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往事曆曆
大家各忙各的，蕭老爺子則仔細的翻看著照片，爺孫兩人時不時發出幾聲笑。
“爺爺，您瞧小蓉姐小時候好傻。”小秋笑得合不攏嘴，這是一張白羽蓉三四歲的照片，她目不斜視的看著遠方，臉圓圓的。
“哈哈哈……都長這麽大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蕭老爺子說著。
這時候小秋突然湊在蕭老爺子邊上說道：“爺爺，您等著，我給你找一張小蓉姐的藝術照。”
“哦？還有藝術照？哈哈哈……”蕭老爺子笑聲爽朗，對小秋所謂的藝術照充滿了期待。
“爺爺，您瞧，還穿那時候的老古董。”小秋將照片遞給蕭老爺子，蕭老爺子本是笑意盈盈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
小秋以為是簫老爺子想到曾經自己生活的年代，也並不在意：“爺爺，你們那個年代的女孩子應該就是穿這種衣服吧？我覺得小蓉姐穿起來就很好看。”
蕭老爺子沒有聽見小秋說什麽，這張照片他太熟悉了，這張照片上的人臉上那兩個小小的梨渦，這怎麽可能是白羽蓉？這明明就是……
老人看著照片潸然淚下，看見老人這樣子，小秋一下子就著急了。
“爺爺，爺爺，您怎麽了？”小秋以為老人是看著這張照片憶起了陳年舊事，想著那些年的生活，卻不知道蕭老爺子是看見了故人。
“瑟騰，瑟騰……阿羽，阿羽……”蕭老爺子大叫著，沒有人回應，沈萬霞正在收拾房間，突然聽見蕭老爺子大喊起來，便朝蕭老爺子所在的屋子跑了過去。
“老爺子，他們兩出去了，您是有什麽事嗎？” 沈萬霞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她不了解蕭老爺子的脾氣，也不知道該怎樣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這照片上是誰？是誰？”蕭老爺子顯得很激動，小秋隻覺得有些害怕的站了起來朝沈萬霞身後躲去。
“這是小蓉姐啊！爺爺，您怎麽了？”小秋的手緊緊的拉住沈萬霞的袖子，麵對老爺子的變化，她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不，是敬畏。
“你出去……”蕭老爺子伸出手指著小秋，小秋感覺自己都要哭了，此刻的小秋和那天提著棍子追著白昊天打的小秋是同一個人，唯一不同的是站在麵前的人不相同。
沈萬霞看了看蕭老爺子又看了看小秋，伸出手把小秋往外推：“你先出去吧！我看老爺子是有話要對我說。”
小秋看了看沈萬霞，依依不舍的轉身離開了：“爺爺，您別激動啊！我媽身體不好，你千萬別動手啊！”
“走……”蕭老爺子嚴聲厲斥，小秋逃也似的離開了。
“怎麽回事？”小秋剛從屋裏出來就被聞聲而來的夏挽逮個正著。
小秋哆嗦著搖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說完就跑了。
夏挽有些擔心沈萬霞在裏麵出事，便躲在門口偷聽，屋子裏沒有任何動靜。
“坐吧！”蕭老爺子看著沈萬霞，語氣變得很柔和。
沈萬霞將手中的掃帚靠牆放好，坐在了一旁的竹椅上。
“這張照片上的人你認識嗎？”蕭老爺子將照片舉著放在了沈萬霞的眼前。
沈萬霞皺了皺眉，隨後點了點頭：“這位是我母親，小蓉和母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臉上的那對酒窩。”
沈萬霞顯得很坦然，母親生平性格很好，從不曾得罪過任何人，她相信蕭老爺子絕對不會是興師問罪，眼前的這個男人或許是母親的故人。
是那個母親在夜裏長歎時常常想起的男人，哪個女人心中又沒有那麽一個人呢？一個在年少時遇見說上一句：“哦！原來你也在這裏。”的男人。
“你母親怎麽死的？”蕭老爺子拿著照片的手瑟瑟發抖，沈萬霞竟有些心疼麵前的這個老人。
“生病。”沈萬霞回答，蕭老爺子老淚縱橫，沈萬霞從旁邊的茶幾上抽了一張紙巾遞給老人。
老人沒有接，隻是用手不斷的撫摸著照片上女子的臉龐。
“你媽有沒有跟你提過我？”蕭老爺子對這個女人他是愧疚的，那時候他說過複員後就回來娶她，沒想到卻被自己連長的女兒看上了，當時年輕氣盛，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
一呆就呆了十年，等他再回來之時，女人已經不在那個地方了。
蘇潔是軍區家屬院裏出了名的美人，從小就和蕭榮恒在一起玩，十六歲那年，蕭榮恒應征入伍，那一年蘇潔在月台上一直跟著火車跑，那一天，蕭榮恒吻了蘇潔。
“我會回來娶你的，等我！”蕭榮恒不斷的揮手，蘇潔點了點頭，微笑著看著男孩，眼睛裏充滿了期待與希望，對他，她從不曾懷疑過。
然而世事難料，在入伍的時候，連長的女兒成天跟在蕭榮恒後麵，給他洗衣服，給他送好吃的，甚至給他塞零用錢。
“我一定要嫁給你。”女孩堅毅的說道，蕭榮恒拒絕：“我有未婚妻了。”
“但還未婚。”女孩說完就回頭走了。
那年的中秋節，大家吃了團圓飯，那年是一個太平年，幾個人喝了一些酒，當蕭榮恒醒來的時候，女人赤身裸體的躺在他的旁邊，床單上有著絲絲紅色印記。
那年元旦，在所有戰友的祝福下，兩人走進了婚姻殿堂，當他帶著五歲的孩子回到家屬院的時候，人們告訴他蘇潔三年前已經去了外地。
她沒有給他寫信，也沒有讓人給他帶話，但他知道，她等了自己七年，在別人口中得知自己結婚的消息後傷心欲絕。
那時候的蘇潔美得不像話，不僅是家屬院的小夥子們天天圍在她身邊，就連其他地方的人也都知道這個地方有個大美人，特意慕名前來。
在蕭榮恒不在的那幾年，蘇潔頂著多少壓力拒絕了多少上門提親，然而她最終等來的是他的結婚喜訊。
她絕望了，當時的她一心求死。但為了不讓父母傷心，她說自己去外地遊玩，那一年，她爬到了山頂，在夕陽西下的時候縱身往下，後麵卻有一隻手拉住了她：“姑娘，你不要想不開啊！”
兩年後，她給家人捎來了一封信，信裏她告訴父母自己結婚了，並說自己很幸福，後來再也沒有了音訊。