杆直指過來頂在光頭胸口。


  ??這個人,黑色皮衣牛仔褲,頭發半長不短根根直立,看上去像某個動畫片人物,雷蕾一下子想起來,櫻木花道,隻不過不是紅頭發。


  ??“嘿,你誰呀,敢管老子閑事?”光頭撥了一下球杆沒撥動。


  ??“怎麽和美女說話呢?”光頭一手抓著球杆,那人又用力懟了懟:“在甬州的地界你還敢撒野,知道我誰嗎?”


  ??“你誰呀?”光頭硬往前頂了一下。


  ??看著架勢要打架,另一桌的兩個小青年一溜煙的跑了。


  ??旁邊的綠毛小子貼他耳邊說:“以前這片的老大,紀成宇。”


  ??“我呸!”光頭往地上吐了一口,一臉不屑:“那是以前,現在老子才是老大。”


  ??“你有幾個兄弟還敢稱老大?”紀成宇已經要發火了:“你就一小流氓跟我裝什麽黑社會?”


  ??綠毛小子拽著光頭,擠眉弄眼,聲音壓的更低:“他以前打拳擊得過獎的。”


  ??光頭有點膽怯,往後退了兩步,指著他:“老子今天有事,改天再跟你單挑。”


  ??兩個人跑的挺快,紀成宇一球杆扔過去隻砸到他腳後跟。


  ??他轉過頭來沒好氣:“你怎麽一回來就給我惹事啊?”


  ??雷蕾“噗呲”樂出聲:“成宇哥,你不是去英國讀MBA嗎?怎麽回來了?”


  ??“讀完就回來了唄!”他上下端詳一番:“小時候你不是挺厲害嘛,現在怎麽跟個軟柿子似的?”


  ??“小時候是跟你學壞的。”


  ??他嗤之以鼻:“咱們倆是落後分子對落後分子,誰也別說誰。”


  ??他走到櫃台把錢放下,然後拿了兩根棒棒糖,屋裏的古琴聲依然在。


  ??他剝了一顆給雷蕾:“你愛吃的水蜜桃味。”然後自己也塞嘴裏一顆,問:“吃飯了沒?”


  ??雷蕾吸著棒棒糖想了想,說:“吃兩口算嗎?”


  ??他斜睨著她,好像突然正經起來:“我媽去你家了?”


  ??他們邊往出走雷蕾邊點頭:“還給我拿了酒釀圓子。”


  ??“她還真把你當兒媳婦養了!”


  ??“好像是。”她逗他:“成宇哥,你得加把勁了。”


  ??紀成宇弓著一條腿兩手叉腰:“我告訴你呀,你可扛住了,我不可能娶你的!”


  ??雷蕾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就走了。


  ??他們的友誼要從幼兒園說起,也許更早。小學時紀成宇就告訴她:“你在你媽媽肚子裏我就知道你是女孩。”


  ??她天真的問:“你怎麽知道的?”


  ??他也滿不在乎的說:“我媽說賀阿姨肚子裏的是我媳婦啊。”


  ??那時她一年級,紀成宇三年級,所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和他們兩個基本沒關係,雷蕾是那種家教極嚴的孩子,就算淘氣也都是蔫蔫的,不像紀成宇,所到之處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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