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汙染的源頭
格裏娜說的話，林欣一個字都沒聽懂。
可是身後傳來的惡意，讓她背脊發麻，雙腿像灌鉛似的定在原地。
地麵綠色的粘液如同苔蘚，向牆麵、天花板攀爬瘋長。
開始隻有一個小點，眨眼就變成一大片，再看已是密密麻麻占據整條走廊。
呼呼……
陰風吹過，加上詭異的‘滴答’聲，莫名的恐懼。
肩膀有些冰冷濕潤，林欣動作僵持的偏頭看去，隻見墨黑的水滴染濕衣袖。
走廊盡頭，彌漫開來的黑煙倒卷湧動的變幻著形狀。
操縱著黑煙的幕後者，像病態的小醜，又好似耐心十足的獵手。
張合把林欣擋在身後，針刺的威脅壓迫感逐漸消失。
僵持的身影驟然放鬆下來，林欣隻覺兩條腿軟的要命，蹣跚著向前栽倒，清冷白芷的手臂拖出她。
“謝謝。”神色蒼白，眼眸慌亂的林欣看向格裏娜，接著語氣急促道：“小強，是它，是它來了。”
冷風吹過濕透的衣衫，刺骨的寒冷讓林欣顯得更虛弱。
握著槍的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你們快，快走，我來攔住它。”
“它是什麽？”張合站在原地沒動的問道。
“我不知道。”
“黑霧，隻有黑霧……或是亡者的無形幽靈。”
放在半個月前，有人敢這麽跟她說話。
林欣的第一反應，就是給對方一個大嘴巴子。
讓他原地旋轉……想清楚再跟自己說。
可現在
——不怕子彈的泥漿怪。
魚頭人身，能人立‘射箭’的魚怪。
幾天前，林欣在某機密研究院的所聞所見，打破了她往日固有的三觀。
原來，這個世界並非自己所知的樣子。
幽靈，也沒什麽了不起。
轉身，抬臂，槍口瞄準走廊盡頭。
林欣漠然道：“跑，別猶豫，不然今天誰都走不了。”
纖長清冷的手掌按住她的手，把她拉回身邊，格裏娜搖了搖頭，道：“他能解決！”
“什麽？”林欣根本聽不懂通用語，反而在想這女孩的手好冷，不會是身子太虛吧？
“她說，我能解決。”
張合回頭笑了笑，道：“欣姐，別離開格裏娜身邊。”
接著又用警告的目光看向格裏娜，像是在說‘別耍花樣！’
左眼蠢蠢欲動，它又餓了。
不過，這次張合不準備再放‘它’出來。
隨著念力的增強，他對‘血線’的控製也越來越強。
要是放在之前，這時候左眼裏的紅線已經鑽出，如同填滿瞳孔的血色線蟲掙紮搖曳著。
可現在，瞳孔雖有些酥麻酸癢感，可它死死的被壓製在體內。
這對張合來說是個好消息，無論‘它’是什麽。
能夠控製和失控，當然是前者更令人放心。
“小強，你別亂來。”看著張合提著刀，主動迎向黑煙，林欣就要上前拉住他。
那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詭異之物。
剛進來的時候，他們十幾人打空彈夾都沒作用。
張合隻有一把刀，能幹什麽？
接著，她就看到張合手中的刀，自刀柄處纏繞上邪惡的黑色，飛快向刀身蔓延，直至整把刀變成純黑的色澤。
‘魔刀，妖刀？’這個想法瞬間在林欣腦海升起。
那種黑色與走廊盡頭的黑煙不逞多讓，甚至更加的純粹邪惡。
林欣內心竟對他生出莫名的恐懼感。
那是來自黑煙的陰影，它奪走了太多人的生命。
隨之而來的，卻是陷入絕境看到唯一希望的快感。
如果張合真的掌握黑煙的力量，那麽是不是能夠戰勝它……或殺了它？
無論那究竟是什麽鬼東西！
體內熱血澎湃激湧，內心的無限擴大，張合整個人的氣質瞬間發生極致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他是毫無威脅，長相帥氣的路人。
那麽此時，他就是危險的代表，英俊的側臉寫滿殺意，眼眸裏燃燒著洶洶戰意。
“汙染源。”格裏娜·希爾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是墮落者？
這不可能，遭到世界意誌壓製前，她分明感受到其體內純潔無瑕的超凡之力。
雖然隻是感知環境間的驚鴻一瞥，但絕不會出錯。
視線轉動，格裏娜看到他手中的冷月。
“是那把刀。”
“汙染的源頭，張合隻是受到它的影響。”
格裏娜觀察著冷月的造型，腦海回憶與‘凶器’有關的傳聞。
可是，無論她怎麽想都無法找到和冷月匹配的。
血肉收割器，旋轉鋸刃。
靈魂主宰，切割者。
死亡歌頌者，娜迦之顱。
這些赫赫有名的凶器，全都造型奇特。
以格裏娜對凶器了解的眼光來看，張合手中的冷月太普通了。
布滿倒刺，能夠旋轉的鋸刃。
龐大到比人還寬的闊斧。
詭譎，看一眼就會讓人頭皮發麻的頭骨。
一把略帶弧度的……單刃刀？
凶器？
前方，張合的身影快若疾風，直撲黑煙而去。
滾動的黑煙向內塌陷，旋轉著冒出無數黑色觸手。
那些粗大的觸手濕濕黏黏的，貼著牆壁、地麵、天花板，敲打著詭異的拍子衝向張合。
合握的刀柄熾熱滾燙，本該清涼冰透的冰晶，表麵長出凹凸不平的裂紋。
在‘冰晶’內部，閃爍著詭誕的暗紅色光芒。
地麵的觸手卷向張合腳裸，暗芒閃耀，觸手被黑色刀刃釘在地上。
觸手前端不停的掙紮著，更多觸手卷住他的腳裸、大腿和手腕。
嗡！~
意識倒流，掙紮搖擺的觸手猛然定格。
洶湧的黑煙透過刺入觸手的冷月，瘋狂攝斂入刀柄之中。
自牆壁和天花板卷向張合的觸手，全都停止行動。
所有觸手如同泄氣的皮球，迅速縮小到幹煸狀，旋轉的黑煙裏傳來尖銳的嘶吼。
好似凶猛野獸瀕死前不甘的咆哮。
呼！
一陣清風吹來，被利刃釘在地麵，幹煸開裂的觸手化作黑灰。
天空中飄下無數碎屑，隨風卷動著消失不見。
奪走幾十條性命的詭異存在，連麵都沒來得及露，就化為碎屑徹底消失。
林欣的心裏五味陳雜，不知作何感想！
從今天起，熱武器是否也要被重新席卷而來的時代浪潮卷入曆史的角落裏。
而世界將由新的超凡者們，與冷兵器重新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